第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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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潮難受的吃不下睡不好,嘴邊起了一溜泡。和幾位好友說這事兒,好友就說:“你不用單打獨斗,你找御史??!御史就是在這時候用的??!” 徐潮瞬間福至心靈,對啊,怎們把這群噴子給忘了。 他急匆匆的約了一群御史,沒想到御史也慫。 “乾綱獨斷”不過是四個字,但是壓在群臣頭上猶如一座大山,把朝臣都壓成了奴才,放眼看看,滿朝官員沒一個有脊梁骨的。 御史一聽都搖頭表示這活不接。這活兒也太得罪人了,還不是普通人。上得罪皇上,下得罪內務府,中間還得罪一群大人,比如大阿哥的老丈人科爾坤。 御史是噴人,噴人的時候也會看看后果,沒好處的事兒誰干??? 這些人直接說:“你們滿尚書都同意了,你們自己協調唄,我們插什么手啊?!蔽覀冇植皇怯诔升?,不干! 徐潮也挺理解他們的,畢竟自己都慫的不敢出頭,沒膽量在朝堂上和明珠對噴——明珠是內務府大臣之一,關鍵明珠是權臣,而且滿朝除了索額圖的人,沒人說他壞話,此人氣勢熏灼,御史不想引火上身也是人之常情。 徐潮嘆口氣,為國庫默哀了一會,就問這些御史們:“你們既然不插手這事兒,你們最近在干嘛?” 干嘛? 和禮部對噴! 務實不行但是可以務虛??! 自從順治皇帝坐了京城到如今皇子娶妻還是頭一回,既然是頭一回,而且皇家想保持滿洲習俗,又想符合周禮,勢必要弄出一個四不像出來,所以這里面的禮儀可以掰扯一通。一定要在大阿哥的事上掰扯明白,要給以后的幾位皇子當例子用。 御史們反問徐潮:“徐大人說禮儀這事兒嚴重不嚴重?是不是迫在眉睫?是不是影響重大?是不是……” 徐潮居然無話可說,盡管知道一堆人對著禮儀扯來扯去壓根是吃飽撐著,這事兒再重要也不如國庫的銀子重要,但是,又不能說不重要。畢竟從古至今,禮,就是一個大事??! 徐潮甚是惆悵。 難道天下就沒一個人站出來登高一呼? 平時朝堂上的袞袞諸公就沒一個覺得公私是要分開的?國帑和內帑不能混為一談??!要是上面這么做了,下面是不會要跟著學??! 可徐潮自己都沒那勇氣出來單挑內務府,這事兒就這么提上日程了,就等著禮部和御史把皇子娶親的流程給掰扯出來。 皇子的宅子眼下無法確定規格所以一直放著沒管,到底按照郡王規格、親王規格、貝勒規格去營建?還是就是普通宗室的規格硬件?就因為一直沒個定論,要不然工部早動手了。 在徐潮以為這事兒就這么板上釘釘的時候,破局的人來了。 于成龍雖然不在了,當年和于成龍對噴過的河道總督靳輔還在。 靳輔再次上書,要求調撥銀子。 康熙對靳輔治水這么多年不停的要銀子很不滿,把折子留中不發。和靳輔有過節的江南道監察御史郭琇很敏銳的發現了康熙對靳輔不滿,上折子說靳輔無才無德,每次治水只靠堆堤壩,每年都是這樣,分明是想中飽私囊。 靳輔因為河道上的事兒,和于成龍在御前互噴過,前兩年和郭琇也在噴,哪怕是經歷過大陣仗,有了金剛不壞之體,這會也覺得悲涼。 他親赴京城,和噴他中飽私囊的大臣在乾清宮說:“治水十余年,一共向戶部要銀子六百萬兩,到手的才有三百萬,既然說我中飽私囊,請查我家產?!?/br> 郭琇和靳輔過不去是因為靳輔治水傷了他的利益。除了這事,靳輔因為疏通河道還查明了很多官員隱匿的土地,以及處理了兩岸侵占河道的地主。 御史們放棄了和禮部掰扯皇子婚儀的事兒,全力發難,說靳輔治水鬧的民不聊生,百姓們聽說了靳輔的名聲恨不得吃了他的rou!不斷有人暗示靳輔惡貫滿盈,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這些御史哪里是不畏強權的御史,分明是朝堂里豢養的鬣狗。 靳輔和這些人在御前辯論了兩天,康熙聽的頭昏腦脹。雙方各執一詞,吵架的時候還經常翻舊賬。 在康熙無奈揉腦袋的時候,木質屏風后面坐著兩排皇子,海棠就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這兩排人的反應各不相同,大阿哥在發呆,太子在認真聽,三阿哥在打瞌睡,四阿哥皺著眉,要不是因為他還記得自己的身份,這會恨不得親自出去參與對噴。 五阿哥在玩手指,六阿哥在左顧右盼,七阿哥也在皺眉,因為外面人太多了,說的也很復雜,他聽不明白??纯磁赃叺陌税⒏?,八阿哥聰明,已經聽明白了,但是這會他在微笑,似乎覺得這事兒很有意思。 七阿哥轉頭看看后面一排的九阿哥十阿哥和海棠。 九阿哥兩眼無神的看著屏風,在七阿哥看來的時候回神,用唇形問他:“干嗎?” 他摟著懷里的十阿哥,十阿哥已經趴在九阿哥懷里睡著了。 至于海棠,她在心里給這些人弄了一個結構圖,想從中弄清楚這些人辯駁的邏輯和各自的陣營,聽了半下午,海棠發現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戰斗力強大的御史們沒證據! 他們沒證據,但是用車輪戰與群狼戰術和靳輔在不停的胡攪蠻纏,不斷組織語言上的陷阱,在辯論的時候不斷的給靳輔下套。靳輔年紀大了,能和這些人對噴到現在真的不容易啊。 說到這時候靳輔無意中放了大招:查賬! 查戶部的賬,查河道衙門的賬,查河道兩岸官府的賬! 這一說查賬,御前安靜了一瞬間,隨后就是群情激奮。隔著屏風海棠都能想象的出來是何等的丑陋可笑。 康熙嘆口氣,查賬!說的簡單,真的查起來,有做好的假賬,也有火龍燒倉,這里面的人真干凈的有多少? 靳輔不僅讓各處查賬,還一直抨擊戶部給錢給的慢。都淹死人了,戶部的賑災銀子和修河銀子還在京城。 科爾坤和徐潮立即叫屈,為了弄修河的銀子,他們戶部已經里外不是人了。 哪怕科爾坤和徐潮控制了一下輸出,但是說到收稅的時候還是要提內務府。 內務府之所以被稱為龐然大物,是因為內務府無孔不入。 江南織造衙門屬于內務府,是給皇家采買絲綢的衙門,可是內務府以此為據點,慢慢的控制了江南的絲綢,戶部能收的絲稅越來越少,同樣還有茶稅,也被內務府刮走了一部分。更別說關外的龍興之地了,天上飛的、地里長的、水里游的,都屬于皇上,都在內務府的管轄之中。戶部想收稅?收個屁,也不看看關外是誰罩的。 對于戶部來說,稅基越來越少,花錢的地方還是那么多,哪兒弄錢去?能給你河道衙門把錢弄來一半,戶部夠對的起你們了。 錢!錢!錢! 權!權!權! 康熙讓這些大臣們退去,也把屏風后面的孩子們給打發了。他已經被連續兩天的辯論弄的精疲力盡,也沒精力問孩子們的感受。 但是這事兒不能不處理,康熙召見明珠,詢問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明珠就在朝房,很快就到了御書房門前。 此時的御書房門前各處開始掛燈,天快黑了,這些皇子們打算各找各媽,向站在臺階上的太子告辭。 太子就住在乾清宮,囑咐他們春捂秋凍,別著急脫厚衣服。 九阿哥就覺得太子嘴太碎,爺穿衣服要你管!吊兒郎當的謝了太子叫上八阿哥拖著沒睡醒的十阿哥走了。 大阿哥事兒多,他對著太子拱手,跟弟弟們說了幾句也走了。 剩下的幾個正挨個跟太子辭別,明珠就在這時候急匆匆的來了。 三阿哥看了明珠匆忙的背影,問太子:“您說明珠站哪一邊?” 太子對著明珠的背影冷笑一聲:“此人面若一團火實則冷心肺,身段柔軟善于揣摩?!?/br> 說完就囑咐弟弟meimei回去的時候慢點,然后帶著人回乾清宮后殿去了。 三阿哥品了品太子的意思,這意思很明顯,身段柔軟就是墻頭草啊。概括起來,太子覺得明珠口蜜腹劍,是個墻頭草,自然是會倒向力量大的那一方。就叫五阿哥:“去看宜妃嗎?順路啊?!?/br> 五阿哥說:“弟弟先去給太后祖母請安,等會再去翊坤宮?!?/br> 七阿哥和三阿哥順路,去的是西六宮方向,兩人一起走了。 四、五、六三位和海棠去的是東六宮,四個人一起走。 幾個人在路上也說這事兒,五阿哥問:“汗阿瑪會怎么辦?各打五十大板?” 六阿哥說:“汗阿瑪覺得河道衙門的官兒徒勞無功,你們沒聽出來嗎?”盡管康熙掩飾的很好,他的態度被六阿哥敏銳的抓到了,他對河道總督靳輔已經不耐煩了,覺得河道衙門要的錢太多了。 四阿哥說:“汗阿瑪生氣也說的過去,人家說一個巴掌拍不響,靳輔以前和于成龍在御前辯論,前不久和郭琇辯論,現在又和這么多大臣辯論,他要是沒點瑕疵,怎么惹的眾怒?”這就是個抓不住重點的。 六阿哥對親哥哥無腦同意,點頭:“四哥說的有道理?!?/br> 海棠忍不住問:“有沒有一種可能,好人在官場混不下去?靳輔就是和這些人格格不入才被針對,他不貪,貪的人就會視他如仇寇?!?/br> 三個哥哥看著她,四阿哥說:“難道官場就他靳輔是一個好人,公道自在人心,我就不信官場都是些庸俗無能且自私自利之輩?!?/br> 海棠嘆口氣:“這話您先記著,咱們二十年后再說?!?/br> 再說就再說,四阿哥覺得天下還是好官多的。 這件事的最終結果出來,靳輔被革職,另選他人去河道衙門上任。 影響康熙做出這種決斷的就是明珠。太子因此對明珠十分厭惡,索額圖再在太子面前罵明珠的時候,太子就再沒攔著了。 同時康熙再次召見了內務府,讓內務府核算一下,皇子們開府的時候該給多少安家的銀子。 康熙揉著太陽xue對幾個內務府大臣說:“就是民間做阿瑪的給兒子分家,也不能讓兒子光屁股出門,家里的鍋碗瓢盆分他一些,糧食讓他背走一些,總要把剛開始那陣子最難的日子過下去才行。到了朕這里,大阿哥分出去單過,除了府邸、奴仆、俸祿這些,也該給他點銀子,讓他前幾年的日子過的松快點?!?/br> 這些大臣們紛紛對視,最后找了個理由說是回去核算一下內務府的存銀,跪安了。 這幾個人在路上盤算,給的少了不行,皇上就不樂意,給的多了……還是那句話,皇上的兒子多??! 一人如果是十萬兩,除了太子不用這筆錢,那么這十三位爺就是一百三十萬兩。 問題是一人十萬兩能把事兒辦了嗎? 不一定,他們覺得給的多,但是皇上覺得給的少。 和這事兒一比,蓋房子的事兒真不是大事兒了! 蓋房子才花多少錢?撐死了不到十萬,大家還可以從里面弄點油水,可是給的安家銀子是真金白銀的拿出去了啊。 一群人看著明珠,都指望明珠拿主意呢。明珠心里有了辦法,他不想披掛上陣,立即找到了一張好牌。 對凌普說:“這事兒是皇家的事兒,皇上剛才也說了,這是分家啊,說白了錢是從太子爺的口袋到了各位爺的口袋,都是親兄弟,肥水不流外人田。各位不必多想,不如回去點點庫存,每個爺給二十萬兩,如何?” 說完笑著走了,凌普比自己的錢被人家拿走都難受。 是啊,這都是挖太子爺的墻角??! 凌普再也坐不住了,決定要給太子爺守好錢袋子。他左右一想,跟同僚們說:“不如讓戶部出錢,咱們蓋房?” 這會內務府的官員們紛紛表示:“蓋房好啊,蓋房子咱們是拿手的,那暢春園就是咱們蓋的??!大阿哥畢竟是小主子,哪能讓小主子出去住破房子,這房子咱們內務府蓋了!” 面對著內務府再次扔過來的黑鍋,兩位戶部尚書還是沒甩掉??滴踝罱K給兒子們定的安家銀子是二十三萬兩。 也就是說戶部要出十三個二十三萬兩,也不多,攏共也就是二百九十九萬兩。 靳輔修河十年,才花了三百萬兩銀子。修河這種事不能說是利在千秋,也能說是功在當代。然而皇家對皇子的安置銀子,就比修河的銀子拿的還多。 兩位戶部尚書對坐著,欲哭無淚。 但是又都慫,年前還能去皇帝跟前哭一場鬧一鬧,現在就是默默忍受。 不過很快徐潮就解脫了,他母親去世了,他要回去給母親守孝,三年內都不會出現在京城。 草長鶯飛的三月,康熙帶著一家老小提前到了暢春園。 這時候德妃也出了月子,她的身體到現在也沒完全恢復,哪怕是有乳母照顧孩子不用她太cao心,十年內生育六胎,對她而言真的是及其辛苦。加上年紀大了,恢復的慢,她真的露出了一些老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