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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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朗聲喊:“皇上,奴才鄂倫岱與阿靈阿求見?!?/br> 里面康熙對梁九功說:“讓他們滾?!?/br> 梁九功還沒出去鄂倫岱就拉著阿靈阿進來了。 阿靈阿麻利的跪下請罪,這是擅闖書房,皇上心情不好了把他們打一頓再革職,不請罪是不行的,這行為得到了鄂倫岱的鄙視。 康熙把筆放在了筆架上,沒好氣的說:“有話說有屁放,出了這個門不許再把秀女的事兒說出去?!?/br> 兩個人立即應了一聲,鄂倫岱拉阿靈阿起來,就說:“阿靈阿說他不想娶烏雅家的女孩?!?/br> 康熙的臉拉下來,阿靈阿嚇得立即說:“不不不,誤會了,奴才是來問問是哪個烏雅家的女孩?問問,就問問……” 鄂倫岱是真心鄙視他,你剛才那氣勢洶洶的架勢呢,拿出來??! 阿靈阿是真不敢在康熙跟前放肆,這會特別乖。 康熙也看出來了,阿靈阿就是個紙老虎,把剛才紙抽出來:“烏雅家……岳色的女兒?!?/br> 岳色? 阿靈阿都沒聽說過有這一號人物。 “岳色是誰?和外面的護軍參領威武大人是什么關系?” “親兄弟?!?/br> 鄂倫岱就問:“幾品官?” 康熙看看梁九功,梁九功立即躬身回答:“在內務府當差,五品官?!?/br> 才一個五品官,就想把女兒嫁給公爵,他做夢呢! 阿靈阿的臉色很不好看,皺巴著臉跟康熙說:“皇上,奴才的前兩位額娘都是王府的格格,不能輪到奴才這兒娶的是五品官的女兒,奴才要是答應了,族人們也不答應。 再說奴才也是當家的,娶的媳婦要管著一家子的事兒,就一個五品官兒的女兒……不是奴才小瞧了她,壓根沒那個本事管著奴才那一大家子。奴才也不敢奢求王府的格格,最起碼要門當戶對吧,奴才不樂意?!?/br> 康熙在德妃跟前都把話說出去了,阿靈阿說的也是實話,康熙也確實是個老爺們,德妃許久不求什么,剛拉著袖子求一件事兒,這事兒還辦不成,他臉面往哪放?! 康熙就頗有些昏君的糊涂,說:“你不是認識外面的威武嗎?你去跟他做一對翁婿吧?!?/br> 威武……還差點,阿靈阿其實想娶的是董鄂家的女孩,不拘是誰,只要是董鄂妃那一支的女孩就夠了。因為董鄂妃的弟弟費揚古是正經的伯爵,且如今軍權在握,當初平三藩的時候軍功赫赫,從祖上席汗到鄂碩再到費揚古,都是行伍里面響當當的人物,這才是門當戶對的人家。 烏雅家祖上是有軍功,后來不是被擼了嗎!和董鄂氏這種一直紅紅火火的人家比起來,烏雅家的大起大落真的差點意思。 阿靈阿就低著頭,那樣子不樂意,康熙也不是那心思細膩的人,也不會考慮阿靈阿娶個不喜歡的人會不會日子過的不好,更不會考慮人家女孩日子會過成什么樣子,拿毛筆把上面的字改了,就對阿靈阿說:“去吧,去外面拜見你岳父吧?!?/br> “不是……”阿靈阿的臉色瞬間成了苦瓜臉,“皇上,咱們再商量一下?!?/br> “商量什么?再商量就亂套了,你這么一鬧,朕一上午的活兒白干了,這下還要重新安排,你還想怎么鬧?” 看著康熙的臉色很不好,阿靈阿不敢再說,和鄂倫岱一起退了出來。 鄂倫岱出來勸他:“你也別難受,威武大人挺好的,咱們也經常見面,和和氣氣且通情達理,烏雅家的家風挺好的。他大女兒是德妃,這封號不是挺有意思的嗎?日后你娶了威武的女兒,她們姐妹互通有無,對你家不是更好?再說了,德妃現在兩個兒子,六阿哥只要不夭折,將來出來開府怎么說也是個郡王,你有一門宗室王的親戚難道不好?” 阿靈阿被他一勸,也覺得這安排不錯:“對啊,烏雅家現在看著單薄,但是王府的親戚卻很難攀上?!彼膬鹤雍蛯m里的四阿哥和六阿哥是正經的表兄弟,這關系是真的難得。 鄂倫岱用肩膀撞了一下阿靈阿:“最少是兩座王府,聽說德妃如今懷著一個,如果生下來個阿哥,說不定就是三座王府?!?/br> 阿靈阿好奇的問:“不是說四阿哥在你們家娘娘哪兒養著嗎?怎么,真的是替人家養著,不攏到身邊來?” 鄂倫岱冷哼一聲:“還不是家里的老家伙們覺得自家人貼心才不想在四阿哥身上使勁。我叔家的女孩打扮的漂漂亮亮進宮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哼。 不說他們了,我就是看不慣又能怎么樣,佟國綱是恨不得我立即死了好給他那婢生子法海讓位,現在家里什么事兒都不許我插手,我這嫡長子活的比那婢生子都不如,我早跟我額娘說一腳蹬了佟國綱,我們娘倆出去過日子,我再混蛋也能奉養她,她不同意,哭哭啼啼……罷了罷了,不說了,不是什么高興事兒,越說越難受?!?/br> 阿靈阿就說:“等著散值了咱們去喝酒,今日這事兒我要多謝謝你呢?!?/br> 鄂倫岱不在意的揮揮手,這時候一個二等侍衛引著一個穿石青色繡四爪蟒的少年往書房來,鄂倫岱拍了拍阿靈阿:“這誰???你認識嗎?” 阿靈阿還真認識,“這是個紅帶子,他祖上是巴雅喇,我沒記錯的話,這是巴雅喇的兒子和托的一支,他阿瑪該是阿林山,他是阿林山的兒子阿克敦。阿林山是貝勒,他是貝子,穿四爪正蟒是對著的?!?/br> 巴雅喇是努爾哈赤的五弟,和托和皇太極是一輩人,阿林山和順治是一輩的人,這個阿克敦是康熙不遠不近的族弟。 鄂倫岱就問:“他怎么在這兒?” 阿靈阿就問:“你不知道?黑龍江將軍和老毛子在雅克薩干仗呢,和托這一支在關外,阿林山在軍中病逝,阿克敦一來是報喪,二來是為了襲爵?!?/br> 鄂倫岱做出一番恍然大悟的表情,康熙是族長,來報喪是應該的,盡管康熙早就知道了,但是這個過程不能省。 康熙在書房扶起了哭著的阿克敦,拍著他的肩膀說:“別難受了,就是朕也有駕崩的那一日,人人都有這一天,你該好好的奉養你額娘才是?!?/br> 阿克敦抹著眼淚:“奴才的阿瑪年歲不大……” 康熙搖搖頭,真比較的話,順治皇帝駕崩的是年歲也不大。 康熙招呼著梁九功搬凳子來,跟阿克敦說:“等會你跟朕去后面拜見老祖宗和太后,別再哭了,老祖宗更看不得你的眼淚?!?/br> 阿克敦連連點頭。 康熙坐回去,指著凳子讓阿克敦也坐下,說:“按祖宗家法,你的爵位也就是個貝子,不過念在你阿瑪在軍中效力以身殉職,你就繼承他的爵位,做個貝勒吧,接著你阿瑪的差事做,守好龍興之地?!?/br> 阿克敦立即站起來領旨謝恩。 康熙接著說:“朕打算在京中給你劃撥一處地方,將來你進京來跟朕說話也有一處地方可以落腳,不必再去你叔伯家里。今年選秀,朕打算給你指個福晉,你有什么想選的人家?” 阿克敦就說:“選秀這事該是全憑皇上安排,奴才不該多說,可奴才的額娘性子弱,奴才想請皇上安排個性格溫順的,也不看她出身,只要能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和婆婆能處的來的就行?!?/br> 康熙點點頭,覺得對德妃也有交代了,她堂妹做個貝勒府的嫡福晉夠她高興的吧。 阿克敦的額娘也姓博爾濟吉特氏,這個姓氏的女子大部分都飛揚跋扈,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一個族群里面總有些奇葩,比如太后這樣能自得其樂的,也有阿克敦的額娘那樣性子綿軟的。 太皇太后也記得阿克敦的額娘的脾氣,等阿克敦走了之后,太皇太后說:“皇上打算把誰指給阿克敦?我要先看看,她額娘就不像是我們草原的女兒,說話大點聲就能嚇著她?!?/br> 太后回憶了一下:“皇上說是德妃的堂妹?!?/br> “堂妹,不是親妹?”太皇太后說:“我倒時候要親眼看看,他們家必要有個能撐起來的媳婦,但是也不能太厲害了,要不然阿克敦的額娘受委屈?!?/br> 閱選當日,秀女一排接著一排的進去,康熙早就安排好了,哪個秀女漂亮他心里門清,留下幾個給自己,也不浪費時間,露一面就走了。 名單在太皇太后的手里,她和太后閱選。 太皇太后戴著老花鏡,手里拿著紙條,看著這些女孩站成一排,太監開始報她們的出身,報到一個就有一個女孩出列。 太皇太后要留意的人多了,除了親戚和科爾沁草原上來的姑娘要安排好,還要給康熙的兄弟裕親王福全恭親王常寧選庶福晉,宗室里面其他的小伙子也要選福晉和側福晉。 先看的就是正黃旗的秀女,這些秀女的祖,父名字官職被報出來后,太后看到了瑪顏珠和愛藍珠。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身邊的太監,太監就大聲喊:“抬起頭來?!?/br> 瑪顏珠心里狂喜,前面幾組都沒這個待遇,她覺得這是jiejie德妃出力了。 太皇太后令身邊的嬤嬤問:“平日都做什么消遣,都讀了什么書?” 這問題瑪顏珠經歷的多了,出去做客或者是家里來客人,那些長輩女性總要問一問的,她早有標準的回話,于是不急不緩,口齒清晰的把話說了,自認為回答的不錯。 輪到愛藍珠,就顯得笨拙多了。 愛藍珠心想來的時候沒說太皇太后會問啊,她也不像是瑪顏珠那樣久經考驗,就干巴巴的說:“回太皇太后皇太后的話,就……平日里做針線,沒讀過書,認得幾十個字兒……” 瑪顏珠的得意掩飾不住,還很優越的看了一眼愛藍珠,有這么一個拉胯的隊友,對她而言全是好事兒。愛藍珠有多拉胯,她就有多優秀。 太皇太后本來對瑪顏珠的回答很滿意,可是當愛藍珠回答之后,瑪顏珠的表現令太皇太后大失所望,這是個不安分的女孩,阿克敦母子敦厚善良和她還真不是一路人。 太皇太后再看看一邊的愛藍珠,這就是個普通女孩,就因為普通,才能踏踏實實的過日子,不會好高騖遠,不會沒完沒了的抱怨。既然阿克敦想娶一個踏實的女孩,皇上這安排是最妥當的。 也不用改了,這個瑪顏珠和阿靈阿是絕配,這姑娘天生愛轄制人,能轄制的了阿靈阿,正好有鈕鈷祿的家世讓她折騰。 太皇太后把她們姐妹的簽子放到一邊的托盤里,太監高聲大喊:“留牌子?!?/br> 瑪顏珠心滿意足的退了回來,跟隨著太監的指揮退了出去,她心里高興,覺得大事兒成了,就等著傳旨的官員來家里了。 第30章 佟驕橫 傳旨的時間是有安排的,一旦開始傳旨,第一天是給有宮妃的秀女家庭傳旨。第二天是給皇子、諸王、貝勒、貝子及其別的宗室子弟的嫡妻側妻家里傳旨。第三天是給那些給皇子諸王的庶福晉家里傳旨,第四天是一些賜婚傳旨。 假如留牌子的秀女沒等來旨意,那就等著將來安排或者是跟著下一屆的選秀再重新安排。 烏雅家眼巴巴的等著,第一天沒他們家的事兒。 德妃阿瑪威武的心里就有些犯嘀咕,孩子回來后說娘娘都安排了,這……這是怎么安排的? 雖然隔壁弟弟岳色家也有個秀女,但是岳色沒那么多想法,他也發愁,他發愁的地方在于他閨女愛藍珠沒被撂牌子,沒撂牌子沒法自行婚嫁,這孩子的終身大事要拖到什么時候? 晚幾年也沒什么,但是岳色就怕好孩子被人家挑走了,他的愛藍珠最后只能湊合著找個不那么好的。 兄弟兩個各有各的煩心事兒,但是岳色和威武不一樣,威武是十天輪一次班,其他時間都很自由。岳色是不休沐的時候都要去衙門,所以一大早岳色去了內務府衙門當差。 快到中午了,岳色就開始想著今兒吃什么,要是今兒的菜好他就多吃一碗飯。 外面有人老遠就喊:“岳大人,岳大人……” 岳色來到門口一看是自己相熟的人,立即問:“打聽出今兒吃什么了嗎?是誰掌勺?葷的還是素的?” 這人拉著他就要往外走:“什么葷的素的,您別惦記這個了,您家的人在外面等您了,快回去吧?!?/br> “慢點慢點……怎么了?” “說是宮里來指婚的旨意了?!?/br> 嗨! 岳色還以為是給瑪顏珠的旨意,不在意的說:“別拉我那么快,這事兒不用等我……” “不等你等誰啊,您家的孩子是不是今年選秀?恭喜了,家里要出貴人了,快回去吧。我給你找上官請假去,回頭您可要擺一桌,讓我們這些同僚也都沾沾喜氣?!?/br> 說著拉他趕緊跑,路上遇到的內務府同僚別管是關系遠近,都拱手賀他。 岳色稀里糊涂的出了內務府衙門,看到家里的門房在外面等著,立即提著袍服下了臺階,問他:“咋回事兒?怎么一路上人家都在賀老爺我?” 門房扶他上馬:“老爺趕緊回去吧,咱們家姑娘被指給貝勒爺做嫡福晉,宣旨的官兒到了,姑爺家的太監也來了,說是要約個時間,姑爺要上門拜見您。家里亂糟糟的,大老爺來幫忙待客,陪著大伙在堂上喝茶,就等著您回去了?!?/br> “哪個貝勒爺?是愛藍珠嗎?別弄錯了吧?” 門房推著他上馬:“您回去就知道了,您快點上馬吧,都等著呢?!?/br> 岳色趕快打馬回去,果然是他的女兒愛藍珠成了貝勒府的嫡福晉,就是這貝勒府有些遠,在盛京呢。 跟著貝勒進京的老太監解釋了一番,岳色才明白合著那未曾謀面的親家前不久剛咽氣,這婚事要推三年再辦。 這個沒事兒,他家底薄,姑娘嫁的遠女婿又門第高,不多弄點嫁妝說不過去,有這三年的時間能從容的想辦法。 然后這老太監說:“因著北邊的戰事沒結束,我們貝勒爺還要馳援黑龍江將軍,要接著我們老貝勒爺的差事做下去,因此我們著急走,您看明天我們爺上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