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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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么說,他們兩之間肯定有一點關系,這關系到底是源自于個人還是源自于家族,左右都有牽連。鄒三他爹是戶部侍郎,但昨天他在文淵閣里看見鄒三他爹要調動到吏部的文書了,如無意外的話,下一步就是吏部尚書——要是中途出了點意外,也不是不能提前當尚書。 比如吏部尚書提前卸任。 這事兒對他也不是完全沒好處,再加上看周二不爽,就想給他找點麻煩……呃,這會不會讓姬溯感到不滿? 姬未湫在心里倒抽了一口冷氣,差點沒忍住抽自己一下——管什么閑事兒,戶部、吏部都是重中之重,他瞎摻和個什么勁兒? 他又仔細想了想,應該沒事,因為這事兒完全符合他的性格,這種事情送到了面前他哪有不管……事情送到了面前? 姬未湫眉間微動,吩咐道:“調頭,進宮?!?/br> 眠鯉:“殿下?如今都下鑰了……” 姬未湫心道反正他總要去打擾姬溯,就無所謂下不下鑰了:“讓人先行通報一聲?!?/br> 與其等著別人去挑撥姬溯,不如他先去跟姬溯挑撥挑撥別人。要倒霉就一起倒霉,憑什么就倒霉他一個?這皇帝又不是他一個人的! 眠鯉見他這般語氣,就知道有事,也不再勸阻,馬夫當即調轉車頭,往 皇宮的方向去了。 *** “圣上?!睉c喜公公聽了小太監傳報,連忙邁著小碎步到了姬溯身側,垂首稟報道:“瑞王殿下著人通報,欲入宮面圣,如今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許是有要事?!?/br> 姬溯神色平靜如常:“嗯,你去接一接?!?/br> 慶喜公公聞言應是,告退出去,快步往宮門去,臨走前腳步又頓了頓,著人將偏殿收拾好,這么晚進宮,應當是要留宿宮中了,多半還是偏殿。 慶喜公公想了想,又悄悄令人再去英華殿收拾一番,這樣兩處都妥當,殿下宿在哪里都方便。 因著有了姬溯點頭,姬未湫的馬車便長驅直入,一進宮門,姬未湫便見撐著傘等著他的慶喜公公,忙叫了他上車,眠鯉趕緊拿了帕子手爐來往他懷里塞,慶喜公公也不客氣,接了手爐抱在懷里。 姬未湫埋怨道:“這都下著雨,公公來宮門作甚?” “圣上吩咐老奴來接一接殿下呢?!睉c喜公公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縫:“也是老奴沒料到,這半途又下起了小雨,這才狼狽了些,殿下見諒?!?/br> 姬未湫搖頭:“您這腿是您自個兒的,左右也不是我疼!” 慶喜公公連眼角的笑紋都舒開了:“是,是老奴自個兒的,老奴一定保重身體?!?/br> 姬未湫的馬車停在了清寧殿外,他自個兒撐著傘進去了,一進清寧殿,便是一股融融暖意直撲面門,宮人上前服侍他脫了披風,見姬溯不在其中,不禁問道:“圣上呢?” 小卓公公正巧從后頭進來,見狀忙上前道:“奴拜見王爺,王爺,圣上在寢殿內,請王爺入內?!?/br> 姬未湫滿腦子問號,今天很閑嗎?這個點就上床睡覺了?他住在清寧殿的時候,姬溯哪天不是忙到大半夜才去休息?有時候一天只睡一兩個時辰,看得他都覺得心里發慌。 姬未湫猶豫了一瞬要不要去寢殿,他現在說一句‘皇兄既然已經安寢,本王就不去打擾了’,然后轉頭去側殿也說得通,但一想來都來了,今日他要是不立刻告狀,明天姬溯知道了,說不定就得記他一筆,故而還是去了。 寢殿中燈火通明,姬未湫進了去,就見姬溯披著一件暗紅色的外衫,倚在羅漢床上,一手支頤,雙目微闔,長發如瀑而落,姬未湫下意識腳步一頓,連呼吸都放輕了一些。 姬溯顯然是打算休息又得知他進宮這才披了一件衣服等他。 “臣弟拜見皇兄?!奔翠行辛艘欢Y,姬溯睜開了雙眼,他道:“起,何事匆忙入宮?” 姬未湫聞言撇了撇嘴,道:“臣弟來告狀?!?/br> 姬溯眼中波瀾不興,告狀這事兒他已經聽得慣了,有時候是姬未湫告別人的狀,有時候是別人來告姬未湫的狀……應當是別人來告姬未湫的多一些。 姬未湫見姬溯沒有阻止他的意思,心念一動,本來在來的路上想好的說辭就換成了別的:“也不是光告狀的……臣弟好像做錯了事情?!?/br> 姬溯平淡地說:“不急?!?/br> 他一手微抬,姬未湫就老老實實地在羅漢床的另一側坐了,自有宮人送了薄毯熱茶上前,讓他舒舒服服的,等到姬未湫喝上了一口熱茶,姬溯這才道:“說說看,做錯了什么事?” 姬未湫道:“今天一時興起去仙客來吃飯,聽到樓下鬧了起來,是周二……就吏部尚書家那個二小子又在調戲良家?!?/br> 姬溯記得這個人,聞言看向他:“怎么,又將他腿打折了?” “沒有?!奔翠械溃骸安贿^我叫人去了一趟都察院,讓御史參他爹一本教子無方?!?/br> 姬溯頷首,緩緩道:“算是有長進?!?/br> 言語之中居然還有點贊許的意思。 姬未湫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會錯了意,又強調道:“我讓御史參吏部尚書?!?/br> 嚴格來說,他串通御史參吏部尚書為自家謀好處,罪名可大,叫結黨營私。 姬溯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在等著下文,姬未湫也不知道姬溯到底是領會了還是沒領會,頗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說:“我好像不該讓御史參周二他爹,等我回過味兒來去報信的人都回來了……” 他直覺認為對著姬溯這么說,比對姬溯說什么家國天下、權衡利弊要好一些。 姬溯本來就猜到了姬未湫的意思,如今聽他親口解釋,眼中劃過一絲笑意:“就為了這點小事,你連夜入宮?” 姬未湫不敢與姬溯對視,垂下頭應了一聲道:“嗯……” 年輕人修長白皙的頸項袒露在燈火下,白得幾乎有些耀眼,仿佛是一種不可言喻的活色生香。 姬溯的尾指微微動了動,平靜地說:“無妨?!?/br> 姬未湫松了一口氣,有姬溯這句話,后面再有人挑撥他就不怕了,畢竟他已經來報備過了——不過他也沒想到,這一關過得這么容易。 他都做好準備會被姬溯陰陽怪氣了,說不定還要責問幾句,沒想到就這么輕飄飄地揭過去了。 他抬頭,眼睛都是亮的:“多謝皇兄,那我就不打擾皇兄了,臣弟告退!” 姬溯頷首:“天色已晚,去偏殿歇息?!?/br> 姬未湫也沒意見,昨天連寢殿都睡了,今天睡偏殿算什么?他一點意見都沒有。他正打算告退,忽地又想起今天這事兒有些奇怪,但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了,畢竟周二喜歡調戲美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很可能是剛好讓自己遇到了——畢竟以周二的脾性,這種事情發生的次數還挺多的。 但姬未湫還是駐足了,姬溯見他如此,問道:“還有何事?” 姬未湫頓了頓,有些不知道怎么開口,姬溯也不催他,耐心地等著他。過了幾個呼吸,姬未湫才道:“今天這事兒有點奇怪……我也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皇兄勿怪?!?/br> 姬未湫說完就行禮,打算告退,到底這事兒是剛好落到他面前,還是故意送到他面前就由姬溯去查吧,能者多勞。 他在這一刻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況州劉氏或者鄒家故意干的,好讓他看見了,順水推舟推他們一把——畢竟從結果上來看,最大的好處是他們撈走的。 鄒家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姬未湫又有一瞬間的后悔,要真是鄒家,他跟姬溯說這個,那豈不是坑了鄒三?但轉念一想他能想到這一點,姬溯自然也可以,跟他說不說關系不大。 姬溯點了點案幾,反問道:“為何會這般想?” 姬未湫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一點感覺……有點太巧了?!?/br> “我今天才在文淵閣看見鄒三他爹調動的文書,晚上出門吃飯就看見周二在調戲良家,我看周二不順眼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見他死性不改,難免想給他整些苦頭吃……” 他以前是閑散王爺,當然可以說打周二就打周二,打死都沒事,別說是周二有錯在先,就是周二沒錯,他打就打了,朝臣能拿他怎么辦? 如今入閣,每天跟著大臣一道上朝,地位已經不同了,站在朝上是他先是閣老,再是王爺,所以他不太好親自下去打周二,也不能讓人當街就把周二打一頓,這和他親自打沒有什么區別,但又實在是不耐煩見周二這種人,讓人去參他爹,他爹被參了回家自然要教育周二,這樣一來不就管住了他? 他當時這么想的,提劉御史純粹是臨時起意,想試試劉御史和鄒家是不是真有關系,又想著鄒家似乎有意更進一步,他順水推舟一把也沒什么——他對鄒三他爹觀感一直挺好,這位大人做人圓滑,辦事妥帖,又很周到,來往一直都是很順心,沒什么麻煩。 比如和顧相來往就很麻煩,他上回告狀張二在獵場里冒險,導致張二到現在都沒出過門,說是在家被押著苦讀,等到來年開春要送他去書院讀書。 這種度就很難把握。 姬未湫低著頭,硬著頭皮接著往下說:“……我一直都是這么辦的,所以這次也是這么辦了,但辦了又覺得我做錯了,所以才急著進宮見皇兄……” 忽地,一手落在他的發頂揉了揉:“無妨?!?/br> 姬溯目光深邃,卻是帶著一點笑意,他說:“你能入宮,朕很欣慰?!?/br> 姬未湫忽然有些感觸,卻又說不上來,他低聲說:“我以后有什么事情,都會與皇兄說的?!?/br> 姬溯又揉了一下他的頭發:“那你以為,這次幕后是誰?” 姬未湫:“指不定就是鄒三他爹干的?!?/br> 姬溯微微一笑:“若不是他呢?” 姬溯的聲音平緩又從容:“朕本就有意令他接任吏部尚書,他又何必急于一時?又何必激你出手?” 太急了,鄒賦流向來有耐心。 鄒賦流因何得以提拔? 其一,鄒賦流有才,屈居侍郎可惜,但尚不夠得戶部尚書一位。 其二,鄒氏于曹知魚一案有功。 其三,鄒三與姬未湫交好。 這一點,鄒家應當心知肚明,既然如此,又何必要自毀長城? 第76章 姬未湫陷入了沉思, 不是鄒三他爹,還能是誰? 他只會點笨辦法,誰從中得利, 誰能在這件事后得到最長遠最大的利益,那么誰就有可能是兇手——就算不是他, 也是與他關系極深的人。 就比如姬溯奪得天下, 他當然幫了忙。他為什么要幫姬溯的忙?因為姬溯登基他才能從中獲利,成為一個安享太平富貴的王爺。 換了其他什么人登基, 他都沒有不會有好日子過——說到底, 姬溯對他不過是多疑而已。登上這個位置的,誰不多疑?不是個想太多的人,怎么能坐穩這個位置,難道自帶了一個武侯不成? 換了其他皇子登基,難道還能不殺太子姬溯?殺了姬溯, 母后必然是要‘自盡謝罪’的, 難道還能留他一個同為中宮所出的小皇子? 先帝若立太子,那日后就是太子登基, 若無太子,有嫡立嫡, 無嫡立長。 退一萬步說, 哪怕是想立一個友愛兄弟的名聲,容他不死, 那他得過什么樣的日子?每天在殺母殺兄仇人手下卑躬屈膝,日日戰戰兢兢, 惶恐不安, 想著明天會不會就是他的死期? 不一樣的,姬溯懷疑他, 會直接質問他,只要能說服姬溯,那問題其實不大。姬溯不會輕易殺他的原因很簡單——第一是到底養了這么多年是有情份在的,第二是姬溯想要殺他太容易,容易到隨時都可以,根本不需要湊什么原因證據。 也就是這幾年姬溯要點臉,也是真心愛護母后,否則隨便哪天指著他說殺也就殺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要是換個皇帝懷疑他,他會在物理意義上生不如死,那是真正的茍活,像條狗一樣的活著。 所以在明顯可以幫助到姬溯的情況下,哪怕這些幫助微不足道,他也會盡力幫姬溯,而不是其他皇子或者先帝。 姬未湫循著這個路子想下去,到底是誰呢?吏部地位超然,長遠來看,況州劉氏自然是有好處的,鄒家有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其實答案很明顯,他本來就是隱隱約約的察覺到了這一個關節,讓他有所不安,所以才漏夜進宮。 ——好處除了明面上的吏部尚書的位置,還有個好處,那就是挑撥他和姬溯的關系。 朝中要員的升降由一個閑散王爺路見不平而引起,別說姬溯多想,他自己都忍不住多想想。 姬未湫緩緩吐出一口氣來,有心說要不他還是住進宮里來吧,但又有些遲疑,不過一瞬之后他還是道:“皇兄以為,我該如何?” 回府住了還沒幾天就又鬧出事兒來,嚴格來算真的是宮里比較安全。姬溯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把西北那貨色給砍了?這次算他被姬溯腌入味兒了,這才發現得及時,以后還不知道要出現多少次這種看似意外實則早已被人算計得透徹的事情。 姬溯點了點案幾,示意姬未湫上前,姬未湫循著他的動作便坐在了姬溯身側,羅漢床寬大,姬未湫在邊緣坐一坐也不顯得擁擠。 姬溯那雙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他問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