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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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可能是累得狠了,不覺得,現在起來反而感覺滿身黏膩,應該是剛剛睡著后出了一身汗。 宮人們皆不在碧紗櫥內,姬未湫的衣服就掛在一側,他換下了皺巴巴的里衣,重新披上了一件外衫。 第38章 金紗垂落, 將一切外物都掩得影影綽綽,姬溯緩緩睜開了雙目,見簾外素色里衣被姬未湫毫不猶豫的脫了扔到一旁, 線條流暢的背脊也被紗簾隔得融融一片,不似少年那等骨rou勻停男女莫辨, 卻無疑是賞心悅目的。 姬未湫換上了一套新的里衣, 干燥的衣料貼著皮膚,舒服得直嘆氣。明明現在天氣已經轉涼了, 他有時睡著了還是會出一身汗, 大概是因為自己年紀小火力旺的關系。 他聽見帳子里有所響動,挑了簾子去看,果然見姬溯已經醒了,他不以為意——時間也差不多了,再不醒估摸著慶喜公公也要進來叫了, 姬溯有那福氣一覺睡到晚上開飯?笑死, 不用給這天下打工了? 姬未湫本來想笑,然后想到自己成為了一個早三人, 頓時笑不出來了,他語氣淡淡:“吵醒皇兄了?” 姬溯應了一聲, 自榻上半坐起, 擁著薄被靜坐著?;蛟S是聽見里頭有了說話聲,碧紗櫥的門被輕輕地推開了, 慶喜公公正欲進來服侍,卻聽姬溯道:“不必服侍?!?/br> 碧紗櫥的門又無聲無息地關上了。 姬未湫自顧自的坐到了一旁的羅漢床上, 給自己倒了一盞冷茶, 一口氣喝了大半盞,冷茶入腹, 倒也清爽了不少,他問道:“皇兄喝茶嗎?” “嗯?!奔葑蚤缴舷聛?,隨意抽了一件外衫披了,坐到了羅漢床的另一側,兩指微屈,在幾上叩了一叩。姬未湫替他也倒了一盞,姬溯垂首緩緩而飲。 姬未湫有些咋舌,姬溯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對? 就這么披著一件衣服就過來了? 他許久未曾見過姬溯如此松弛的樣子了。 姬溯喝了小半盞冷茶便停了,他見姬未湫端著冷茶時不時喝一口,便道:“不許再用?!?/br> “我有些熱?!奔翠杏樣樀胤畔铝瞬璞K。 姬溯道:“你平日用的藥中多有滋補之效?!?/br> 言下之意,熱是正常的。 姬未湫腹誹要不是因為姬溯,他哪里需要天天喝補藥?……算了,要不是因為有姬溯,他或許連長大的機會都沒有。 姬溯喚了一聲:“來人?!?/br> 慶喜公公邁著小碎步進來了,他見里頭的情狀,也不必姬溯吩咐,行了個禮便退下了,不一會兒便領著小卓公公進了來,給兩位主兒一人取了一條薄被來蓋著腿,小卓公公則是眼疾手快地換了幾上冷茶,換上了溫的,又送上了一二點心,推開兩人身后的大窗,日光便泠泠而入。做完這一切,兩人便又無聲無息地退下了。 恰有風來,吹得窗外銀杏亂顫,金雨漫天,姬溯與姬未湫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窗外,姬未湫擱在膝頭的尾指動了動,忽地想起了八年前的事情。 他那時才十歲,是標準的人嫌狗厭的年紀,故而也裝得人嫌狗厭。也不知道誰忽悠的他還是他自個兒想的,硬是要去爬窗外那棵百來歲的銀杏樹,誰勸都不好使,最后宮人搬出要去找太后告狀,他這才歇了心思——歇了一個時辰。 說要和宮人一起玩捉迷藏,趁著宮人數數的時候,他就往銀杏樹上爬,那也是個秋日,銀杏葉就如同今日一般,滿樹燦金,他隱在里頭也無人發現他,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后來驚醒是因為滿宮都點了火把,到處喊他的名字。 姬未湫見姬溯遠遠行來,本想喊自己在這里,結果一個不幸和躥上樹的暗衛撞了個面對面,暗衛只是正常執勤,哪里想到樹上還能有人?要不是匕首收得快,姬未湫少說要少半條命。 姬未湫和暗衛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姬溯就到了樹下,姬未湫這時候才知道不好,暗衛沒有得令哪里敢真的上手,就見姬未湫抱著樹干與姬溯談判,非要讓姬溯承諾不罰他他才下來。 姬溯見姬未湫看著外面的銀杏出神,隨口道:“在想什么?爬樹?” “哥!”姬未湫下意識喚了一聲,隨即改了稱呼:“皇兄明鑒,我哪里敢?” 那是姬溯是承諾不罰他也不罵他,讓暗衛把姬未湫提溜下來后也果真沒罰,但他直接抱著姬未湫去了慈安宮,太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得知這死孩子故意爬樹欺負宮人且在樹上睡著才弄得闔宮不寧,當即抄起雞毛撣子給了姬未湫一頓狠的。 這一頓是姬未湫出生以來挨老母親的打最狠的一次,老母親沒留手,雞毛撣子抽在身上就立刻腫起來,多抽幾次就破皮,把他背上打得沒一塊好rou,直到姬未湫發誓日后絕不能甩開宮人爬樹才算是結束。 姬未湫爬樹沒爬出什么事兒來,被打得愣是發了三天燒,至今也確實沒敢再爬過。 姬未湫一手支頤:“母后那回打得真痛,我到現在還記得。不就是爬一回樹嗎?我看著的,能上去我就能下去?!?/br> 姬溯漫漫地道:“那日有刺客入宮,在尋你時捉了,許是見到宮人在尋你,以你要挾,說將你關在了無人處,只等野狗將你生生分食,母后知曉后五內俱焚,事后知道是誤會一場,自然要打你出氣?!?/br> “……???”姬未湫傻了吧唧地看著姬溯:“還有這事兒?我怎么不知道?” 姬溯端的是心平氣和:“與你說了也是無用?!?/br> “……哦?!奔翠忻嗣亲?,有些心虛。單獨爬樹然后睡著消失了幾個小時已經讓老母親很崩潰了,更不提那會兒還有個綁匪叫囂說要撕票,怪不得老母親氣成那樣?!笆俏义e怪母后了?!?/br> 姬溯輕輕笑了笑,姬未湫不知為何有些看得有些入神,陡然醒悟過來趕忙去撿了個點心來吃,掩去了那一點莫名的尷尬。 他心道虧得自己趕得巧,長得也不錯,否則拎出來說他是姬溯的親弟弟,估計誰看見了都得嘀咕兩句是不是親生的。 呃……這點心還蠻好吃的? 姬未湫嚼了嚼,喝了口茶水,又撿了一個來吃,姬溯見他吃得香甜,也不打擾他,靜坐賞景。姬未湫吃了個半飽,沒忍住蹦出來一句:“今日皇兄沒有其他事了嗎?” 不用去打工了嗎?! 姬溯將目光收回,落在了他的身上:“稍坐一會兒,無妨?!?/br> 姬未湫想了想便問道:“方才皇兄叫我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要是沒事,他就回偏殿收拾收拾東西,一會兒去慈安宮吃了飯他就可以回自己的快樂老家了。 姬溯沉吟一瞬,道:“長宸宮已經收拾妥當,你今日便住進去吧?!?/br> “……”姬未湫瞇了瞇眼睛,抬首看向姬溯:“皇兄,長宸宮乃是東宮所在,臣弟常住恐怕招人非議?!?/br> “皇兄不如安排其他地方給臣弟住吧?!奔翠械溃骸皩m中大半殿宇空置,選個風景秀美、出入方便的可好?” 姬溯不是又在試探他吧? 不管是不是,反正他無意皇位,這長宸宮哪怕是住慣了的,那也有幾年沒住過了,他沒那么戀舊,沒必要非要住回長宸宮。 “隨你?!奔莶⑽磸娗?,“回府也可?!?/br> 姬未湫一聽這話就忍不住眉開眼笑,他本以為能爭取到其他宮殿就很好了,沒想到還能出府,他笑道:“那我還是出宮回府吧,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這次我一定好好管著府里,絕不再鬧事?!?/br> 姬溯頷首,他放下了茶盞,示意姬未湫可以告退了,姬未湫三步并做兩步出去了,慶喜公公進來伺候,一邊服侍姬溯更衣洗漱,一邊道:“圣上方才與殿下說了什么?小殿下那高興得都要飛起來了?!?/br> “能出宮,他自然高興?!奔莶幌滩坏卣f了一句。 慶喜公公幾不可見地頓了頓,接道:“可不是么?這一出宮,又沒人能管著小殿下了?!?/br> 姬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慶喜公公低下頭,恭敬極了。 姬溯更完了衣,便去外頭批閱折子,他又道:“請瑞王去文淵閣上值?!?/br> 慶喜公公:“……是?!?/br> 兄弟兩也不知道又鬧什么別扭了。慶喜公公憋著笑去了偏殿,沒一會兒就姬溯就聽見隔壁傳來了隱隱的哀嚎之聲,又過了好一會兒,又聽外頭有些許響動,應當是姬未湫去了。 姬溯一手執筆,慢條斯理地在折子上寫了個‘閱’字。 人不能太貪心,什么都想要知道,卻又什么都不想動,世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情? 也該讓姬未湫知道,要他交心,便要承擔起責任來。即入了內閣,就不能只是一句空話,斷斷不可能再如往日一般,放他斗雞走狗,觀花賞景。 姬未湫這頭差不多是被押送到文淵閣的,一進正殿,就看見殿中忙碌非凡,三位閣老各據一方,面前皆是如山一般的奏折,十數侍讀、典籍抱著各色的奏本來來去去,見姬未湫滿身從容而來,三人眼神都有些奇怪。 姬未湫打了個招呼,三人也算是頷首回過了禮,繼續伏案而作,姬未湫只覺得背上發毛——要是現在門外路過兩個鬼差,看見這三位的怨氣都要覺得害怕。 侍讀學士葉恩光早已在殿中等候,見狀便躬身行禮道:“王爺,請往此處?!?/br> 上午來的時候就已經收拾了姬未湫的工位出來,姬未湫只能坐了下去,剛想讓葉恩光給他尋點話本子什么的打發打發時間,卻聽顧相抬首,道:“這一本,三位也看看?” 話音還沒落下呢,就見之前給他安排的典籍衛錦炎已經上前去接了,而中書則是抱著一大摞奏章過來,在姬未湫的桌上也摞出了一座小山。 幾個眨眼間,姬未湫就一手持奏折,一手茶盞,跟著三位閣老一同看起奏折來。 姬未湫:“……” 好濃重的班味! 第39章 quot;阿湫, 看你那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皇兄的內閣里都是老虎呢!quot;太后指著姬未湫直笑:“怎么累成這副模樣?” 姬未湫的魂兒都快飄出去了,他萎靡不振地坐著, 到底沒敢趴在桌上——無他,姬溯在一旁坐著呢, 他今天要是敢趴到桌上去, 姬溯就敢讓他明天都爬不起來。 “母后你是不知道?!奔翠邪@道:“內閣那幾位,不似老虎, 勝似老虎……要不您替我向皇兄求求情, 我明天不去了成不成?” 太后娘娘鳳眸微動,溫溫柔柔地問道:“聽說今日阿湫要出宮?” 姬溯頷首,太后娘娘便接著與姬未湫道:“阿湫今日早些睡?!?/br> 姬未湫想也不想就說:“我都困死了,回去肯定倒頭就睡……” “那便好?!碧蠛Φ溃骸叭缃衲慊市种赜媚?,可不能再如往前一般, 撒嬌耍潑, 今日云因跟著你回去,盯著你明日去上朝, 莫要誤了時辰?!?/br> 姬未湫忽然意識到了什么,滿臉震驚地看向了目光慈藹的太后, 緊接著又看向不動如山的姬溯, “上朝……?!” 他掐指一算,瑞王府距離皇宮比較近, 騎馬一盞茶就能到宮門口,但宮門距離上朝的太和宮少說要兩盞茶, 他起來洗漱再快也得一盞茶, 還不算吃早飯的時間……他確實還是早三,但是是三點一到就得起, 總不能掐著時間點來吧? ……要命了。 姬未湫悲從中來,喃喃自語道:“……我可以不上早朝嗎?” 姬溯氣定神閑地說:“不行?!?/br> 太后:“你皇兄說得在理,你如今入了閣,怎能不上早朝?阿湫,莫要胡鬧?!?/br> 在這一點上,太后堅定地和姬溯站在同一條線上。 她也不是看不慣姬未湫荒唐胡鬧一輩子的,俗話說得好,惟愿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姬未湫天然就是公卿,不摻手朝政,已經是極好的了??伤芙屑葜赜?,難道不是更好嗎? 姬溯與姬未湫都是她的兒子,她疼愛幼子,卻也疼愛長子。都說為帝者孤,若能有弟弟在一旁,兄弟兩同心協力,遇事能互幫互助,她心中也算是有所寬慰。 所以如今姬溯松口叫姬未湫入閣,是指著叫姬未湫好,她這個做母親的怎能一味溺愛幼子?她就是打,也要把人打得去上朝。 姬未湫可憐巴巴地說:“我可以在清寧殿等皇兄……也是一樣的……” 太后直接被氣笑了,閣老不上朝,不入文淵閣,那不就是個擺著好看的東西?她抬眼看向姬溯,姬溯眉宇一派從容,恍若未聞一般,顯然是懶得理會姬未湫耍賴賣癡,太后拍板:“罷了,你今日不許出宮,還住在你皇兄的偏殿里,慶喜!明日你盯著他去上朝!架也架著他去!” 慶喜公公湊趣道:“奴才遵旨~娘娘,殿下也就是嘴上說一說,明日必會準時上朝的,娘娘就放心吧!” 太后聽了怒意漸收,輕哼了一聲,橫了姬未湫一眼,那樣子與姬溯何其相似。 姬未湫還想再掙扎一下,就聽小卓在旁低聲寬慰道:“殿下,宿在宮中,明日您也可多睡一會兒……寅時三刻再起也是來得及的?!?/br> 姬未湫早已不是真正的少年郎了,沒那種寧折不彎的心氣,他一聽只覺得有道理,去哪睡覺不是睡?偏殿和瑞王府有什么區別?等吃完飯他再回家,連洗個澡的時間都不夠。 他在多睡半小時和回家睡之間他毫不猶豫選擇了多睡半小時,回家什么的不重要。 姬溯見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留宿宮中,兀地感覺有些好笑,他漫漫道:“此前也與他說了,將長宸宮撥給他宿著,他偏不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