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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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路河并沒有多想,回答他:“若水縣。下午五點?!?/br> 翟望岳哦了一聲,悶著頭離開了,仿佛他只是隨口地一問,然而申路河究竟還是察覺了些許不對勁,猛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連旁邊的旅客都被他嚇了一跳,驚奇地盯著他,申路河只好堆著笑道歉,好不容易到了售票的窗口,翟望岳已經手里夾著一張票,遠遠地向他走過來。 “你干什么?”申路河瞳孔放大,一時間難以置信,翟望岳無所謂地對他勾了勾嘴角:“想不到去哪兒,就也去若水縣了?!?/br> 到了這個地步,申路河也沒辦法再把自己的目的隱藏起來,他微蹙起眉,壓低聲音對翟望岳道:“我不是去旅游的,是去辦一點事情,帶上你比較麻煩,快回家吧,小望,要不和同學一起出去也行,總之,別去若水縣?!?/br> 申路河的話說得溫存而禮貌,可一句話戳中了翟望岳的兩道傷疤——他沒有家,也沒有同學。 父母在經歷過短暫的悲痛之后,火速地計算著兒子的死可以給他們帶來什么——只要好好利用,就是一筆巨款,兩人所在的廠都不景氣,很需要這么一根救命稻草。 至于同學,那就更不值一提了。三年來,他們對翟望岳最多的稱呼,就是他在得了年級前二十的時候那一句“那個成績很好的男的”。 血腥味漫到翟望岳的嘴里,剛剛放下的些許仇怨又去而復返。年輕人的愛恨真的很奇怪,一個簡單的第一印象就能留下長久的刻痕,貫穿了和那個人交流的始終,毫無道理,然而消除不去。 翟望岳也不打算繞彎子了,他直截了當地問申路河:“是去查關于我哥哥的事情嗎?” 申路河啞口無言,翟誠岳沒有提過,這個弟弟那么聰明。被他盯著,似乎腦海里一切想法都無處遁形。翟望岳乘著這個機會走近一步:“這也要瞞著我,我不是他弟弟嗎?“ ”這和你沒關系?!吧曷泛用蚓o雙唇,臉部的線條罕見地浮現一絲堅硬決絕,”我和你哥都不希望你牽扯進來。聽話,小望,去退票?!?/br> 這么循循善誘,字字句句都強調著為了他好,翟望岳心里的反感更甚,他的倔強勁兒上來了,十個申路河也拉不回來,他甩開申路河,去買自己的晚飯,身后的腳步聲急促,然而翟望岳狠心地并沒有回頭。 最終申路河還是放棄了無用的勸阻,并沒有快步地趕上翟望岳,最后翟望岳只聽到一聲輕巧的嘆息。 大巴車的過道擁擠,申路河放好自己的包,還沒落座,翟望岳就站到了他座位旁邊的過道里,對申路河旁邊的乘客出示自己的票:”不好意思,我跟他是一路的,可以交換一下座位嗎?太謝謝了?!?/br> 原來這小子還會這么禮貌。申路河希望那個陌生人干脆利落地拒絕翟望岳,然而那位年輕人的脾氣很好,也通情達理,拿著包離開后也拒絕了翟望岳遞過來的紙幣,翟望岳理直氣壯地坐在了申路河的旁邊。 倒也和陌生人沒有什么區別。申路河想,翟望岳沉默著坐在毛絨包裹的座椅上,仰起頭靠著椅背,展露出蠕動的喉結,天色已經暗下來,窗簾分割過光線打在他的側臉上,是一道又一道條紋,他的眼皮沉沉地壓下來,眼睛顯得更狹長,那黑琉璃一樣的眸色似乎化成了墨汁,似乎還在緩緩流動。一時間,翟望岳的側臉如此寂寥,如果說別人是從此放下了擔子,那么他就是主動挑上了一層又一層的枷鎖,以至于有些不堪重負了,連喘息都成為一種奢侈。 申路河是一個很會共情的人,何況坐在他旁邊的不是別人,恰恰是翟誠岳的弟弟。這種關系很微妙,翟誠岳的死既斬斷了他們之間的某種聯系,又制造了一場災難,把他們拉到了同一艘不甚牢靠,四面漏水,但畢竟還是存在的船上。 甚至,申路河對翟誠岳的情感,有部分漫溢到了他留下的這個弟弟身上,翟誠岳不在了,他似乎也有了無形的義務,要好好照顧這個與他血脈相連的年輕人。 他沒有說自己考得怎么樣,那就是不理想了。申路河試圖模擬那種心情,雖然他經歷過更大的絕望,但還是可以略微感受一二,短短一個月之間,家人,未來,都消失殆盡,這對翟望岳這樣年紀的人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 申路河忍不住將目光轉向翟望岳,大巴上的座位很窄,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旁邊的人,翟望岳已經同樣用烏黑的眼睛注視著他,眼皮抬起,一點也不像困倦的樣子。 申路河的手在口袋里掏了一會兒,還真掏出了一些東西,在翟望岳絲線一樣纏著的視線里,他把那東西扯了出來。 幾顆酸渣糖?;ɑňG綠地躺在申路河的掌心。 第6章 “喜歡嗎?”申路河展開懸在半空的右手問,由于車廂里大部分人都隨著車上高速,閉上眼睛休息,所以他壓低聲音,清澈的嗓音顯得蒙上了一層紗,朦朧地掃在耳尖,“喜歡就拿一點?!?/br> 翟望岳很久沒有吃過這種小東西了,沒想到申路河這樣正經的人口袋里也會有,他的表情無聲地舒展了一點,伸出手,捏起一個紅色的。指甲刮在申路河的掌紋上,雖然看不太清楚,但翟望岳敏銳地察覺到他手指間有些許可怖的疤痕。 申路河見他如此不利落,干脆地掰開翟望岳的手,把幾顆酸渣糖都塞了過去:“別挑揀了,都給你?!?/br> “謝謝申哥?!钡酝栏O窣地拆包裝紙,因為在口袋里放得太久,糖的外表已經有些化了,黏在包裝紙上,翟望岳只好把它豎起來,伸舌把糖塊卷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