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呂法一有折子送過來?！币共魂@雙手捧著折子，送到李元長面前。

    李元長擺擺手：“夜老你瞧了就成，不用跟朕說?！?/br>
    “有些事還得陛下來才是?！?/br>
    李元長說道：“既然是呂法一上的折子，肯定跟慎刑司有關，畢竟朕可是剛給他一道密詔?！?/br>
    “是跟慎刑司有關，不過這只是其中一道折子?！?/br>
    “還有第二道折子嗎？”

    “是，且說的事，陛下，您一定想不到?！?/br>
    李元長這時才看向夜不闌手中的折子，拿在手中，翻開大致看了一遍。

    “慎刑司一案跟馮國公有關，朕為何一點都不覺得出乎意料？”

    “陛下，您的暗諷說得可一點都不妙?！币共魂@面帶笑容。

    李元長說道：“看來朕日后得多學學如何冷嘲熱諷，話中有話?！?/br>
    “陛下莫要當真，老奴只是跟您玩笑呢。您是天下之主，句句皆是圣言。不需要學這些所謂的談話之道?！?/br>
    “也對，孤家寡人，說了也沒人聽?！?/br>
    夜不闌搖搖頭。

    “你瞧，夜老此時可就不愛聽了?！?/br>
    “陛下，老奴又瞌睡了?！?/br>
    李元長哈哈一笑：“行啦，夜老，朕不再說笑，你也別裝睡?！?/br>
    “那陛下請說?！?/br>
    “馮國公何氏一族，一共有多少人？”

    “不算京城內，馮國公祖居處以一共族人六百七十二口?！?/br>
    “看來這么多年，何氏算是開花結果，枝繁葉茂了啊?！?/br>
    夜不闌笑道：“原本何氏一族就是名門望族，加上馮國公后來娶了長公主，又做了兩朝元老。如今又做了國公，這點家當也算不得什么?！?/br>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個道理朕明白，不過有些人總是忘了，雞犬升天之后，他還是雞犬，不會變成真的龍鳳?！?/br>
    “陛下的意思是……”

    李元長笑道：“夜老怎會不知朕的意思。這名門望族，哪家哪姓都可做得，不一定非得是他何家?！?/br>
    “陛下這么說，老奴就明白了。不過此事，皇后那里可不好辦?！?/br>
    “不好辦？這天下現在還姓李，不是何?！?/br>
    “陛下息怒，是老奴多嘴了?！?/br>
    李元長擺擺手：“無妨，倒是這第二個折子?！?/br>
    “就連陛下也感到頗為的頭疼吧。呵呵呵?！?/br>
    “前些日子，隱衛來報，朕只當是孩子心性，也沒有在意，看來這臭小子私下里跟許多人都有恩怨吶?！?/br>
    “陛下，不是殿下跟那些人有恩怨，而是他們惦記著殿下?！?/br>
    “素陽、馮國公，還有那個偷偷離京的戊子念。他們這些人，你方唱罷我方喝，絲毫沒把朕放在眼中?！?/br>
    “陛下明面上不理朝政如此多年，這些人又站在高為如此多年，難免會以為天沒了，有恃無恐?！?/br>
    “如今那臭小子去了哪里？”

    “在魯氏一族的浮空城?！?/br>
    “魯氏一族想來隱居不出，在我朝開朝之時，立下大功。先祖才允諾此族只要他們不做出格之舉，我李氏王朝對他們蓋不加約束?！?/br>
    “是了，這么多年，他們信守當年的約定，也確實安分?！?/br>
    李元長想到了什么，笑道：“你瞧瞧，他在江湖跑了這么多年，還真是沒白跑，魯氏一族都能牽扯上?！?/br>
    “可見殿下有識人之德，用人之能?！?/br>
    “夜老，怎么一提到他，你就贊不絕口？”

    夜不闌信手低眉：“陛下難道想聽老奴編排殿下？”

    “你越是說好話，朕越是心知，你對臭小子還心有疑慮?！?/br>
    “老奴心中之事，果然瞞不過陛下?！?/br>
    “這個不難猜。對了，他去浮空城，是去游山玩水，尋親訪友，還是去惹麻煩？”

    “不知?！?/br>
    “夜老將隱衛召回了？”

    夜不闌點點頭：“陛下，如今早就過了驚蟄，這不干不凈的蟲子們都開始活泛了。所以，就算是隱衛，老奴也不想派出京城?！?/br>
    “夜老是不是多慮了？”

    “陛下的安危事關江山社稷，如何說成多慮？”

    李元長笑道：“夜老，朕的意思不是指你擔心有人謀害朕，而是說，就算無人謀害，朕也已經時日無多?！?/br>
    “陛下，萬萬不可再說！”夜不闌跪在地上，對李元長義正言辭地說道。

    “人人都可談生死，怎么到了朕這里就不行了？”

    “所以陛下才是陛下，是天子，其他人皆是您地子民?！?/br>
    “行啦，朕知道了。等戊子念回來后，你派人盯著他，看看他找素陽到底有何事?！?/br>
    “老奴以為，戊子年與素陽公主不用擔心，真正需要擔心地反而是馮國公?！?/br>
    李元長嗤笑一聲：“一個老頭子，有何可擔心的？”

    “陛下，您難道真的不好奇慕劍清與皇后娘娘之間的事？”

    “朕不好奇。因為朕不在乎?！?/br>
    夜不闌看著李元長面色從容，而他臉色更加清冷：“身為皇后，卻敢做出下流齷齪之事。不僅如此，這可是侮辱圣上的顏面！”

    “夜老，何必動怒。雖然她是皇后，我是皇帝?？晌叶藦膩矶疾皇墙Y發夫妻。沒有什么對不對得起?！?/br>
    “可……”夜不闌欲言又止。

    李元長指著院子：“夜老，你瞧，朕的心思全在這里?！?/br>
    “若是陛下真的不愿動手，那么就由老奴來?！?/br>
    “算啦，呵呵呵，夜老啊，你和慕劍請二人的武道修為，若是真的在宮里打起來，朕還真怕被你們拆了家，到時候，戶部可沒銀子給朕修宮墻?！?/br>
    “既然陛下一而再地攔著老奴，老奴便等等?！?/br>
    “還有一事，朕讓你派出去的人，夜老可已經派出去了？”

    “陛下吩咐，老奴怎敢忘記。人已經派出去了?！?/br>
    李元長點點頭：“要一明一暗才行。雖然已經暗中觀察了數年，但人吶，最是不可信，還得再考驗考驗才是?！?/br>
    “這件事老奴會辦的妥當，陛下放心。畢竟這可是頭等大事?！?/br>
    “說的也是，唉，行吧，給呂法一回個折子。告訴他，慎刑司的事由他隨意安排。至于另一個折子……”

    夜不闌沒有插嘴。

    “兵部尚書自然是不能直接給的，雖然呂法一開了口，但事情得慢慢來，這樣吧，先將他安排到刑部，讓他跟著呂法一，若是能除了我那皇兄的余黨，朕就將兵部尚書的位置給他?！?/br>
    “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