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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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肖茹輕拍了下她的手臂,“胡說什么,你哥不是那種早戀的人?!?/br> “我又沒說他早戀?!彼p手叉腰。 “你的腦袋瓜子里裝著什么我會不清楚?”劉肖茹無奈地點了點她的腦袋,“你哥是不需要我cao心,倒是你,整天都想著怎么搗蛋,追星。房間里還有一大堆海報,今天還是我給你收拾的,將來就怕你跟著哪個男生偷偷跑了?!?/br> “哼?!敝塬h抱頭,“那你還是多cao心哥哥吧,班上的男生我一個都看不上?!?/br> 周斯禮無法插入她們的話題,干巴巴地留下一句“學業為重”,自覺去收拾飯桌上的碗碟。洗完澡后,他拉開椅子,從書包里翻出許嘉的試卷。 許嘉的存在就像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么時候,以什么原因就引爆了。以他的直覺,還是不要過多糾纏,免得某天“粉身碎骨”。 - 深秋最是寂寥,枯黃的梧桐葉像雨落下,街道染上黃昏的色彩。秋風宛若透明的河流,輕而易舉將路旁的桂花香灌滿了整條道路。 只有在校外,周斯禮才能深切體會到四季的輪轉。 兜兜轉轉,最后他停在了“柳絮街318號”。上次是誤打誤撞,這次卻是專門而來。周斯禮沒有想過會再次回到這里,輕嘆了口氣,幾秒后,推開沒上鎖的門邁步進去。 可能是在白天,眼前的景象和記憶中的有所不同。院墻的爬山虎都被清了,花圃被精心打理過,斑駁陸離的光影照出住宅的奢華。 從院子到房子門口有段小徑,周斯禮不由自主將余光都分給小道兩旁的草坪上,腳步停滯下來。 像刻在腦子里一樣清晰想起那個晚上,他就這么無端和許嘉糾纏上了。 “怎么,要不要躺上去重溫一下?” 冷冽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循聲看去,是她站立在二樓陽臺上,俯著欄桿,秋風撩起松軟短發,周身籠著淡淡的日影,笑意未盡眼底。 周斯禮不假思索:“不用了?!?/br> 他在看向許嘉的同時,她也在打量著他。不如說,自他走進院子里,她的視線就不曾移開。 許嘉從前莫名很討厭門口這片草坪,生生不息綠意盎然,襯得她更加死氣沉沉,很礙眼的顏色,要不是許杏嚴令禁止,她都想找人把這塊鏟平。 不過,等她真正站在二樓往下看去——看見深深淺淺的綠如綢緞隨風飄蕩,看見他穿行于其間,身穿白色衛衣,外邊還套著個黑色夾克外套,很常見的男生穿搭在他身上卻有不同尋常的感覺。 此刻,他仰著個腦袋,柔軟的發絲被風漾出好看的弧度,雙眸干凈又明亮,嘴角處的梨渦還隨著張合的唇時隱時現。賞心悅目,像畫。 周斯禮也就這點用處了。 這么想著,她朝樓下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上二樓?!?/br> 這個動作……周斯禮很難說清此刻的心情,強壓著那些奇怪的心緒,連忙低下頭。 玄關處有一雙新的男士拖鞋,周斯禮自覺地換上。上次是在夜晚來的,室內布設看得不太清楚,現下午后的陽光透過紗簾遍布各個角落,他看得一清二楚。 來到走廊盡頭,那張三人全家合影無可避免地映入眼簾,憑借著不錯的記憶力,他認出照片上那個女人正是那天去接周玥放學,在校門口看見的人。 不難聯想到兩人是母女的關系,至于許嘉為什么在那個傍晚,看見她的親生母親卻只是在遠處觀望不前,這就不是他該探究的事情了。 沿著旋轉樓梯向上,墻上都掛了不少相片,周斯禮邊邁著臺階,邊好奇地看著。有一張相片分去他格外多的注意力,使他停下腳步,相片上的小女孩眼眸彎彎,捧著滿天星看向鏡頭。 這真的是她? “眼睛不想要了?!彼蝗怀霈F在樓梯盡頭,冷聲打斷他的思緒。 周斯禮看見她就穿著白色長袖,灰色寬松的薄褲,一身單薄得很,“你就穿這么點?” 許嘉不予眼神理會,只往里邊走,“和你沒關系?!?/br> “……”周斯禮已經數不清和她從認識到現在,她總共重復了多少遍這句話。 天天都在說和他沒關系,自己卻又將他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 ……好狡猾。 從她眼下明顯的黑眼圈,不難得出她一夜難眠的結論,周斯禮識趣地不再說話,最后發現這條路越走越熟悉。 聽到身后沒有跟上的腳步聲,許嘉凝眉,轉過頭看見周斯禮在門口站著不進來,“又怎么了?” 睡眠匱乏使她的內心紛亂難解,強烈的煩躁猶如暑夏的悶熱空氣,沒成想周斯禮還磨磨嘰嘰的,走一步頓兩秒。 她揉了揉眉心,試圖緩解頭痛的癥狀。 “這是你的房間?” “嗯?!?/br> 周斯禮站在走廊,不敢往里亂瞟,只好轉頭看向別的地方,“你家除了你沒其他人?” “沒有?!?/br> “我們換個地方補課,去客廳,在你房間不適合?!?/br> 家里沒人,房間又沒監控,她一個女生,怎么敢讓并不相熟的異性進自己房間的? 現在單身女性遇害的社會新聞層出不窮,她又是一人獨居,周斯禮輕咳了聲,話還沒出口,就見她冷冷掃了自己一眼,“要么進來要么滾?!?/br> 周斯禮蹙眉,“許嘉,你說話態度能不能好點?” “態度好壞,對我們要做的事有什么影響?” 周斯禮哽噎,自知說不過她,握緊書包肩帶,三兩步迅速走進房間。 房間是個人的隱私空間,他沒有進過女生的房間,就連周玥的房間,除非她在場,并且同意他進來,不然他不會擅自踏足。 許嘉的房間有著和她身上相同的氣味,幾乎是一瞬間,就迅速貼了上來將他裹住,像細密柔軟的網。周斯禮頭一回為自己天生靈敏的嗅覺而感到羞恥。 周斯禮走到她身前,低下頭,參差額發在眉間掃蕩,蓄意壓低聲音:“你就不怕我對你做什么?” 日影融融,她握拳放在唇前,低頭無聲地笑,肩膀一顫一顫的。沒了眼鏡的阻擋,周斯禮將她看得真切,一頭霧水:“……你笑什么?” “你能對我做什么?你敢對我做什么?” 她止住那點輕微的笑意,將手背在身后,仰著面踮起腳,周斯禮看見她的發絲順勢從肩上滑落,她直視他的雙眼,一字一句道出最后一個問題: “還是說,你想對我做什么?” “……”他局促移開了視線,拉開兩人距離,走到桌椅旁邊低頭放下書包,扯拉鏈的過程還卡了一下,扯了兩下終于拉開鏈子,而后拿出教輔和筆記,書里夾著的文具盒碰的掉在地上,里面的筆,橡皮等都掉了出來,還有一只黑筆滾動到許嘉的腳邊。 周斯禮立馬屈膝彎下腰去撿,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突然變得那么忙碌,視線猝然出現一只黑筆,是許嘉彎眸遞過來的,周斯禮頓了一下,接過的同時下意識禮貌性回以一句“謝謝”。 等他意識到時,這句沒必要的道謝已經出口。身旁傳來她的取笑聲,周斯禮垂著腦袋,懊悔也沒用,有點自暴自棄地站起來,低下眼簾,攤開教輔,屈指摁著頁面邊緣,聲音跟情緒一樣低:“今天講運動學和力學?!?/br> 許嘉慢悠悠直起身來,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無力地靠在椅背,罕見地沒吭聲。 周斯禮看了她一眼,收拾好情緒,才開始講起。 他昨晚還把今天要講的內容系統整理了一番,形成一個易于熟記和串聯的知識體系。換做從前,他不需要做這些準備,說來都怪許均昌,他現在對自己的講題能力失去了信心。 好在某人也配合,大概三十分鐘過去,周斯禮講完部份知識點和第一道例題,他轉了轉筆,轉頭看向她。 后者支著手肘托著下巴,神情懨懨,眸光渙散,看上去卻又像在認真聽講,看到他望來的眼神,她還回以一個淡淡的笑容。 破天荒的。 “別停,繼續說?!?/br> 周斯禮暗自振奮,他就知道許均昌的話有待考究,他的教學方法只是不適用于所有人,并不爛。 五分鐘過去,周斯禮突然聽到身旁傳來動靜——許嘉手撐不住腦袋,趴在了桌上,眼皮不由自主地向下低垂,看上去昏昏入睡。 她給予一個疑似認可的笑,卻不是周斯禮想要的那種認可:“以前小看你了,沒想到你挺會催眠?!?/br> 她站起身,搖搖晃晃,三兩下脫掉拖鞋,倒在了床上。 “自己找個地方待著?!?/br> 他難以置信,“許嘉?!?/br> 床上的人已經睡熟,周斯禮石化在原地許久。 這算什么?! 關上房間的門,他走到走廊的欄桿邊上,以手覆面,有點呼吸困難??偛荒馨阉龔拇采献饋?,強迫她清醒地聽著。 這么忍忍也就過去了。 這時,一個消息彈了出來,是劉肖茹發來的。 劉肖茹:我們現在在華宇天地逛街,斯禮,你補完課直接來吧,我和玥玥已經在這里了。 周斯禮:好,我稍等就過去。 他轉過身,回復完家人的訊息后,內心已經平靜下來。他撐著欄桿仰頭,這才發現大部分房間都上了鎖。 好奇心害死貓,對許嘉的好奇心反噬作用更甚。他現在對她的一切都沒有探究的興趣,邁步準備下樓離開。 途中經過一個門扉輕掩的房間,先是油畫顏料獨特的氣息讓他停下腳步,他偏過臉,能看到房間里面的一角—— 五顏六色混雜一起的顏料點綴著地板,墻面,調色盤隨意被擱置在一旁桌子上,畫架上是一副未完成品。想必他來之前,許嘉就在待在里面。 墻上還裱著一副畫,以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處。那處色彩斑斕,如同夢境般絢爛,光是一處,就引得他想窺探全貌。 周斯禮由著好奇心的驅使,手輕輕按上門,推開,走了進去。 僅僅是單純欣賞那幅畫,他沒有久留,期間,眼尖地看到畫布底下的署名:趙楹瀲。 是什么知名畫家嗎?他低頭在手機搜索欄上輸入名字,卻發現互聯網上找不到相關消息。 他邊走,邊劃動手機屏幕,一時沒有注意到腳前的東西,輕輕地踢了一下。 周斯禮彎腰撿起,封面很眼熟,很快就記起這是許嘉之前拿來在器材室為他畫畫的畫本。 說是明年六月尾送給他的驚喜禮物,現在就躺在了畫室的角落。 對于她的cao作,周斯禮習以為常到心情沒什么起伏了。 手指輕輕摩挲畫本的封面,他甚至有種“當時只道是尋?!钡母杏X,恐怕那是最后一段和許嘉和諧相處的時間。 六月尾,也就是高考結束,到時候他們應該不會再見面了,這份禮物也不會送到他手上。 這么想著,他輕輕翻開了畫本。 緊接著,只看到了幾根凌亂的線條。 幾秒后,白皙修長的手骨節用力地凸起,他氣笑了,眼底染上抹自嘲,竟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待在原地。他大步流星下了樓梯,按上門把,反復推拉,門卻絲毫未動—— 他被鎖在了這棟房子里。 他眼睫輕顫,轉過身來。天花頂繁復的燈飾此刻折射出冷冽的涼光,像是她的眼睛。房里的裝飾再名貴,也抵不住將發的濃重壓迫和冷清感。 “自己找個地方待著?!?/br> 這是她方才說的最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