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離開沈穆延住處后,葉星禾不知道該去哪里,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沈穆延這是明顯不會和他簽協議,不會成為他的情人了,可他的身體又很需要沈穆延的幫忙,現在還勉強能忍住,可一直得不到撫慰的空虛會一點點積累,不堪重負地壓著他,到最后他真的承受不住。 葉星禾不禁厭棄現在的自己,像個浪蕩子一般,全身上下都渴望著那點和人身體親密接觸的溫暖。 葉星禾去了郊區的墓園。 在一座石碑前,葉星禾站了很久很久,站到太陽都要落山了,站到雙腿漸漸失去知覺。 石碑上有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士面帶笑容,溫柔美麗,也非常的年輕。 葉星禾望著石碑上的照片,從沒有過的無助,撒嬌似的輕輕開口喊了一聲。 “mama?!?/br> 葉星禾的出生本來是很受期待的,可是那天出了意外。 那日,葉祁華拿下一個大項目,為了慶祝喝了點酒,開車出了車禍。 葉祁華輕傷,副駕駛懷孕九個月的妻子盡管很快被送到醫院搶救,但只保住了腹中胎兒。 葉星禾降生在這個世界上,在他母親去世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出生了,葉恪失去了母親,葉祁華永遠失去了妻子。 葉祁華和妻子相識于大學校園,多年來感情很好,本來也沒打算生二胎,是意外懷孕才有的葉星禾。 葉母懷葉星禾時身體反應非常大,完全不能工作,就連生活也受到影響。葉祁華曾勸妻子將腹中胎兒打掉,可是葉母還是想生下來,葉祁華沒再反對。 葉星禾幾個月大的時候就很像葉母了,越長大就越像,葉祁華看到葉星禾就會想起自己的罪過,所以從來沒有對葉星禾笑過。 葉祁華和葉恪偏執地認為,都是因為生葉星禾,葉母才會去世,如果沒懷孕沒選擇生第二個孩子,一定還有得救。 自己的親生父親和哥哥都希望自己沒出生在這個世上,葉星禾一直都知道。因為不討家人喜歡,葉星禾很乖地度過了幼年、童年和少年,非常聽話,沒有叛逆期。 這么多年葉星禾只能對著冷冰冰石碑上的一張照片撒嬌討好,但是永遠也不會得到任何回應。 從墓園回去的路上,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是葉祁華打來的,電話里是熟悉的獨斷專行語氣。 “今天晚上回來一趟?!?/br> “我最近沒空……”因為得不到撫慰,葉星禾的身體實際上已經很不舒服了,他想換個時間回葉宅,他這個被情欲控制的樣子,沒法見人。 “今天你哥哥生日?!?/br> 葉祁華說完,掛斷了電話,回來是命令,不允許葉星禾這個偶爾才被想到的家庭成員有異議。 今天是葉恪的生日? 葉星禾想,葉祁華應該會像過去每一年一樣,為葉恪辦一個隆重的生日宴。估計會有很多人來為葉恪慶祝,親戚、朋友,還有葉家生意往來的那些人。 然后葉祁華會向所有人介紹葉家未來的繼承人葉恪,就像曾經財經新聞里葉祁華的專訪里寫得那樣——平日里嚴肅的葉祁華提及長子,是掩飾不住的笑容和滿意。 而葉家的次子,二十多年了,從來沒有過過一次生日,更沒有被葉祁華帶著去見過葉氏生意上的人。 葉星禾是在天黑之后才到的葉宅,葉祁華見他這么晚才回來,很不高興,訓了幾句。 而今天的主人公葉恪,葉家的天之驕子,更是正眼也沒給葉星禾。 葉星禾早已習慣了葉祁華的斥責和葉恪的冷待,房子里外人很多,在葉祁華面前露臉后,他一個人去了房子后面花園的湖邊。 葉星禾坐在長椅上,仰起頭孤零零地看著天上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很圓,很漂亮。 眼下葉宅燈火通明,花園里所有的燈都亮著,所以葉星禾才敢一個人待在這里。 他還是很想沈穆延,腦子里快被沈穆延占滿了,想要跟沈穆延親近。 “星禾?!?/br> 忽然,身后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有人在叫他。 葉星禾從亂糟糟的思緒里驚醒,他轉頭看過去,喊他的青年就在幾步遠的地方。 待青年走近,葉星禾很有禮貌的低聲喚道:“文恒哥?!?/br> 徐文恒是葉氏集團分管市場營銷的副總,也是葉恪的朋友,和沈穆延一樣,是葉恪的高中同學,兼多年好友。 不一樣的是,徐文恒是個很細心友好的人,俊秀溫文。言談舉止更是讓人如沐春風,一直以來非常照顧他,對他很不錯。 徐文恒微笑著對葉星禾道:“怎么不去吃東西,不餓?” 葉星禾微頓,回答:“我吃過了?!?/br> 其實沒有,葉星禾不僅沒有吃晚飯,就連午飯也沒有吃,今天真是太糟糕了,令他筋疲力竭,把吃飯也給忘了。 直到現在徐文恒問起,葉星禾才感覺到餓。要拿吃食的話得去前廳,他不想去前廳,不想和那些半生不熟的客人接觸,他跟那些人沒話說。 徐文恒在葉星禾身邊挨著坐了下來,溫柔地問:“最近工作怎么樣,還順利嗎?” “還好?!?/br> 徐文恒點點頭,又道:“我之前給你買的鍋和廚具你用沒用?” 葉星禾不回答,低著頭,撒謊很容易被看穿,干脆不說話。 徐文恒收起笑容,不怎么高興,臉上略有慍怒,但更多的是關心:“星禾,你不會連包裝都沒拆?還是像以前一樣每天都吃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