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襄說的沒錯，他們睡了五年，總歸有點東西在，只不過不是感情而是了解。

    嚴厲寒對她的每一個小動作都了如指掌，在她沒有察覺的角落里，他隔著辦公室的玻璃，捕捉過她所有的私人情緒。

    “我只是……只是……”宋襄想解釋自己沒罵他，轉了一圈，竟然有點語塞。

    嚴厲寒透著后視鏡看到她的反應，眉尾一挑，“剛才不是挺厲害？”

    宋襄癟嘴，看向窗外，“人在屋檐下?！?/br>
    “我看你并沒有要低頭的打算?！眹绤柡恿艘痪?。

    宋襄雙手撐著座椅，略有些委屈，強撐著說：“總是低頭，總得偶爾抬抬下巴，要不然頸椎受不了?！?/br>
    她將視線投向嚴厲寒，剛好可以看到男人的側臉，“嚴總，我能跟您解釋嗎？”

    嚴厲寒沒理她，油門踩到底，又加了速度。

    宋襄心里有事，沒有注意到逐漸往右走的儀表盤，身子略前傾，繼續說話：“那些業績確實不是我的，我沒那個本事拿下那么大的單子?！?/br>
    嚴厲寒眼睛微瞇，聲線冰冷，“那些業績是他給你的？”

    宋襄點頭，“是，王勇給的，我拒絕不了?！?/br>
    嚴厲寒迅速地嗤了一聲，“那你可真有魅力?！?/br>
    宋襄不想在這種關頭要面子，繼續說話：“我沒本事拿下那些業績，但王勇也未必真有，我個人認為那些單子有古怪，需要調查?！?/br>
    嚴厲寒不為所動，一字一頓，“在嚴氏集團，說話做事都要有依據?！?/br>
    宋襄聳聳肩，“抱歉，我暫時沒有?！?/br>
    “那就準備好背鍋，偷取業績，按照員工守則，你應該被……”

    嚴厲寒說到一半，忽然停下，最后幾個字直接吞了下去。

    宋襄腦子里轉了一圈，想到一個可能，不免有點興奮，“開除？”

    這真是今晚聽過的最美好的消息，早知道偷取業績就能被開除，她就早點這么cao作了。

    “你一旦被開除，帝都業內絕對沒有人敢用你?！眹绤柡p飄飄一句，打碎了宋襄曲線救國的夢想。

    她瞬間泄氣，靠坐回了位置上。

    嚴厲寒聽到她吁氣的聲音，心情不爽，“嚴氏集團對你不薄，你倒好，挖空心思走人？”

    宋襄側過臉，“嚴氏對我一般般，您對我才是真的不薄?！?/br>
    嚴厲寒略微側過臉，用眼神余光探到后座一角的畫面。

    宋襄轉過身，單手枕在臉頰下面，實話實說：“我已經工作五年了，應該有新的人生方向，離開嚴氏僅僅是工作計劃而已?！?/br>
    嚴厲寒掀了掀眼皮，搭在方向盤上的手緩緩握緊，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盤。

    宋襄沒注意，車忽然打轉，她又是側著身子，于是整個人都向車門的方向撲了過去。

    噗咚一聲，額頭撞在了車窗玻璃上。

    一天之內經歷各種痛，宋襄對這種級別的疼竟然免疫了。

    她堅強地撐住身體，一點點爬起來。

    “嚴總，我……”

    “再說廢話，還有你受的?！眹绤柡钢笠曠R撂了一個不爽的眼神。

    宋襄閉嘴。

    求你不行，好好說也不行，到底想怎樣。

    她覺得嚴厲寒今天難搞的程度又上了新臺階，軟磨硬泡都不行，完全是油鹽不進的狀態。

    窗外畫面閃過，宋襄心情郁悶，忍不住往外面看了一眼。

    道路兩旁有許多店鋪，但都不是應該出現的店鋪。

    宋襄忽然想起來，上車之后，嚴厲寒并沒有問自己去哪兒。

    她挺直背脊，有點慌亂，“嚴總，我們現在是去哪兒？”

    嚴厲寒輕呵，“還能想起問這個問題，你的腦子應該還沒完全被消化?！?/br>
    宋襄咽了一口口水，再三確定外面的店鋪，確實不是她熟悉的那些地方。

    “時間不早了，要不您把我放在路邊，我自己打車?！?/br>
    她說不準嚴厲寒的心思，現在只想趕緊下車。

    嚴厲寒表情古怪，身子放松地后靠，“怎么？害怕？”

    宋襄噎了一下，口干舌燥，原本放松的大腦瞬間緊繃，最后一點體力被緊急調動起來。

    嚴厲寒還在繼續開，窗外的景色也越來越陌生，宋襄甚至懷疑是不是已經出了帝都了。

    “嚴總……”

    她試著叫了一聲嚴厲寒，沒能等到對方回復，車又猛地打了個方向。

    同樣的情況，宋襄這次撞在了另一側玻璃上。

    嚴厲寒是故意的，她這回徹底確定了。

    她學乖了，趴在座位上，不再倔強地爬起來。

    嚴厲寒感受到她的狀態，心情略好，進入正式話題。

    “狗仔，確實是你安排的？”

    宋襄咬牙，倔和慫來回切換，一時間進退兩難。

    嚴厲寒目視前方，冷漠又強勢，“我不喜歡聽蠢人說蠢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