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祝衫清怒眉睜目:“你休要管我!” 結界之上,那“嘭嘭”聲不絕于耳,四面圍困而來數名鮮血覆面的“祝衫清”,它們個個手持銳利的木刺,正暴戾地砍鑿結界! “我也不想管?!被ㄙУ?,“但你別現在死了行不行?” 正說著,祝衫清忽然踉蹌著撞了他一下?;ㄙ铀戎?,剛避讓半步,祝衫清沒了支撐,驟然脫力,直接栽倒在地! 她身下立刻洇出灘血來,血圈越擴越大。紙人聽聞動靜,在后方急得團團轉,又跳又叫。 “可惡!”花侑裁疑不定,一咬牙將祝衫清背了起來,“你到底有什么怪癖!” 原來這一倒,讓花侑駭然洞悉出了祝衫清腰上的傷。這傷簡直是像是被一把長刀攔腰斬,整個腰身都砍出了豁口,皮rou外翻,深入脊骨。 要不是這家伙封經脈得及時,強行止血,恐怕早死了! 花侑想不通,都這樣了,還這么執著自己殺自己?! 結界隨身而動,花侑頂著結界,將祝衫清抗至地道??谧犹幍募埲藗兊群蚨鄷r,早備好擔架來接了。 花侑煩心將人扔下,紙人們登時嚇得魂不附體,忙不迭接住祝衫清,又將其小心放置在架子上,齊心協力抬去療傷了。 它們隨波逐流,眼里只有祝衫清,花侑趁機揪回一只,勃然道:“好啊你們,大白眼狼造出一堆小白眼狼來!本大爺又臭又餓,不給吃飯就算了,也不讓洗澡?!” “不是不是!誤會誤會!”紙人在他手中撲騰片刻,忽然“咦”了聲,“為什么不給吃飯呀?明明……餓死最好!” 它話說一半,聲音驟冷。 花侑冷不防它態度轉變,邪火攻心,抬手就是一劈,徑直劈凹了紙人半邊腦袋! 花侑夷然不屑:“這也是祝衫清教的?” 紙人嚎叫,嗚嗚咽咽扶起自己塌陷的腦袋:“嗚……大膽、大膽……小王八竟敢直稱主人名諱……將你餓、餓死!打……打死……” 它越說聲音越弱,毫無底氣,仿佛說出這類狠厲之言并非它自愿。 花侑威脅似的揚掌,紙人果然立刻癱坐在地上,雙手抱頭:“我說、我說!小八你真是冤枉死我們了!哪里是不給你吃飯,明明是你這幾日賭氣不開門,那些飯菜放在屋外餿了一遍又一遍!” 花侑聞言,卻更加狐疑,他將紙人拎起來,左瞧右瞧,心說:奇了大怪,當初見這紙人之時,它們反應遲緩,連話都說不利索!怎么如今越來越像成精了似的! “答晚了,現在沒有問你這個?!被ㄙж撌?,懶散道,“我要知道,是誰教你這樣咒我的?祝衫清嗎?” “噓、噓!小八,你先不要聲張,我將你帶去澡堂,那里隱蔽些!”紙人聽進了花侑的需求,哆哆嗦嗦朝前引路,邊走邊說,“你……哎呀,話別說這么難聽嘛!這當然是主人教的,她說因為自己平日里太慣著你們了,讓你們不長記性,所以須得兇些?!?/br> 花侑乜斜著眼,說:“什么不長記性?難道之前發生過什么大事情嗎?” 紙人激動道:“是呀!你真是個大糊涂,這種事也能忘!” 花侑跟著它往澡堂走,卻在出門之時微訝。那恐怖的尸雨不知什么時候停了,原本滿地的尸首和血水在這一刻都驀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適才那場血腥的修羅場景從沒發生過。 紙人習以為常,它行至最前方,似乎洞察到花侑的情緒,說:“看來反復地消亡的確會影響記憶呢。小八,你適才也瞧見了,尸雨并不是偶然,嗯……大概每個月都會下一場,這是主人對自己的懲罰。天上墜落的尸體也不是別人,就是主人?!?/br> 花侑新奇:“哦?懲罰?殺尸體不痛不癢,這算哪門子懲罰?” 紙人搖搖頭:“不一樣的。若是自戕能讓主人深陷痛苦,那她可太愿意選擇這種方式來懲戒自己可??墒呛苓z憾,她不會,自戕與她而言,已是解脫之法。因為你們從前時常在主人跟前死去,每死一次……” 花侑說:“她就會降下尸雨?” “不?!奔埲说?,“她就會殺掉自己一次。你們死一次,她也就跟著死一次,這樣魘境重開,你們就會復活,她才會再見到你們。但死了過后她再醒來,會像你現在這般糊涂,什么都不記得……” 花侑暗自心驚:原來他們都知道這不是現實世界嗎? 花侑道:“怪不得我剛醒來,她會發這么大的脾氣。先前可不是這樣的?!?/br> “啊......先前不是嗎?”紙人撓撓頭,有些不能理解,“可是主人一直是這樣的脾性啊,也時常教導我們不許太縱容,讓你們犯錯了也不長記性!她并非什么性情多變,只是一直在試圖多樣改變自己。他不知道那種性格的自己才不被你們討厭,才能留下你們,她對你們的死耿耿于懷,一直將其歸結為自己的錯?!?/br> 言語間,花侑已經跟隨紙人行至澡堂。他推門而入,紙人留在外面侍候,花侑道:“你說的是‘我們’,那其他人呢?” 紙人沒了聲,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 花侑道:“你已經透露到這個地步了,如今若是想收手,咱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要死一起死!” 紙人支吾道:“其他人......這個一時半會很難說清,總之!你們不能都同時出現!” “是必須死了上一個,才能出現下一個嗎?”里面傳來淅-的水聲,這話轟雷貫耳,驚得紙人手中的銅盆“哐啷”聲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