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花侑也不遮掩:“不錯,我一開始便知道你是祝山青?!?/br> “一開始?”謝十二仿佛很感興趣,“怎么知道的?” 花侑道:“其實很簡單。你既然清楚地知道這府內院中被分尸的男人,便說明不止一次入了將軍府,因此你不可能沒有發現將軍府有層結界,內外景象差別很大??赡銋s說你在將軍府外蹲守了很多天,沒見到祝山青,又好像并不知道有結界一樣,這不矛盾了嗎?!?/br> 祝山青盯著她,說:“好,既然你知道了,為什么不拆穿我?!?/br> 花侑流淚是流淚,卻并不能壓抑她戲謔的本性:“喏,我只是想看看,你將自己的名聲和故事編排得那樣惡臭,究竟是想玩什么把戲?!?/br> 祝山青瞇起眼睛:“所以你明知這是陷阱,卻還要跟我走?”他抹掉花侑眼角的淚,指腹粗糲,動作并不溫柔,將花侑的眼尾抹得鮮紅,“這眼淚又是為什么而流?!?/br> 花侑因為疼痛仰起頭,直言道:“疼了就流淚,有什么很難理解的嗎?你掐我脖子,還不準我哭了?便宜都讓你占了?!?/br> 祝山青聽了這話,手指頓住,他低低笑起來,似乎這話很有趣:“好!我此刻很開心,所以你騙了我也沒關系?!?/br> 花侑反倒突然警惕起來。 祝山青單臂就將花侑拉起身,禁錮在懷里,又掐住她的臉,讓她不得不面向前方。 花侑聞到一股濃郁的、黏膩的臭味! 祝山青在她耳邊說道:“我不僅允許你騙我,還要為你做另一件事。你眼睛好了嗎?” 他冷不丁一句話,花侑心中警鈴大作,說:“沒有,不能——” 然而為時已晚,祝山青抬手扯掉了她眼前的白綾,晏安和臨楓的視線也隨之驟然清明,三人共享同一雙眼,卻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面前是一面繡著翠竹的屏風,底色是淺淡的青色,并不隔絕視線。因此花侑一睜眼,便瞧見屏風后面的刑架上,掛著個只剩上半身的人。 他四肢只剩兩肢,雙腿沒了蹤影,被鐵鏈拴著雙臂,又似乎被強行卡高了下巴,令他不得不仰面望著上方。 “啪嗒?!?/br> 房梁上盤踞著一條碩大的青蟒,一滴青色的涎液從它身上垂落,滴在男人的眼睛里,霎時燙出白煙!男人的眼窩在一滴一滴的毒血中被燙凹下去,滿面都是帶血的膿液。 然而周圍一片寂靜。 血和臟液都濺在屏風上。 那些翠竹聞聲而動,水蛇一般攢動扭曲起來,三兩下便將上面的血水吃干凈了。 祝山青說:“我原本還有些顧慮,裝了塊屏風,又拔了他的舌頭,朝他的脈絡里施了定身咒,讓他痛死也發不出半點動靜。但是你不害怕,這很好?!?/br> 他一邊說,一邊為花侑理了凌亂的鬢發,好像她對他而言很珍貴似的:“我眼盲,認不準人,只希望沒殺錯。當然,錯殺也無妨,只要殺得多,就不會漏殺。不要怕,我在這兒,大家都在這兒,你抬頭往上瞧,你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們都掛在那兒?!?/br> 房梁之上,貌似游走了幾條蟒蛇,其實不然,仔細瞧,會發現那里只剩幾條斷尾。而適才燙化男人眼睛的也并非什么涎液,而是尾巴斷口處流的血。 斷面外翻出殷紅的rou,卻被幾道咒語封住了大部分的血水。 花侑并不害怕,只是有些惡心:“你想讓我做出什么反應呢?將軍,你怕是真眼瞎,認錯人了吧?!?/br> 祝山青道:“我說了,錯了不要緊,殺了他能讓你快活,死一個就死了?!?/br> 花侑攥回衣服,像是怕染臟:“看出來了,你是真快活,所以才瘋了?!?/br> “嘶——” 此話一出,周圍瞬間響起蛇吐信子的冷聲,那些倒懸的長尾仿佛被激怒了,地板淅淅瀝瀝淋了許多血水,又仿佛是被這話傷到了,像是眼淚。 真是瘋了?;ㄙдf,我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安靜,安靜。我沒關系,不要怪她,小妹向來任性,讓她發發脾氣好了?!弊I角嗥∷念a面,俯視道,“阿月,我的確瘋了,我為了你們,瘋得徹底!你怎么能忘?那雙爬上你腰的手,那雙推高你衣裙的眼睛,那些笑和涎水,惡心!太惡心了!好,好,沒關系,我都砍掉了,都拔掉了!你別哭,我不說了。嗯……是我不好,怎么又提起這些事,你忘了那些好嗎,我會為你報仇?!?/br> 祝山青將自己的銀鏢遞到花侑手里,聲音從憐惜變得冷厲:“既然你活過來了,我不管你如今身體里住著誰,我都為你報仇。阿月,我曾告訴過你,這個世道無論妖還是神,想要活下去都很難,蛆蟲是殺不完的,我們一刻都不能松懈。這鏢刀都是兄弟姊妹們剝的活骨,現在撿起來,你親自去將他的雙臂砍下來吧!” 晏安神色一凜:“她察覺到我們的存在了嗎……你怎么了?” 臨楓笑了聲:“活該?!?/br> 晏安呆愣道:“你說什么?” 臨楓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沒什么,我只是覺得她活該。嗯?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沒錯,我說的就是花侑?!?/br> 第58章 脾氣 臨楓無動于衷:“殿下可曾疑惑,修行之人下山需得衣著低調,行事收斂,為何我與師妹卻如此張揚?這并非是我們不服鈐束,心智叛逆,而是犯不著在打扮上做手腳,我們二人本就不以真相示人,這張臉,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