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謝臨風見狀收鞭,將人拉了回來,詫異道:“涂了脂粉?臉這么白?!?/br> 晏病睢抹去臉上海水,喘息不止:“霜靈子怎地還在飛?” 謝臨風道:“先前的島嶼像是都沉了,一座不剩,難道是中了姣子布下的七千多道符咒?” “方才天象之異便是符咒催生的,并不兇險,恐怕是有人闖了中央那八十一層陣法,波及寬廣,才致使沉島?!标滩☆±湫φf,“難怪夏清風不懼怕我們來,原來這方早已物是人非,湮滅在海浪之下了?!?/br> 謝臨風道:“錯了,他應當怕我一怕?!?/br> 話未說完,腳下忽地“咕?!弊黜?,整片海域像被煮燙似的,竟滾滾冒起泡來!然而很快,二人便發現這海水并非是在沸騰,而是水下藏著數張人臉,正仰面盯著他們念咒,這些水泡正是從他們的口鼻之中漫出。 晏病睢反手拉起謝臨風的腕,俯身查看:“來了,這些邪師竟睡在水下!” 謝臨風嫌惡地后退一步,將人反拽回來,道:“惡心死我,快快現身!” 話音剛落,霜靈子驀然垂頭扎進海里,不過須臾,他竟從水里叼出一個人來!此情此景不禁讓二人愕然,因為這人雖五官俱全,是尋常之人的模樣,但壞就壞在,連接在他頭顱之下的并非一具身體,而是一柄長劍。 與其說是人面劍身,倒不如說是劍柄之上安了顆人頭,更加吊詭之處在于,這人嘴里聒絮,念著聽不懂的咒語,竟是個活人! 謝臨風看得惡心,一鞭子將人頭劍打開。然而他這不經意一招卻不得了,水中的人頭劍紛紛躍出水面,仿佛是被捕的游魚,霜靈之被此起彼伏的劍群包圍,正要上飛,誰料劍群卻先他一步升天。 晏病睢道:“當心!” 夜空中陡然飛竄出若干黑影,人頭劍全部受召,飛向黑影手中。 晏病睢冷然道:“原來如此,你們化骨邪師竟不是拿活人創造同類,而是在造武器么?” 眼瞧這群“人”只剩個頭顱,想必也是歷經了通體化骨的過程。若是如此,蕭拓未必就成了疫邪,反觀夏清風,已只剩個上半身,恐怕也是這人頭劍的前身,且誰又說得清這癥狀是近日才有,還是十多年前,夏蕭二人相逢之時便有了。 疫邪選中蕭拓當真是偶然嗎?蕭拓之死真是夏清風防患未然而痛心手刃的結果嗎? 如若不然,這夏清風當真是好狡猾,嘴里竟沒有一句實話! 謝臨風也察覺到了,笑說:“諸位本領很好,疫鬼被姣子封印千年,竟叫你們輕易壞了陣法?!彼σ鉂u冷,“如何,怎就你們這些嘍啰守在這兒,叫你們的鬼主子出來見我!” 這些疫邪說到底也是人,哪里有能力吞吃萬物化為疫???不過是做了疫鬼走狗,受牽制被困在終南海,為的就是破除姣子留下的封印,再放出萬鬼,興風作浪罷了。 疫邪師們紛紛落于海面,他們個個著寬袍,戴青色鬼面。 霜靈子騰空扇翅,維持不動。謝臨風念咒,手中鞭登時泛起猩紅的光,正要先發制人,卻聽一邪師道:“還不快走?!?/br> 面具之下,竟是個女人! 謝臨風止住動作,一時訝然。 方才說話的邪師似是這一堆疫邪中的頭目,她一發話,其余疫邪便跟隨著喊道:“快走,快走,快走!” 謝臨風呆了,又聽那邪師嗚咽哭泣起來,喊道:“離開,離開!晏堂主!” 她一哭,周圍就跟著哭,凄凄切切,肝腸寸斷,竟有掏心掏肺之意。 晏病睢聽她一言,猜到過會兒興許有壞事發生,然而他此刻并非一人,便拉扯謝臨風的袖子,猶疑問道:“如何,你走不走?” 謝臨風說:“我本就為這化骨鬼而來,如何,你留不留?!?/br> “你留,我就隨你?!标滩☆〉?,“霜靈子,稍后飛穩些?!?/br> 他叮囑完后,踩著遍地哭聲上前一步,問:“姑娘,我記得你聲音,當日你偷我荷包,又那般仇恨我,眼下卻愿顧我安危,實是良善之人??煞瘛?/br> 那女子著實激動:“不可!快走!快走!它、它回來了!” 話音剛落,海上竟無風涌起滔天巨浪,浪墻霎時高高豎起—— “轟!” 又在眨眼之間垮塌而下,卷翻了海面上一切事物。 終南海的水沉重非凡,砸得霜靈子凄厲哀嚎一聲,幸得背上二人方才當機立斷,趴得快,沒被這浪給打住。 然而他倆爬起之時,卻見自己已然身處法陣中心。此刻疫邪們還未恢復,法陣只完成了一半,謝臨風反應奇快,一把勒過霜靈子的長頸,喝道:“快往上飛!” 霜靈子暈得不行,就算聽令也只是橫沖直撞,加之雙翅浸了水,沉得他根本飛不起來。 “壞了?!标滩☆‘敿窗瘟怂`子的羽毛,說,“這群邪師方才還有智識,此刻應是被cao控了。想來是他們的主人已至,來不及了?!?/br> 那陣法籠罩著二人,念咒聲一時蓋過水浪。霜靈子亂飛到陣法邊界處,卻一頭撞上賭無形之墻,快要暈得徹底。 二人在其背上一陣踉蹌,不料就是這小小一步,竟不偏不倚,踩上了陣法,霎時間,無數柄人頭劍全部目露兇光,盯向謝臨風。 原來這陣法不在海面上,而是隨他們腳底而動。 晏病睢說:“他們要殺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