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或許對薩菲羅斯來說,真正的家人是母親杰諾瓦,而祂大概只是薩菲羅斯迷茫時的替代品?;蛘哒f,薩菲羅斯在意的是自我的追求,而祂的意愿對比起來并不重要。 ……無論是哪一次,祂都沒有被選擇。 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祂不想墮落,不想淪為沒有理智的獸。 祂的意識像是溺水的人,在意識一點點的流失的情況下,卻還想伸出手,想要拉住什么東西,不斷的掙扎。 ……唯獨不想要理智徹底崩壞的情況發生。 否則,所有的人都會因此死去,想要守護的事物會被摧毀得什么都留不下。 ……祂的真名是阿普蘇。 是徘徊于星空的beast,被人類所拒絕的大災難。 如果本體一旦現世,曾經在夢中出現的景象就會化為現實。 出于被無情地殺死,卻又不會真正死亡,于是只好重復著不斷地復活和被殺死的輪回,被視作前進方向上的障礙,而對他人產生的失望之情,失去理性的祂,破碎的人格已經不再希冀孩子們的愛,只會憑借本能掃蕩周圍的一切。 悲傷、憤怒、失望、痛苦……被這些情緒所支配的祂,或許只是純粹的「怪物」。 被人厭惡、憎恨的怪物。 明明最開始的時候,祂只是想愛著孩子們,哪怕孩子們不會回應祂的愛,祂也會掩埋悲傷,注視著孩子們走向繁榮,祂便感受到了自身存在的意義。 可不知什么時候開始,祂與孩子們的關系,漸漸地變成了彼此憎惡的關系。 這顆星球上,還有著能夠被稱之為美麗之物的存在。 院長在等著他回去。 孤兒院的孩子們在期待著他的回歸。 杰內西斯的劣化還沒能解決。 如果只留下扎克斯一個人苦苦作戰,那么扎克斯該多么孤獨。 祂拒絕成為獸。 祂不想摧毀這一切。 ……明明是聽到了呼喚才會現世的。 即將死去的星球,向宇宙發出了求救,應對星球上未來發生的危機。祂接收到了信號,化身被召喚,來到了這顆陌生的星球。 祂孤單了太久了。 祂想要與其他生命交流。 祂想要孩子們留在祂的身邊。 可越是等待,失望之情越是強烈,孤獨始終如影如隨。 發出的聲音沒有人能夠傾聽,始終得不到回復。 沒有生命敢冒著被吞噬的危險接近祂。 ……或許這些生命體的選擇是正確的。 祂即是災難本身。 曾經加注在祂身上的贊美和崇敬,早就隨著時間的流逝徹底消失,留給后人的,也不過是殘暴和失敗的形象。 已經沒有人在意祂最初的樣貌了。 ……所以,聽到來自遠方的呼喚的那一刻,祂真的很高興。 死去的心臟好像重新跳動了起來,即將被侵蝕的所剩無幾的意識給出了最大的回應。 于是祂來到了這顆陌生的星球。 越是感到自己的意識正在漸漸消失,無形的禁錮好像終于被打破,閃過了許多破碎的畫面。 ……祂想起來了,徹底的想起來了。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祂確實已經“死”過一次了。 祂見過克勞德。 這是第一個回應祂的孩子。 由于初次的錯誤召喚,而陰差陽錯降臨的幼體。 祂被召喚的原因是星球即將迎來的災厄,這份災厄正是杰諾瓦之子薩菲羅斯。 如果要守護星球,那么必須要解決災厄。 無論是祂,還是薩菲羅斯,都應當成為被排除的災厄。 祂默念著薩菲羅斯的名字。 不斷沖刷的記憶碎片,喚醒的情感,勉強維持住這具化身所建立的人格。 ……克勞德。 這顆陌生的星球上,第一個主動與祂友好交流的孩子。 要殺死薩菲羅斯嗎? 瀕臨破碎的人格反復向自己詢問。 ……果然,祂還是做不到。 就算又一次的被舍棄,祂還是做不到。 過去的情感,確實是真實的。 無需過多的言語,只要彼此陪伴,注視著對方,便能感受到人類的幸福。 即使如今薩菲羅斯已經不再追隨人類的幸福,對人類嗤之以鼻,將祂原本的愿望打碎,像是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瓶子,再也拼不回原本的模樣。 祂的精神、愿望、人格……早就已經破碎不堪了。 在杰內西斯叛逃的時候,便出現了細微的裂紋。 隨著時間的發展,裂紋在不斷地擴大,像是蛛網一般向四周蔓延。 安吉爾也跟著叛逃了。 被不斷否定拒絕的話語,祂以為自己能夠忍受。 安吉爾的死訊,又是一個重擊。 祂本來能夠忍受的,裂紋只要慢慢地修補,總能夠恢復到原本的模樣。 展現的人格只要堅守住精神的核,便能夠維持住表象。 原本可以逐漸好轉的。 意識到克勞德的存在后,祂尚且完整的精神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直到薩菲羅斯的話,徹底將祂的自我暗示粉碎的干干凈凈。 核心被刀鋒穿透,再也回不到原本的樣子,身體像是瓦解的沙土,緩緩地回歸到大地之中。 對于薩菲羅斯而言,同類這個概念,大概比祂本身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