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全大殿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這消息震在當場，就連問出這等答案的趙姬也不例外，身形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語，連雍月最后的小聲嘟囔也沒注意到。誰讓雍月說的那些癥狀，她都有所耳聞，皆是王室貴族們?；贾Y，沒想到根源竟是如此。

    “嬤嬤?！?/br>
    被趙姬喚住的管事嬤嬤，連忙彎腰應道，“老奴在?！?/br>
    “將雍月的話都記下來，傳給我兒，然他注意一下?！?/br>
    “諾?！?/br>
    *

    想替代青銅器可不簡單，在這個時代青銅器它不僅美觀，也是各國王室權利的象征，沒一點身份背景的人想用青銅作為器皿使用，根本不可能！

    所以雍月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在華夏擁有悠久歷史文化傳承的陶瓷技藝創造出來的最高藝術品——瓷器。

    幸好雍城所處之地，正是現代陜西省寶雞市，而寶雞市正是耀州窯的出產地。

    耀州窯，是中國歷史上最重要的窯瓷之一，其歷史可追溯到唐代，著名的產物之一就是綠釉陶瓷。這些瓷器的釉面如同橄欖一般翠綠，因此被稱為“橄欖綠釉”。橄欖綠釉陶瓷包括各式各樣的瓷器，如碗、盤、壺、杯、花瓶等。這些陶瓷制品常常展現出極高的審美價值，釉面光滑如玉，色澤明亮如寶石。

    這下不僅可替代的東西想出來了，就連顏色也極為相近，不怕成功不了。

    說干就干的雍月，當即便拉著蒙管事跑到了水力燒爐房，主要就是因為燒瓷挖土這事，還得是找體力好的人干，春雁那小身板就算了吧！

    青銅器有毒一事，蒙管事當然也聽說了，他還在思考怎么跟王上上報此事，便被雍月拉了壯丁幫忙，遂只能將此事暫且放下，等過后連著替代之物一起上報。

    之前說燒爐冶鐵一事，其實早就完成了。只要把火焰的溫度燒到鐵塊的熔點，讓鐵水流到事先準備好的土制磨具里，將成品用涼水降溫后磨一磨便可使用，除了注意工人不要燒傷自己外，根本不需要雍月cao心?？墒谴善鞑灰粯?，瓷器的要求可遠比冶鐵苛刻，必須得有個心細膽大還愿意聽雍月安排的人看著，單是墨家弟子的人幫忙還不夠，所以蒙直就這樣被雍月趕鴨子上架了。

    鐵的熔點是1535°，只要將溫度燒到便算成功。

    而瓷器的胎體必須經過1200c～1300c的高溫焙燒，才具備瓷器的物理性能。就是說瓷器的溫度是有區限性的，無論過高還是低都會失敗，在這個沒有溫度計的年代及不好掌握。在加上各地瓷土不同，燒成溫度也有差異，所以要以燒結為準并派專人記錄。

    因此，幾個人實驗了好多天，才將將掌握溫度的控制方法。

    *

    今天是第一批成品瓷器出爐的日子，也是呂不韋重新踏進雍城的日子。

    由于雍月早早的便蹲在燒爐處坐等成品，因此前往雍城沒有見到人的呂不韋則跟著追到了這里，一進屋便聽見屋內眾人興奮的尖叫。

    “我們終于成功了！”

    呂不韋：“？”

    第17章 鐵制農具

    這人啊，就應該多出來走走，整天在家坐井觀天能有什么新發現。

    就像這次又來雍城的呂不韋，第一次來見證水車的制造，第二次就見到可以媲美玉石的陶器?？吹竭@精美華潤的陶器，呂不韋的眼睛都放出光來。

    ‘眼睛瞪大像銅鈴，射出閃電般的精明’形容的估計就是呂不韋現在的狀態，將陶器放進手中把玩著，呂不韋看向雍月的目光也露出了期待。

    商機，這絕對是大大的商機！

    “月兒啊，這陶器……”

    呂不韋也挺會說，在嬴政那邊過了明路之后，回來就立馬跟雍月套近乎，連趙姬喊自家閨女的小名也被他用上了。

    “是青瓷，請正視它的名字！”雍月一臉嚴肅，這可是種花家老祖宗定下的名字，雖然被自己提弄出來了，但也不能亂改。

    “好，青瓷青瓷，名稱確實是應該跟陶器區分開來！”

    呂不韋秒懂，通過改變名字與同源低價的東西區分開，更容易提高青瓷的價值，何況此物本身的觀賞、藝術和技藝價值就很高，遠超過當前所有陶器。

    一瞅呂不韋這邊請，雍月就能猜出他在打什么算盤，肯定是打算將青瓷賣出去。想法倒是不錯，但現在可能還不行。

    “呂先生為何又來雍城，不是才走沒幾天嗎？”

    這才是雍月關心的重點，呂不韋現在還是丞相，假期已經結束的他不是該回去上朝了嗎！怎么老往這邊跑，怎么滴他現在是不是還對阿母有想法??？

    許是雍月的語氣有些微妙，呂不韋這才穩住心神將視線移向對方，然后看見雍月那防狼似的眼神。呂不韋嘴角不由一抽，大概想明白雍月語氣的微妙是何意了。

    “月兒啊，你誤會了，先生我是回來看燒爐房的，”呂不韋放下手中的青瓷，面上聚起笑容，“臨走時不是說燒爐是為了冶鐵嗎……”

    “你不是不相信我們會成功嗎？”語氣依舊嫌棄，雍月眼神狐疑，“再說你回來都晚了，新鑄的曲轅犁都已經用上了，現在的爐子都是準備燒青瓷用的?！?/br>
    “什么??？鐵你們都已經煉完了！”

    剛才還面帶笑容安撫雍月的呂不韋瞬間跳了起來，煉鐵是這么快的嗎？自己從雍城到咸陽，又從咸陽到雍城滿打滿算才幾天，他們連新農具都已經用上了！昔年，歐冶子鑄造太阿劍整整花費了三天三夜，嘔心瀝血才將此神兵利器鑄造成功。質量如何先不說，這速度可謂是神跡，看雍月這邊才幾天煉出鐵制農具就能供給全雍城黔首使用，天賜之法當真的如此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