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岑微弱的點頭表示可以。

    曲長憶輕笑一聲緩緩道出，“我們第一次相見是高三，很短的青春時光。之后我們分隔在不同的地方，也許是上天的安排，我回國后被分到了今安所在的奕峖市局。想想有點好笑，我們再次重逢她把我直接給撂倒了?！?/br>
    宋云岑聽著她那帶著些許笑的話語。

    “就這件事，我追著她道歉了一個星期?！?/br>
    “??？”

    宋云岑頭頂三個問號，“你道歉？”

    曲長憶點頭，并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停留很久。

    “后來啊，她失蹤了。再次見到，她毫不猶豫地一腳把我踹下懸崖?！?/br>
    曲長憶說著不禁感到背上的舊傷還在疼痛。

    “幸好山體并不高，還有灌木作為緩沖，加上山腳的一條河流，最終把這條小命保留下來了?！?/br>
    “之后呢？”

    曲長憶思考著，“之后我在醫院的床上醒來。。?！?/br>
    “小憶啊，去拿點啤酒來?！?/br>
    “行！”

    遠處蕭叔的聲音傳來，曲長憶只有起身去幫忙。

    “抱歉，下一次再說完?！?/br>
    宋云岑也起身，“沒事的?！?/br>
    遠去的背影，那么單薄卻富有力量。

    “云岑啊?！?/br>
    “楊局?！?/br>
    楊恒瑞看著曲長憶的離去，，手中有一小瓶白酒，才開封，還沒有喝。

    “那次我說的是不是蕭今安尸骨無存？”

    宋云岑回想了一下，好像是的，朝著他點了點頭。

    “嘖，”他抿了一口白酒，“其實不是，今安她并非死于火場?！?/br>
    楊恒瑞又喝下一口，看著沒有星星的天空，“那次行動的一年后，有個郵件發到了奕峖市局。上面被綁在十字架上的人正是被判定死亡的蕭今安。。?！?/br>
    楊恒瑞握緊酒瓶，像是給自己壯膽，“里面的人一刀刀割在她身上，為了讓她保持清醒，給她注射了好幾次中樞興奮劑，每次開刀都要強制今安看著自己的肌膚被劃開?！?/br>
    宋云岑倒吸一口涼氣，眼前的人最終還是嘆息，“今安在最后的時刻，傳出了那個組織的位置?！?/br>
    “是小憶看出的，今安被捆綁的手打擊著十字架，斷斷續續的傳出來的摩斯密碼?！?/br>
    “那要看很多遍？”

    聽著宋云岑的疑問，楊恒瑞點頭認同她的說法。

    確實曲長憶整整把視頻看了不下二十多遍，最終確認了具體位置。

    剿滅行動還算順利，只是等她們想去尋找蕭今安的時候，來了一個讓人心碎的消息。

    楊恒瑞沒法輕松的說出口。

    因為呈現在奕峖警方的根本不是蕭今安的尸體，而是。。。

    無數尸塊。

    曲長憶帶隊怔怔地看著，任何人不愿相信這個事實。

    曲長憶看著一旁的斷指，上面有一道淺淺的疤痕，是以往蕭今安為她削蘋果時不小心劃到的。

    警方采集血液等，準備回去確認身份。

    但是看著曲長憶蹲在墻角，大家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報告結果出來，就是今安的?！?/br>
    一瓶白酒下肚，楊恒瑞漲紅了臉。

    宋云岑沒有說話，讓一個“死”了一年的人重新回到了她們的眼中，剛剛燃起的希望，卻被無情的打碎。

    這無疑是把曲長憶乃至所有人的心狠狠地揉捏。

    “回去以后，是小憶親自審問他們，對于對方口中數次提起的蕭今安的死狀，我們都怕她承受不住，但是她還是堅持把任務完成了?！?/br>
    “那次任務之后，曲長憶請了一年多的長假，歸隊后主動請任去了二線?！?/br>
    楊恒瑞感受著冬天的冷風，蕭今安的死況過于慘烈。跟曲長憶等人商量后，大家決定不告訴蕭今安的父母。

    二人的聊天戛然而止。

    “小憶啊，不用送的，快回去吧?！?/br>
    “沒事，楊叔我送送你們?！?/br>
    一行人就這樣拖到了停車場，曲長憶看著她們上車。

    隨后，踏著月光行走在這條曾經由蕭今安第一次拉著她的手走過的小路，雖然已經變成了堅實的水泥路，但是曲長憶還是覺得當初的泥路好走一些。

    因為。。。有個笨蛋會背著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東風拂面，萬物當歸，思君何時歸?！?/br>
    “硝煙依舊，衣帶漸寬，君歸已人非?！?/br>
    曲長憶念著當初那首屬于她們之間的小詩，月光灑向她，似乎把大自然所有燈光集中在她的身上。

    大自然灑下的月光，完成了那人的承諾。

    寂靜的小路上，曲長憶仿佛又聽見了那人幾年前的話語。

    同樣是首小詩，是蕭今安留給她的。

    “江水東去，殘陽西下，何時停？

    數載恍惚如昨日。身已許國民，再難許卿。

    少時承諾似夢語，天公不作美。

    紅繩斷，姻緣散，尸骨哪里尋？

    排排墓碑冷勝鐵，與君可青絲，卻未至霜發”

    是蕭今安的遺詩，也是曲長憶的遺失。

    *

    “死葉初，你踩著我了！”

    “對不起嘛?！?/br>
    兩人的對話把宋云岑從回憶中拉回來。

    眾人看著吵嘴的二人，沒有上前阻止。三年前的事情，就連她們二人都沉寂下來，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點點歡鬧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