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當周圍的行人聽到聲響往這里看時，所有的藍火已消失得一干二凈，只剩下光禿禿的架子，和空蕩蕩的攤位。

    白薇心有余悸地看向諾蘭：“這是怎么回事？”好在他倆都沒有受傷，那些藍火似乎不傷人。

    諾蘭的臉色卻難看了起來。

    白薇順著諾蘭的目光往自己的胸前看去，只見一股細小的紅色沙子在她的前襟緩慢地滾動，慢慢地凝成了一個圓環，以及一只斷了角的山羊頭圖騰。

    她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眼見諾蘭正向她靠近，白薇立刻后退：“你別過來！”

    但諾蘭自然不會聽她的，他大步跨了過來，揪住她的前襟，將尚未成型的紅色沙礫連帶沙礫附著的那塊布料一把扯下。

    沙礫如有生命般躥入了諾蘭的手掌，還沒來得及形成圖案，便被碧色的幽火燒盡。

    白薇捂住胸口，驚惶地看著諾蘭：“你沾到了？”

    諾蘭平靜地拍掉手中的灰燼，接著脫下外套將她裹住。

    “剛剛那是什么追蹤粉？”白薇的聲音有些發顫，“是仿紅蝶粉，對嗎？”

    諾蘭垂眸看著她：“不巧，是紅斑釉蝶粉?！?/br>
    第127章 16

    chapter16. 傳送

    以布帛為媒介施術, 這無疑是低階傀儡術。

    傀儡術是巫術，而奎爾沃商人的逃脫之術則是黑魔法師慣用的伎倆。諾蘭一時無法分辨這到底是巫師的手筆還是黑魔法師的陰謀，亦或二者都有份。

    白薇關心的卻是諾蘭手中沾染的粉末, 她又氣又急：“你分明知道這是紅斑釉蝶粉, 我沾上也就罷了，你湊過來做什么？”他還用魂火焚毀追蹤粉, 倘若粉末沒有燒盡, 很可能直接附上他的魂體，這比追蹤rou-體還要致命。

    諾蘭好脾氣地任她數落，末了緊了緊她的領子，揩掉她臉上的水珠。

    “追蹤粉都燒盡了？”白薇忐忑地問。

    “沒有?！敝Z蘭老實地回答, “你我身上都留下了一些殘余，大概得讓鳥居凈化一下才行?！?/br>
    “鳥居還能凈化追蹤粉？”白薇倒是第一次聽說。

    諾蘭點了點頭：“千年蜃生于東國長澤，靠吞噬和凈化意念化形, 它曾凈化過更可怕的東西, 處理追蹤粉對它而言不是什么難事?！?/br>
    白薇這才放下心來。

    雨依舊嘩嘩地下著, 白薇匆匆將剩下的東西采買完畢，拉著諾蘭就要回查令街58號。眼下鳥居就停留在那里。

    等在馬車上的黑莓愣了片刻：“這么快就回來了？”

    “咦？”虎皮鸚鵡突然皺了皺眉頭, “你倆身上沾的是什么東西？”

    “紅斑釉蝶粉?！敝Z蘭淡道。

    “嚯！”黑莓下意識往旁邊躲了躲, “不要蹭到我身上?！庇钟X得自己這樣有些不夠意思, 于是湊近了幾分, 關切地對白薇說, “不打緊不打緊, 咱們馬上回鳥居, 鳥居有法子除掉這個?！?/br>
    白薇低頭與黑莓四目相對, 不禁覺得好笑，于是故意委屈地問：“我身上沾了追蹤粉, 黑莓就不同我好了么？”

    諾蘭正驅著馬車往前駛去，聞言輕笑了一聲，煞有介事道：“所以你得睜大眼睛好好看看，誰才是那個陪你患難與共的人，那些嘴巴上抹油把你夸得天花亂墜的，都不可信?！?/br>
    “我沒有！”黑莓急了，挺著毛茸茸的肚皮面向白薇，“你蹭，隨便蹭?！?/br>
    諾蘭覷了它一眼，抬手就要蹭上去，未料黑莓靈活地一躲，險險避開了他的手指。

    “不是說給蹭？”諾蘭挑眉。

    虎皮鸚鵡梗著脖子：“薇可以隨便蹭，你不可以！”

    諾蘭“呵”了一聲，懶得理這油嘴滑舌的東西。

    黑莓挺著肚子，催促道：“薇，你蹭嘛，蹭蹭?！?/br>
    白薇一邊笑一邊問：“你想好了？那我蹭上去啦?！?/br>
    “蹭吧！”一副英雄就義的模樣。

    白薇伸出手指戳了戳黑莓的肚皮，它一動不動，果然沒躲。

    “現在我身上也有追蹤粉了，和你一樣啦！”黑莓滿意地笑了起來，“我們是自己人咯?！?/br>
    諾蘭嗤笑一聲：“誰和你自己人，粉末早就固定附著在薇和我身上了，沾不到你身上?！鳖D了頓，惡劣地再補上一刀，“薇和我，我們才是自己人?！?/br>
    黑莓一時呆了：“這樣嗎……”頗有幾分失魂落魄。

    白薇搗了諾蘭一拳：“你適可而止?！?/br>
    “打我做什么，我駕車呢?！?nbsp;諾蘭一臉無辜地捂住胸口，哀哀地叫了一聲，“好疼?！?/br>
    白薇瞥了他一眼，柔聲道：“疼？那我給你揉揉？”

    諾蘭輕咳一聲：“倒也不必?！边@會兒肯定是不能給她揉的，否則肋骨怕是得揉斷幾根。

    白薇哪里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她不動聲色地往他身畔挪了寸許，腦袋靠上了他的肩膀。

    “他們為何要標記我？”她嘆了口氣。

    因為她這副東國人的樣貌么？

    可這樣的想法實在有些站不住腳，在她還是瓦多佛小姐的時候，她就已經是東國人的樣貌，蓮夫人也是標準的東國人長相，但過去十多年，并沒有奇怪的圖騰找上門來。況且這些年死于圖騰巫術的，都是霍克里奇街的手藝人，并未聽說霍克里奇街以外的人因此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