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白薇用膠水將手中的紙片粘起來,聞言好奇道:“那現在做得最好的是哪一個?” “喏, 那個扎辮子的?!倍贪l女人低聲道, “她叫麥迪娜, 原本是奎茵的好朋友,后來不知怎的就不再來往了?!?/br> 白薇順著女人的目光望去, 那是個年紀很輕的女人, 厚厚的棕色卷發被分成好幾股, 束成了無數根細細的臟辮。她手中的紙偶已初具雛形, 此刻她正低著頭往紙偶的臉上畫五官。 安格魯悄摸摸地打量了那個臟辮女人好幾眼, 湊到白薇耳邊冷哼道:“這就叫最好的手藝?比起我還差得遠呢?!?/br> 白薇自動過濾掉這等酸溜溜的無用言論, 轉頭問短發女人:“那你知道奎茵到底去哪兒了么?” “我哪知道, ”短發女人說, “我自個兒都忙不過來,還有這么多紙偶要做, 哪里有空管她?” 白薇不免疑惑:“你做了這么多紙偶,還不夠么?”法雅節一說是為了接續豐收的火種,一說是為了送別冬令時、迎接夏令時,但無論哪種說法,都沒有硬性要求一個人得做多少紙偶。就算是為了市政大廳的獎金,也不必做這么多。 短發女人嘆了口氣:“我的手藝不好,不多做一些紙偶,恐怕今年被進獻給法雅的就是我了?!?/br> “什么是‘進獻’?”白薇沒明白。 短發女人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壓低嗓音道:“每年法雅節霍克里奇街都要離奇消失幾個人,據說就是被選中進獻給了法雅?!?/br> 這些捕風捉影的說法,白薇是不大信的,每年多倫都有大把的人失蹤,更別提像霍克里奇街這樣秩序混亂的法外之地?;艨死锲娼窒兹瞬⒉幌∑?,但是否與法雅節有關那便另當別論了。 白薇又聊了幾句,也沒問出什么有用的線索。安格魯倒得了趣,同那些女人探討起歷年法雅公主的奧秘來。 只貝恩一個人孤零零地縮在水溝旁,執拗地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 短發女人見白薇在看貝恩,于是忍不住道:“這個男人還算有幾分意思,不過與奎茵睡了幾覺,還能惦念到現在?!?/br> “倒也可憐,腦子出了問題,有家不回,天天賴在我們這里?!?/br> 白薇忽而想到了什么:“他的住處在哪里?” 短發女人努努嘴:“就租在霍克里奇街對面的那幢房子?!?/br> 天色越發暗沉,天邊的晚霞燒成了濃烈的紫紅色。 夜幕雖然尚未降臨,但此刻已臨近晚上八點鐘。白薇有心要離開,于是拎起安格魯的后領子,把他從女人堆里提溜出來。 兩人走出霍克里奇街13號,安格魯還在喋喋不休:“我看今年我有望奪冠,奎茵失蹤了,剩下那些人實在不足為懼……薇,你去哪兒?” 他眼睜睜地看著白薇向著街道對面的房子走去。 白薇在門房前站定,仰頭看了看這棟老舊的磚瓦房,如果短發女人說得不錯,貝恩就住在這里。她走上臺階,推開了大門。 房子內的光線昏暗了下來,白薇踩著嘎吱作響木質樓梯,往樓上走去。 “你打算干什么?”安格魯跟在她身后,忍不住四下打量,“這房子也太老了,至少得有一百年了吧?”又老又破,墻面的漆都脫落了,斑駁的墻體甚至還長出了青苔。 白薇停在了一扇房門前。 d347h,貝恩的房間。 貝恩說奎茵是在他的房間被帶走的,說的應該就是這里了。白薇握住門把手,試著擰了擰,房間沒有上鎖。 “那是什么?”安格魯指著門把手附近的一個圖案。 白薇垂眸一看,那是個被紅色怪圈包裹著的斷角山羊頭,與貝恩筆記本上畫的一模一樣。 安格魯的神色有些微妙:“所以那傻子說的都是真的?” 兩人對視一眼,正準備推門而入,房門突然從里面打開了。 白薇與門內那人正面相對,兩人俱是一愣。 那是個年輕的金發男人,穿著亞麻長袖襯衫,外罩一件深棕色的馬夾,他似乎也沒料到門外會有人,霧霾藍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詫異。 白薇暗道不好,這莫非是貝恩的室友?但很快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這樣小而簡陋的房間,根本不可能容納下兩個成年男人。 “你們是?”金發男人問。 安格魯正著急得不知道該怎么辦,就聽白薇平靜地說:“我們來看房子?!?/br> 男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笑起來:“巧了,我也是?!?/br> 安格魯干笑兩聲:“巧啊?!?/br> “伊萊?!苯鸢l男人伸出右手,短促地握了握安格魯,面對白薇時,他微一頓,接著執起她的手行了一個吻手禮。 白薇和安格魯也報上了姓名。 伊萊晃了晃手中的鑰匙:“房東老太太沒空領我看房子,直接讓我隨便看看?!?/br> “你們喜歡這間屋子么?”伊萊問。 白薇笑了笑:“還沒來得及看呢,不過這間屋子似乎有人住著?!彼龔拈T外往里看,狹小的臥室里明顯殘留著生活的氣息,房內唯一的單人床上還攤著幾件男式襯衫。 “啊,是這樣的?!币寥R說,“原來住在這里的人不見了蹤影,房東太太準備另找租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