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白薇說:“他欠了你許多錢,你再砍他幾個手指頭。如果不夠,還有腳指頭。等你盡興了,我再帶他走?!?/br> 大概沒想到會等來這樣的答復。賭桌邊的一群人愣了一愣,地上的利巴扎顫巍巍地松開了抓著白薇腳踝的手。 “我要他的手指頭有什么用呢?”頭領叼著煙,笑容更深,“既不能買酒,也不能暖床?!?/br> “你說是不是?” 白薇低頭看了看抖得更厲害的利巴扎,皺起的眉頭一下子松開。 她踢了踢利巴扎臟兮兮的背:“你說得有道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好賭的人最終總會死在賭桌上,那也是他活該?!?/br> 利巴扎驚惶地瞪大了眼。 “打擾了?!?nbsp;白薇說,“諸位請便?!?/br> 說罷就要轉身離開。 才邁出兩步,就有兩人擋在了白薇面前。 “老大說,賭一局?!?/br> 看樣子,不賭還不能走了? 白薇停住腳步,思考了片刻。接著,她出手如電,一手扼住一個人的脖子,像提線木偶一樣將那兩人抓了起來,猛地砸向賭桌。 這一變故太過突然,那群賭徒紛紛叫嚷著抱頭后退。 白薇也不停頓,一把抓起地上的利巴扎,躍上了酒吧頂端的窗臺。 她慢慢琢磨出味兒來,道理是講不通的,拳頭就是最好的道理。 白薇在縱窗而逃前,下意識回頭望了一眼底下烏糟糟的賭桌。一片混亂中,賭桌盡頭的那個男人巋然不動, 他碾滅了煙,精準地捕捉到了她回望的視線。吊燈晃了晃,正好照在了他的面龐上,以及森冷笑意下如野獸般的白牙。 電光石火的一眼間,白薇抓著利巴扎翻出了三叉戟的窗臺。 *** 白薇扛著個男人,在蛛巷高高低低的屋頂上狂奔,直到視野里再也看不見三叉戟的煙囪,她才停下了步伐。 她找了個平頂的天臺落腳,將利巴扎丟在地上。直到這會兒,她緊繃的神經才慢慢松弛下來,肌rou的酸脹和小腿子的顫栗一點點爬了上來。 夜里的風冷得刺骨,天幕沉沉,隱有落雪的趨勢。 白薇一邊緩和自己的心跳,一邊冷眼看著縮在角落里的利巴扎。這個男人抖得像個篩糠,偷眼看著白薇,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我問你一些事?!卑邹闭f。 “您……您說?!?/br> “那天晚上,你奉巴克勛爵的命令,去松胡廣場把他的私生子帶回府?!卑邹币贿呎f,一邊觀察男人的神色,“可是你把那個孩子弄丟了?!?/br> 男人渙散的眼神在聽到某一個節點時凝聚了起來。 白薇盯著他:“我想知道,你在趕車回府的路上發生了什么?!?/br> 男人佝僂起來,他安靜地聽著白薇說話,又好似什么也沒聽見。 “那天晚上,你為什么駕著馬車,一動不動地停在松胡廣場邊緣?” 白薇湊近他,逼著他看向自己:“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或者……你聽到了什么?” 利巴扎抬眸的剎那,對上了白薇的眼睛。 “黑色的……黑眼睛……”利巴扎的臉突然涌上了一股詭異的潮紅,他奮力掙扎起來,仿佛白薇是什么可怖的魔鬼。 白薇不知他為何突然發狂,只得用力壓住他:“利巴扎?利巴扎!清醒一些!” 她一個巴掌甩在利巴扎臉上。 短暫的一瞬間,男人停止了掙扎。他茫然地望著白薇,仿佛透過白薇看見了另一個人。 他翕動著嘴唇說了一句話。 “什么?”白薇沒聽清。 恰在這時,遠處的鐘聲敲響了十二下。緊接著,一陣悠揚的歌聲自夜色里飄來。 不知名的女人正唱著詠嘆調。 白薇這才發現,他們落腳的天臺正好就在皇家大劇院的后頭。 歌聲就是從皇家大劇院傳來的。 “啊啊啊啊啊??!”利巴扎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竟一把掙開了白薇的壓制,拔足奔向天臺邊緣。 “利巴扎!停下!” 白薇大駭。她沖向天臺邊緣,可是只來得及抓住利巴扎的袖角。 男人的身軀深深地砸在了雪地上,血從他的后腦勺漫開,像一朵妖嬈的玫瑰,盛開在隆冬的深夜。 白薇趴在天臺邊,腦子嗡嗡作響。她在抓住利巴扎袖子的剎那,聽到這個男人在喃喃自語。 這一次,她聽清了。 利巴扎說的是,拉諾蘿拉。 風呼呼地吹著,今夜的第一片雪花落了下來。 第043章 14 chapter14. 心意 天空仿佛打開了匣子, 大片大片的雪花覆了下來。 白薇看到周邊的房子陸續亮了燈,原本死寂的街道上慢慢涌來了人。提著燈籠的居民不知嚷嚷著什么,誰也不敢靠近那個躺在血泊中的男人。 再過一會兒, 警署的人就該來了。 白薇縮回腦袋, 背靠著天臺的石壁深深呼出了一口氣。她需要在警署的人來之前,清除這里的痕跡。 可是應該怎么做呢? 她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腦子里亂糟糟的沒有頭緒, 只能憑著本能抹去她的腳印和兩人廝打的痕跡。 還有什么遺漏的呢?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