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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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羅敷沒有承他的情。 她轉身,毫不猶豫地撇去了隔壁的小店。 孫大頭急了,頭盔往泡沫箱上一扔,忙忙地追上去: “姑奶奶——你要什么,我這兒都有啊?!?/br> 羅敷沒有回頭。 片刻后,她再走出來。手里攥了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半遮掩著。 紅花油。 羅敷帶著那瓶外傷藥回了公寓,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一樣、表現得平靜如水。 ** 門鎖再次響起時,是在后半夜。 像某種踩了捕獸夾的動物,一下沉、一下淺,半拖拽著傷腿在地上。 偶爾碰倒個椅子、茶杯。 羅敷其實沒有睡著。 她躺在床上,翻了個身、又翻回去。終于睜開了清明、沒有困意的一雙眼。 她還記得——自己的床頭柜上有只搪瓷的茶杯,里面還有半杯、喝剩的溫水。 羅敷一把推開窗,她盯著夜色、將水潑出去,拎著空杯子出了房間門。 門外,季庭柯撐著桌腳,小心、緩慢地蠕動。他換了家居服,褲腿卷到膝蓋的位置。 那條受傷的腿抬著不受力、微微曲著。大概是淤血化開,露出一大片觸目驚心的青紫色。 他注意到羅敷推門、走近他的動作,再抬頭還是有些詫異。 羅敷揚了揚水杯,很簡略地: “起夜,喝水?!?/br> 而后,她果真去了小廚房,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水。 卻遲遲,總是沒有下一步動作,反倒是繼續倚靠著柜門。 季庭柯已經磨蹭到了主臥門口。 他撞倒了關公像。 跌到床上、悶哼了一聲。 他喘得有些急促。 羅敷喝了一口水。 水是涼的,順著喉間熨到胃里,不疼、但撐得慌。 羅敷打著圈揉、壓了壓肚子。 半晌,她走回房間。再出來時,手里多了下午買的那瓶紅花油。 紅花油是滿的。羅敷擰松蓋子,到洗手間里倒掉了小半瓶。 像是隨手路過、不大耐煩地,她拿著剩下的半瓶紅花油,靠回了季庭柯房門口。 男人的狼狽姿態和她想象的大抵一致,咬著后槽牙、托著小腿,額間都是冷汗。 羅敷敲了敲門,將瓶子丟到床上。 季庭柯沒去撿,犟得像一根繃緊的弦。 女人坐了過去,她往近了湊,兩張臉險些撞上。 透過季庭柯棕黑的瞳孔,羅敷看見自己的臉,圖謀不軌的、懷抱目的的。 她慢條斯理地逼過去,擰開了紅花油的瓶蓋。 季庭柯避遠:“不用?!?/br> 羅敷說:“用?!?/br> “這是之前用剩的半瓶,從韞城帶來的。你要是不用,我就給扔了?!?/br> 季庭柯再往后退,背頂到了木床靠座上。 就剩半瓶,用剩的半瓶。 他擺明了不信,反問:“那、哪兒來的這么大味兒?” 分明來自洗手間,以及羅敷出來前,巨大、宣泄而出的沖水聲。 瓶嘴兒暴露在空氣里,羅敷一下按到了男人的傷處。 還是一聲悶哼,外加一下不易察覺的抖。 他閉嘴了,她卻說:“你叫得太大聲了,真的很吵?!?/br> 季庭柯眼神渙散了一下,手有點晃。 “什么時候?” “剛剛,疼的時候——”她學著他的樣子,悶著聲、呻吟了一響。 季庭柯來捂她的嘴,羅敷張口,輕輕咬著男人的掌心rou,來回研磨了一番。 像下午那個淺嘗輒止的吻,她也是亮了牙。 溫熱的、滑膩的舌頭舔了舔,像去了殼的蝸牛爬過,留下銀亮、曖昧的痕跡。 季庭柯整個身子都跟著僵了僵。 他捏著羅敷的后頸用力,她吃痛、手抽回來了。 還是挑釁地盯著他,看穿一切的眼神。 除了房間里一盞臺燈,窗外只有星子亮著。 季庭柯抽了張紙,擦掉自己掌心的唾沫印子。良久,他閉了閉眼: “羅敷,等天亮的時候,你搬出去吧?!?/br> 第10章 打啵兒 羅敷隨手把紅花油的瓶子擱在床頭柜一角,她guntang的手心壓上了男人的傷處,帶了力道地揉,有泄憤的意味。 蘇囌 “哦——為什么?” 季庭柯身上有股被汗水浸透、皂香發散的氣息,他睜眼、眼里滿是猩紅的血絲。 涼涼地,“因為我不相信你說的話?!?/br> 什么叔伯的戰友。依托無法證明是否真正存在的一段關系,努力合理化她三番兩次試探、有備而來的窺私欲。 “也沒有人會希望,自己的背后憑空多一雙眼睛?!?/br> 他散漫地打量她兩眼,似乎在簡單洞悉羅敷的想法,直到她一截裸露的小腿蹭上了床。 隔著被子,肌膚碰到了季庭柯緊繃的大腿肌rou。 不甚清晰地,“你這么做,虧?!?/br> 羅敷心不在焉地、比著指節算賬:“臨時反悔不租。你要退還我三個月的房租、一個月的押金——按照合同,再賠付兩個月的房租作為違約金,以及我換鎖的錢,被單方面違約所造成的我個人損失?!?/br> 她知道他一氣拿不出來,這還是客氣的、理性的做法。 當然,不入流的方法也有。 好整以暇地,笑了笑:“ 別做得這么絕,季庭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