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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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巧一個箭步上前攔住了她的去處,厲聲說道:“人走,包袱可得留下?!彼硎置艚?,奪過沈妙懷中的包裹,再嘩啦啦地一抖,撒出一地的金錠。 “這些可是大家伙兒一起賺的錢財,不是胡三一人的?!标懬衫湫Φ溃骸霸僬f你也不是胡三的老婆,他的老婆十年前就死在突厥游兵手里。你既是胡三的姘頭,又這么著急要卷了銀子拍拍屁股跑路,我覺得你的嫌疑比那兩名女婢的嫌疑更大。來人,把她也一并綁了?!?/br> 沒等沈妙反應過來,她就被人綁了手腳丟在樹下,那娘子自然又免不了一頓高聲咒罵,嚎啕大哭。 紅鶴只覺得此刻渾身青痛,呼吸艱難,耳目眩暈。熬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山路那頭馬蹄聲急促,塵土飛揚。遠遠來了一隊人馬,紅鶴瞇起眼睛,在陽光下,策馬而來的人中為首的正是新會縣縣丞兼刑房胥吏巫柯,不良將毛虎,仵作范社,他們帶著數名不良人在山間小道上策馬疾馳。 “我乃新會縣縣丞巫柯,受縣令之命先來辦案?!蔽卓买T馬奔來高聲喊道:“命案現場一干人等不得隨意離開,違者一律當畏罪潛逃處決。不良人先將這車隊人馬圍到一處看守?!彼埋R蹄踏起塵土,一襲青色絲綢官袍,裹著幞頭,神色肅穆,威風稟稟。 不良人迅速將獅籠周圍的現場清理出來,毛虎將戲團眾人都趕到旁邊一處圍坐等待。范社提著皮箱上前,開始埋頭查勘胡三的尸體。 “誰是這里的當家?”巫柯問道。 “地上那位?!标懬烧驹谌巳褐欣淅涞卣f。 巫柯瞥了眼陸巧半美半丑的臉蛋,面色一怔,又很快若無其事地上前,彎腰查看那具尸身,他看了看半開的籠子,嘆道:“這獅子的咬力果真威猛?!?/br> “大人,我們懷疑是戲團的兩名賤婢私下把籠子打開,才導致獅子跑出來咬掉大當家的頭顱?!蓖趸诖藭r獻媚地站出來,走到巫柯的身邊,手朝樹下一指:“我們已將那兩個小賤人綁好就等著交給大人呢?!?/br> 陽光耀眼,將視野中的一切都染上一層淡淡金色。巫柯順著王基的手抬眼望去,他的神情先是疑惑不解,而后瞬間勃然大怒。只見失蹤了兩個月的紅鶴此時正被反手綁在樹下,蓬頭垢面,一邊臉頰高高腫起,紅如朝霞,顯然是剛剛挨過耳光。她渾身淤泥,一身粗衣爛裙,此刻已是深冬,腳上卻只趿著一雙臟得看不出顏色的草鞋,凍得十只腳趾像紅腫的蘿卜。 當下巫柯盛怒難抑,正要發作,紅鶴卻對巫柯微微地搖頭,暗示他先不要揭破。 于是巫柯轉身揚手一巴掌扇到王基的臉上,他原本是武將出身力大無窮,居然將人扇了個踉蹌:“畜生,今日這樣的天氣你們卻只給婢女穿單薄的衣物,還擅自將其捆綁?此行為實在是豬狗不如?!彼蠼械溃骸摆s緊給我松開!再去拿幾件體面的衣物來!” 王基弓著腰灰溜溜地上前要替紅鶴二人解開麻繩,他還以為自己能先邀上一功,不想此處的縣衙公人對兩名婢女的生死竟然看得如此之重,反而讓自己白白挨了一巴。毛虎騎馬行來,正好聽到巫柯的話。他抬眼看去,立即從馬上飛身躍下,大步上前一把推開正在胡亂解開繩子的王基,拔出利箭挑斷了捆綁住兩人的麻繩。 “滾開?!泵⑴鹊?,言語之間憤恨難忍,臉色鐵青。 “蹲下?!奔t鶴壓低聲音說。 毛虎蹲下身去,只聽到紅鶴低聲耳語:“我身邊這位是桑兒,她要和我一起走。另外長安有人要殺我,我回來之事不得向外聲張?!?/br> 毛虎點點頭,有不良人趕緊送上幾件粗衣替紅鶴二人蓋上,巫柯對范社高聲呼到:“還請范先生先上前來看看這兩名婢女,她們被這樣綁住多時,似乎身上都有傷?!?/br> “我只看死人不看活人?!狈渡甾D過頭來,厭惡地說道:“你大可——不過巫大人既然請了我,我就看看吧?!彼绽换挪幻?,頂著一張木納的臉走上前來,先是檢查了紅鶴臉上和手腕處的傷痕,又看過了桑兒,大聲說道:“這位大娘子傷勢無妨,抹些活血化瘀的藥膏自然會好的。旁邊小娘子的情況更嚴重,她已然高燒昏迷,需要盡快送醫才好?!?/br> 毛虎在車隊中挑了中了胡三那輛最大的牛輿,說道:“此處離縣城已經不遠,就讓婢女們坐牛輿去看醫吧。既然她們是兇案疑犯,我會親自押送她們先回縣衙,還請巫大人應允?!?/br> 巫柯頷首:“那就有勞毛兄辛苦跑這一趟?!?/br> 毛虎命一名不良人抱起昏迷中的桑兒,自己親自扶著紅鶴上了牛輿,駕車離去。 “大人對兩名婢女如此上心,舉止間似乎有失分寸,可是被她們的美色所惑?”陸巧冷冷地質問:“我雖對她二人無私人恩怨,可正是這兩人身上有獅籠的鑰匙?!?/br> “小娘子,你休得質疑本官?!蔽卓潞堑溃骸拔覍ε硬环置莱罄仙?,都是一樣地溫柔體貼;若你不知好歹胡亂干涉縣衙的事,我可是要對你換另一副面孔了?!?/br> 說罷,他走上前去繞著獅籠轉了一圈,那籠子由碗口大的粗木打磨光滑而制,結構完整,很顯然是從打開的籠門離去的。 “公人,這獅子實在是奇怪,它是人從小養大的,平日里都溫順聽話。要說突然張嘴咬人,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事?!蓖趸谝慌哉f道。 “因此也許有人謀財害命呢?公人,捆在那邊樹下的婦人就是死者胡三的姘頭。胡三死后,她卷了銀兩打算腳底抹油?!?/br> 探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