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桌上的筆墨早已干涸,紙上仍是一副女子的容顏,還未完善,但是不像她,也不是她。 這是他畫的嗎? 萬岐在畫誰,為什么有這么多。 覃桉蹙著眉,蹲下身子隨手翻閱書籍,書籍各不相同,功法,醫術,劍術,甚至畫術。 滿屋的書籍隨意的成堆擺放,還有各種廢棄的紙張,覃桉顫著手撿起一個卷成團的紙張,將其展開,還是畫像,不同樣貌的女子。 她在想,如果萬岐知道她看見這些,會不會像捏謝宇那般,摁住自己的頭顱。 明明方才還在擁吻,此刻她除了害怕還有一種無法言喻的難過和無端的惱火。 她放下那張紙,此刻就想得知為何這有如此多的畫像,見萬岐的態度和這隱秘的程度,他定是不會告知她的。 覃桉看向熾,熾停在那扇厚重的房門前,歪著蛇頭盯著她。 “你開了靈識?” 熾沒有答話,此時空氣中陷入了沉默。覃桉覺得自己瘋了,竟然妄圖一條蛇會發出人的聲響。 它微垂著頭,用頭頂了頂那扇厚重的門。 覃桉沒有隨意觸摸,只是走上前,小心的觀察著。 她的掌心懸空與門相隔一條縫隙,在感受不到術陣的波動時,這才用力推開那扇門,厚重的石門轟然推開,屋內的全貌盡收眼底。 屋內十分簡潔,簡潔到只有一張床榻和案臺。 這張床榻不比上面來的精巧,剛好能睡下一人,空氣中泛著紫霧香帶著潮濕的水汽。檀木色的案臺上除去筆墨放置一本玄色的書籍,長劍依托劍臺疊在書案上。 覃桉吸了口氣,緩緩靠近書案。 劍鞘銀白,三足金烏繞陽而雕刻其上,劍柄比鵝黃還要更加靚麗,一抹朱色隱匿在劍柄的紋路中,“晨烏”二字極其張揚。 覃桉不知怎么說,連“漂亮”二字都不值以承托,跟其他劍一般,有股凌冽的肅殺之意,許是那鵝黃的劍柄,給人以莫名的傲氣。 她站在案臺旁,回頭看向盤繞在石門邊的熾,它靜靜的凝望著她,就像一條普通的蛇。 覃桉閉了閉眼,伸手翻開那書籍,希望能從中找到些什么。 當翻開的那一刻,白紙黑字跳入眼中,覃桉忽的將它合上,像是在窺探別人的秘密,下意識的環顧四周。 這不是什么書籍,而是一些隨手的記錄。 覃桉看向守在門前的熾,腦中閃過萬岐白日與她親昵的舉動,又想到那許多女子的畫像,此刻惱火又涌上心頭,這才緩了口氣,咬牙翻開。 她起初是隨手翻了兩下,漸漸地便坐在椅子上,眉尖擰成一股繩。 【來蛇窟已有一周之隔,也不知外頭是風是雨,天色如何。 母親說,若我放下父親的事情,全心習蠱,百毒不侵,她便放我出去,讓我去尋她。 可我來此便是為了父親,如何能對他不管不顧。但無妨,我很快便能出去了,離開這,等我?!?/br> 【一周零三天,今日還是無法出去,我問阿莎,她還是對此只字不提。 也不知她過的如何,現在身體是否有佯,強行取蠱對身體損害極大,不知母親的藥是否能讓她痊愈。 她太過瘦弱,也不知在那吃的如何。我同母親說,想見她一面,跟她解釋種蠱一事。母親拒絕了,我仍舊無法出去?!?/br> 【一周零五天,還是無法突破。靈脈寸斷無法運用靈力,不想原來煉蠱是如此之難,疼痛的難以忍受,比劍術更甚。今日瓊來送飯,還是沒有你的消息,我還是,出不去?!?/br> 【零六天,出不去?!?/br> 【零七天,出不去?!?/br> 【零八天,出不去?!?/br> 【零九天,出不去?!?/br> 【零十天,出不去?!?/br> …… 【三月,許久未見陽光,母親允許我出來看看,我以為外面會是一片青綠,為何還是紫霧林,我何時才能離開。 即便出了蛇窟仍舊被毒瘴所困,一出來我又受到毒素影響,回到原點。為何我如此沒用?!?/br> 【四月,還是沒有你的消息,怎么辦,阿川,以身淬毒,我竟會怕我挺不過去。堂堂柳門大弟子,一劍斬天地,竟會敗給幾只蟲子,可笑?!?/br> 【四月零七,我以為我能挺過去,暈了七日,才醒?!?/br> 【不知幾月,好想出去,許久未見陽光,已經快忘記它是何感覺?!?/br> 【疼,怎么會如此難熬?!?/br> 【沒有靈脈,我只剩神魂?!?/br> 【疼】 【疼】 【疼】 【阿川,真的很疼。夜太靜了,能不能跟我說說話。沒人同我說話,這里都是蛇?!?/br> 【好想出去,幾月了,究竟幾月了?!?/br> ........ 【阿莎說今年瑞雪,她告訴我你穿的淺色花襖,我也想同你看雪,可惜這里很黑見不到外面?!?/br> 【我問了阿莎,她說“覃”字是這么寫的,幸好我沒有直寫你的名字,不然便寫錯了?!?/br> 【今天的蛇窟很冷,你要多添衣,阿莎又不告訴我你的消息。 我想你應該長了些rou,你真的過于瘦弱,要多出吃些,來年春節,我帶你吃好的。 我學了菜譜等我出去,給你做一桌子滿漢全席。你會喜歡的?!?/br> ........ 【自行剝神魂,果然疼的讓人難耐,可笑,我竟然會怕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