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斷有人起哄,豪擲千金就為買他調的一杯酒,他寵辱不驚,淡然地將酒推過去。 那一刻,穿白色制服的蘭淺像披著人皮的鬼魅,讓郁卉挪不開眼。 不多時,一位無數人想巴結的公子哥親自到吧臺邊,叫蘭淺過去喝酒。 蘭淺應邀前去,剛坐下,男人笑著給他點煙。 蘭淺細長的手指攏著火,眼睫低垂,眉目藏在青煙中,疏離而矜貴。 他夾著煙淺淺吸了一口,漫不經心,又游刃有余。 他與一桌上流人士談笑風生,與在學校中仿佛是兩個人。 郁卉恍然明白,蘭淺并不似她們看到的那樣獨立專行,只要他想,他可以輕易讓全校的人喜歡上他。 這樣的人怎會缺少賺錢的途徑,很多事情,只是他不想去做罷了。 蘭淺的秘密只有她一個人知道,郁卉覺得自己如此特殊,不愿告訴任何人。 只挑一些大家都看到的說了:“他真的很帥,在車上被武馳針對,一個眼神就讓武馳閉嘴。膽子好大,從來不怵任何人,別人在他面前叫板,他當人家是空氣。更重要的是他會尊重人,小姑娘給他吃面,他把碗都洗了,有幾個男生能做到?” 龍雪羽擺手:“行行行,他不是池中物,行了吧?我可勸過你了,這種男人玩玩就行,別陷進去?!?/br> 兩人正談著少女懷春的心事,外面忽而傳來一陣鬼哭狼嚎。 她們聽出這是武馳的聲音,趕忙出去查看。 喬一翰先她們來到門邊,看到武馳驚慌失措,摔得臉上、衣服上都是泥巴,皺起眉頭問:“叫什么,發生什么事了?” “有怪物,怪物!”哪怕回到人群中,武馳還是害怕地抓住喬一翰的胳膊,“山神廟里有怪物,我親眼看到的!嚇死我了,好多眼球和觸肢,怪物還把我腿上的rou全部撕下來,好可怕?!?/br> 觸及他恐懼到慘白的臉,幾人的心也高懸了起來。 武馳眼淚鼻涕一把掉,身體不停顫抖著,撩起輕薄的運動褲,給大家展示傷口。 喬一翰面色凝重地去看他的腿,臉一下黑了。 他不留情面地甩開武馳,喝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什么怪物,怕不是被自己嚇傻了?哪有怪物咬的傷口,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就是被草割傷的口子?!?/br> 武馳不敢置信地低頭一看,原本深可見骨的傷口,不知怎的變成了一條雖長卻淺的劃傷。 他抓住喬一翰的衣擺,拼命解釋,“瀚哥你信我,我的腿差點被扯斷,都看到骨頭了。要不是我求生欲爆棚不要命地往山下跑,我已經死了。我用性命發誓,山神廟里真有怪物,我親眼看到的?!?/br> 和他做了十幾年兄弟,喬一翰了解他的個性。就算武馳平時不太靠譜,這種時候也不至于騙人。 喬一翰用酒精給他噴了噴傷口防止感染,等他平復些,問:“怪物長什么樣,展開說說?!?/br> “眼球,很多眼球,黏糊糊濕噠噠,還有很多軟得像蛇一樣的觸肢。太暗了,那怪物很大,我只看到它一角,沒看到全貌?!?/br> 龍雪羽焦急道:“你是說怪物在廟里?樓亭呢,他也在里面嗎,你怎么光顧著自己跑,不把他帶回來?” 喬一翰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也問:“樓亭呢,看到他了嗎?” 武馳搖搖頭:“他和蘭淺比我還早進去,都沒看到?!?/br> 龍雪羽立刻說:“他們有危險,我們要去救他?!?/br> 喬一翰冷然道:“用什么救?如果武馳說的怪物還在廟中,我們過去只是送人頭?!?/br> “不試試怎么知道能不能救?”龍雪羽說:“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現在是樓亭,你有危險,你希不希望有人來救你?況且,樓亭不是你我能比的,要是他出什么事,樓家找家族的麻煩,你擔待得起嗎?” 武馳也急了,“找麻煩的前提是活著,為了救別人,你想把自己的命斷送嗎?!” 說自私也好,他無論如何都不想過去,被嚇得屁滾尿流的體驗,他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無人提起蘭淺,郁卉心里著急。 她深知,現在這里最有話語權的人是喬一翰。 作為體育生,他高大健壯,實力最強,也最有領導力。 他和龍雪羽這種出身的人,會審時度勢,最利己,絕不會同情心泛濫。 換作普通學生,現在早就講義氣地上去救人了,他們不會。 除非能保證安全,還能讓他們獲利。 郁卉是私生女,因為父親有本事,勉強能夠到龍雪羽的圈子,一直是龍雪羽的跟班和陪襯。也因此,她察言觀色的能力最強,對人性拿捏得最到位。 她拉了拉急躁的龍雪羽,“瀚哥,武馳碰到怪物卻安然無恙,很可能是因為新手保護期。既然有新手保護期,我們應該不會出事?!?/br> “況且,我們明天未必能離開,要想通關,每個人都很重要。萬一蘭淺和樓亭的初始技能是必殺技,對我們通關很有用呢。特別是蘭淺,他不是莽撞的人,他敢單槍匹馬去山神廟,定然有所依仗,說不定技能很強?!?/br> 喬一翰明顯松動了。 他也不含糊,一旦被說服就很果斷,“走,我們上去看看?!?/br> 武馳對山神廟怕得要命,簡直是他的噩夢??墒?,在黑燈瞎火的渡人村,放他一個人在恐怖感拉滿的老房子里,是嫌他受的驚嚇還不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