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眹漓险驹谒砼?，盯著老人瞇起眼。

    于林緩緩扭過頭，渾濁的雙眼碰上他的視線。

    “江子珩，”于林先開了口，帶著胸腔里“嗬嗬”呼吸的哨聲，“我小看你了?！?/br>
    江子珩沒反應，抱著胳膊從下至上地打量他，最后看向他的眼睛，勾唇露出一個笑容：“于伯伯，你老了?！?/br>
    于林沒有回應，略過他看向嚴煜。

    “你倒是很能忍?！彼u價道。

    會場內一大半的地方都坐滿了，嚴煜沒回答，先和江子珩落了座。

    他們中間只隔了幾把空椅子，嚴煜握著椅子的把手，扭頭對他道：“您教的好?！?/br>
    兩人對視幾秒，同時轉頭收回了視線。

    江子珩脫掉大衣，抬頭看著一個中年男人從側邊大步走上臺。

    “大家好，”他拍了拍話筒，渾厚的聲音響遍會場，“由于一些特殊情況，我們在一年內舉行了兩次商會，雖然——”

    響遍會場的聲音突然消失了，世界同時陷入一片黑暗。

    江子珩眨了眨眼，聽到身后嘩然一片。

    “真是……”另一個人的呼吸打在臉側，江子珩嘆了口氣，忍俊不禁道，“下雨要停電，下雪也要停，這棟樓未免也太脆弱了一點?！?/br>
    他瞇起眼看向臺上，借著窗外雪花透射進來的亮光，他看到那個中年男人鉆進了講話臺里，屁股對著他扭來扭去。

    “江子珩，”溫熱的呼吸撲在耳廓上，嚴煜咬著他的耳垂，犬齒叼著那塊軟rou扯了扯，哼唧道，“和我接吻?！?/br>
    有那么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停了幾秒。

    然后又急又猛地跳動起來。

    “你別亂來，”他動了動肩膀，想把嚴煜擠遠點，同時抬手去推他，“一會兒就修好了，接什么……”

    “一會兒就修好了，”嚴煜放過他的耳朵，嘴唇貼在他下頜的拐角點，扣住他推搡自己的手，悄悄說，“你現在多說一句話，就得少親一秒鐘?！?/br>
    “去你的，”江子珩偏了偏頭，又轉回來看著他的眼睛，低聲道，“每次停電都要親……什么奇怪的癖好?！?/br>
    嚴煜盯著他，眼睛在黑暗里亮得驚人，他微微向前貼了貼江子珩的唇角，用氣聲問：“親不親?！?/br>
    江子珩停頓一秒，半垂著眼吻上他的嘴唇。

    “請大家不要慌亂，”四周還是黑的，音響里卻蹦出了聲音，“工作人員已經找到問題了，很快就會檢修完畢的，請大家待在原地，不要四處走動?！?/br>
    江子珩眉毛一跳，撐在嚴煜胸口上的手不自覺地推了一把。

    兩個人鼻息交錯，裹著對方的呼吸喘氣。

    “……他哪兒來的話筒?！苯隅癫[起眼往臺上看，那個中年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從臺子底下鉆出來了，手里拿著一個笨重的有線麥。

    “這么老的設備都有……”他笑了一聲，捅捅嚴煜的胳膊，說，“你當會長的，也沒想著給會場換點像樣的設備啊?！?/br>
    “我不合格，”嚴煜卡著他的下巴轉回來，小雞啄米似的親他，“等一個合格的會長給它換?！?/br>
    江子珩就笑，抬著下巴任由他親。

    “上次商會停電的時候，你看見我沒？”干坐著有點無聊，江子珩一根一根摸著他的手指，東拉西扯地聊天，“我好像還聞到你的味道了?！?/br>
    “看到了，你剛進場我就看到了?！眹漓吓浜系財傞_手心，偏頭在他側頸處聞了聞。

    “唔……”江子珩玩膩了，甩開他的手站起來伸懶腰，偏頭看向窗外，“還沒修好……一會兒雪都停了?！?/br>
    嚴煜靠在椅背上，視線描著江子珩側腰的弧度向下走。

    描到小腿的時候，會場里呼地一下亮了起來。

    江子珩抬手擋了一下，透過指縫看到臺上的中年人馬上扔掉了重型有線麥，對著臺上的話筒拍來拍去。

    他有點想笑，抿著唇坐回位置上，偏頭捂著嘴小聲說：“回頭先把這破話筒換了?！?/br>
    “嗯，”嚴煜理了理他的領帶，把西裝上的褶皺撫平，應道，“換吧?！?/br>
    “已經檢修完畢了，請各位稍作準備，商會馬上開始?！睖喓竦穆曇糁匦马懫饋?，江子珩坐正了，抱著胳膊聽他說話。

    “本次商會的主題呢，是會長換屆?！彼迩迳ぷ?，說，“具體情況呢，請嚴會長為我們介紹一下?！?/br>
    會場內很適當地響起一片掌聲。

    江子珩也象征性地拍了兩下，視線一直追著嚴煜移到臺上。

    “大家好，”低沉熟悉的聲音從四角掛著的破舊音箱里響起來，被電流聲過濾出一點磁性，環繞在會場上空，“我是嚴煜?！?/br>
    江子珩瞇起眼看著他，遠遠地看過去，那個人的身形愈發挺拔，剪裁得體的西裝在腰部收攏，勾勒出那人寬闊的肩背。

    他視線繼續下移，從腰部到腳腕，兩條筆直的長腿被包裹在西裝褲里，褲腳隨著彎腰的動作微微上移，露出一點輪廓明顯的腳踝。

    江子珩收回視線，正人君子地推了推領結。

    “擔任會長半年之久，我很感謝理事會對我的認可，也很感謝各位對我的信任，”話筒有點低，嚴煜小幅度地弓著腰，扶著話筒的底托，“擔任會長的時候，我說過要竭力為新商業產業服務，在這半年內，我得到了很多人的幫助，也的確促成了新商業的進一步成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