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嚴煜反應過來，后知后覺摸了下自己的嘴唇，指腹上印下一抹紅色，他才感覺到痛似的，遲鈍地嘶了一聲。

    江子珩推開他翻身坐起來，顫巍巍地坐直身體，彎腰去夠地上的襯衫。

    “你嘗嘗，”一只手突然遞到他唇邊，江子珩毫無防備，那一根手指就落在他唇間，嚴煜在他耳邊接著道：“我的血?！?/br>
    江子珩渾身一震，鐵銹味蔓延到舌根，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顧不上腿根還在打顫，江子珩騰地一下從沙發上彈起來，把襯衫套在身上緊緊護著自己，和嚴煜拉開距離，盯著他說：“死變態?！?/br>
    嚴煜也不生氣，視線從上到下緩慢地打量他，末了靠在沙發上笑著說：“別穿了，先去洗個澡吧?！?/br>
    “不用你管?！苯隅穸哙轮挚劭圩?，又彎腰去找內褲。

    他還是有點高估自己了，剛彎下腰，他的腿就不受控制地發軟，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膝蓋傳來一陣劇痛，辦公室是碳灰色的瓷磚，當初他嫌麻煩就沒在沙發周圍鋪地毯，這么一點緩沖都沒有的跪下來，膝蓋骨跟要碎了一樣，一陣鉆心的刺痛。

    嚴煜好像被他嚇了一跳，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等了兩秒看到他沒站起來，也跪到地上去抱他：“站不起來跟我說呀?！?/br>
    腿上特不舒服，江子珩跪著衡量了一下，用力抓著嚴煜的胳膊，咬牙道：“扶我去衛生間?！?/br>
    嚴煜撿起他的內褲，把人打橫抱起來，順手掂了一把往衛生間走，輕輕笑了聲，說：“那我順便幫你洗了吧?！?/br>
    江子珩沒說話，他現在獨立站立都有點困難，辦公室里的衛生間又是淋浴，地方也不大，萬一要是摔了，保不齊又要出點什么事。

    “行吧?！彼吆哌筮蟮匚肆艘痪?。

    臉上臊的跟要著火一樣，江子珩捏著自己的襯衫，在心里暗罵自己沒出息。

    他處理個事后怎么就這么不好意思呢？

    嚴煜服務他洗個澡怎么了，這都是他應得的。

    嚴煜自己先進去沖了一下，然后把他擺弄著里里外外地洗了個干凈。江子珩懶洋洋地配合他，低頭的時候看到自己膝蓋上一大片的淤青。

    “藥箱在哪，”嚴煜的手掌覆在他膝蓋上，混著熱氣輕輕揉了兩下，然后突然笑出聲，說：“你這禮行的夠大的?！?/br>
    “辦公桌左邊最下面一個抽屜?！苯隅裉鄣牡钩闅?，例行公事地罵他：“你才行禮呢?！?/br>
    嚴煜的動作很快，拎了瓶活血化瘀的藥進來，還順手給他拿了條干凈的內褲，把藥在手上搓熱了邊涂邊說：“你現在什么感覺?！?/br>
    “淤青那兒是熱的，”江子珩坐在馬桶上，想了想又說：“還有點疼?！?/br>
    “那我輕點?！眹漓侠^續揉，說：“我不是問你這個?！?/br>
    “你現在還覺得我是那個意思嗎？隨便一個人都可以嗎？”他抬起頭，透過氤氳的熱氣盯著江子珩的眼睛，語氣誠摯又鄭重：“我就是要你?！?/br>
    他的手搭在江子珩的膝蓋上，挺高的一個人，蹲在地上成了小小一個，眼睛亮亮地盯著他，像只索求主人擁抱的大狗。

    江子珩垂眼看向他，安靜了片刻，忽然輕笑出聲。

    “我不信?！彼袅讼旅?，說：“不知道我這里還有什么值得你惦記的，但是你這招對我沒用了?！?/br>
    他看到嚴煜愣了下，臉色明顯冷了下來。

    “多久了啊，嚴煜?！苯隅衩嗣念^，仍然笑著輕輕說：“這么些年過去了，我要是再信你這一套，這八年的虧就白吃了?！?/br>
    “這樣吧，”他拉開嚴煜的手，撐著墻站起身，邊穿襯衫邊說，“以后我們各取所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別搞那什么愛啊不愛的，沒意思?！?/br>
    “你要是有需要，我會滿足?！苯隅裼秩フ已澴哟?，說：“但是我有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你也得出面，成嗎？”

    他每說一句，嚴煜的臉色就黑一分，到最后說完了，這人后槽牙已經繃緊了，跟下一秒就要打人似的。

    “這算什么？”他陰沉地開口，“你是把自己賣給我了嗎？”

    “你要這么想的話，我也無話可說?！苯隅駶M臉的不在乎，垂著眼點點頭，“你要是不愿意，我們現在散了就行?！?/br>
    “然后你去找下一個？”嚴煜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江子珩越是平淡，他就越是生氣，說出的話就越是不過大腦，“以前呢？你以前有沒有？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你不愿意就走，”江子珩絲毫不肯落下風，他已經快要穿戴整齊了，正在打領帶，淡淡道，“覺得自己虧了就走啊，又沒人會挽留你?！?/br>
    “江子珩！”嚴煜終于忍不住，抓著人的領帶把他拽到自己跟前，“你不許這樣說！”

    “那我怎么說？”江子珩一臉的破罐子破摔，“不合就散唄，還能怎么著啊?！?/br>
    他把自己的領帶扯出來，撞過嚴煜的肩膀出了浴室，說：“衣服穿好了就出來?！?/br>
    沙發上一片狼籍，江子珩隨手扯了條毯子蓋住上面的痕跡，端正地坐在了電腦跟前。

    嚴煜穿好衣服出來，鼻尖眼眶都一片通紅，站在辦公桌旁，悶聲問：“你找于璟什么私事兒?！?/br>
    江子珩一頓，他都把這事兒忘了，沒想到嚴煜還記著，于是清了清嗓子很不爽地說：“關你什么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