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苯隅駨澭ツ米约旱臅?，快拿到的時候被旁邊的宋遠卡住，他頓了一下，重新直起身，“明天見?！?/br>
    嚴煜沒有回應，背著包走出教室。

    江子珩長舒一口氣，繼續趴下去做題。

    “江哥，”宋遠靠近他，“你拿包干嘛？”

    “怕被人偷?！苯隅駛认蛄硪贿?，聲音淡淡地飄出來。

    宋遠后面都沒再煩他，江子珩在教室里趴到晚自習結束，背上書包慢吞吞地擠公交車。

    他爸總是喜歡坐在樓下的客廳里看雜志，一打開門就能看見他黑漆漆的后腦勺。

    “回來啦，”江奕頭也不回地問，“在學校里碰見什么新鮮事兒了？”

    “沒啊，”江子珩背著書包上樓，“就寫作業?！?/br>
    “呦呦，星期五還上晚自習呢?！苯鹊哪槻卦陔s志后面，語調怪里怪氣，“江大少爺太愛學了，這一點真隨我?！?/br>
    “爸，”江子珩站在二樓欄桿旁嘆一口氣，疲憊道，“您別來這套?！?/br>
    “呦，”江奕拉下雜志，挑起眉看他，“怎么著，真不順心啊?！?/br>
    江子珩沒說話，胳膊撐在欄桿上，彎腰安靜了片刻，說：“我有個事兒想請教您一下?！?/br>
    “來來來，”江奕把雜志扔到跟前的桌臺上，沖他勾勾手，“下來，跟你爸好好說說?！?/br>
    “……”江子珩瞇了下眼睛，轉身往房間走，“我還是自己琢磨吧?！?/br>
    “別啊，”江奕站起來，噔噔噔跑上二樓，“我比你多活了這么多年，可不是白活的，說說唄，我晚上可是一直等著你呢?！?/br>
    江子珩頭也不回地往前走，進房間的時候突然被人勾住肩膀，挨著他擠了進去。

    “……”他其實已經習慣了。

    “書包放下，”江奕大咧咧躺在他床上，枕著胳膊分析，“我們江少爺呢，帶著這種情緒回家的次數是屈指可數?！?/br>
    “上一次犯郁悶，好像還是初中那會兒化學沒及格吧?！苯刃Σ[瞇地看他，“不過最近你的成績好像沒有什么起伏，應該不是這方面的問題?！?/br>
    他上下打量江子珩一眼，說：“少爺長大啦?！?/br>
    江子珩撩了把頭發，塌腰趴在桌上：“您成天能不能有一句正經話啊?！?/br>
    “真的啊，”江奕嗖地一下坐起來，兩眼睜大，閃著詭異的精光，“誰啊，我見過沒??？”

    “嘖，”江子珩皺起眉，“您干嘛呢，我還上學呢，您怎么跟要見親家一樣，現在這是早戀，知不知道？”

    “承認了，我還真猜中了，”江奕擺擺手，“什么早戀啊，早十八了，我十八那會兒已經把你媽追到手了，一看你就是個感情白癡，一點都沒隨我?！?/br>
    “……”江子珩沒說話，沉默半晌后嘆了口氣，“我真是服了您了?！?/br>
    “情場失利啊，”江奕走到他身旁，抬手按上他的肩膀，“我教你幾招唄?！?/br>
    “你？”江子珩支著下巴，另一只手去擺弄臺燈的流蘇，“您能行嗎?！?/br>
    “你別小瞧我，”江奕一巴掌拍在他頭上，“當年我可是在三個alpha的競爭下脫穎而出，你媽才選了我，知道么？”

    江子珩倒抽一口涼氣，捂著腦袋靠在椅背上：“我現在可是高三呢，您別老攛掇這個行么？”

    “哎呀，別把日子過得那么緊張嘛，”江奕拉來另一張椅子坐在他對面，從筆筒里抽了根筆轉了幾下，“學好學差不重要，更何況你現在已經很好了，也不用那么有出息，??？”

    “我現在掙的夠你后半輩子揮霍了，別把自己弄的跟什么絕境旅人似的，用不著那么孤注一擲?！苯确畔鹿P，輕輕握拳打了下他的肩膀，“江大少爺，聽明白了嗎？”

    “這個年紀正是談戀愛的年紀，你也要感受一下，不同的愛都是什么樣的感覺嘛?！彼麤_江子珩揚起下巴，伸手比了個ok的手勢，“我當初為了追你媽，做了三年的準備工作呢?！?/br>
    夜里的蟬鳴仍然聒噪不止，沿著窗戶的縫隙溢進來，像是在給江奕的話鼓舞喝彩。

    “哎呀，”江子珩腦子里越來越亂，他脫掉外套一頭栽進床里，聲音像裹了一層棉花，“那人家也是高三呢?！?/br>
    “那還是要考慮一下對方的意向，”江奕跟著他站到床邊，一本正經地給他出主意，“這樣啊，你先不要追的太緊，給彼此都留一點喘息的空間，要有朦朧感，知不知道？”

    江子珩趴在床上沒動靜，江奕窮追不舍地跟到他耳邊：“聽見了沒？”

    “嗯?！苯隅駸o路可退地答應。

    “還有欲擒故縱，這招你知道不？”江奕越說越起勁，“當年你媽就對我用的這招，哎呀真是把我給迷死了……”

    “好，停，爸，您早點回去休息，我自己琢磨琢磨，”江子珩忍無可忍，從床上竄起來往外推他，“明天見，拜拜?！?/br>
    江奕的聲音被擋在門外，厚木門的隔音效果很好，剩下的幾句碎碎念全都沒傳進來。

    ……欲擒故縱？

    江子珩扶著門站了一會兒，低頭聞了聞自己的手腕，然后轉身大步走向衣柜，拉開抽屜的隔間把香水全拿出來擺到桌上，一個一個噴在試香紙上聞起來。

    周六不用上早自習，他們出門的時間比平常晚一些，江子珩進教室的時候，嚴煜還沒有來。

    宋遠跟前圍著幾個人，嘻嘻哈哈地說著什么，江子珩沒管，坐下來以后從書包里掏出盒牛奶塞進嚴煜桌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