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了第三聲，林芷涵終于還是接了。

    母親的聲音帶著難掩的壓抑：「你回家一趟，現在?！?/br>
    她沒問原因，只答了一聲：「好?！?/br>
    沉澤陪她回去，一路上都沒開口。車窗外閃過熟悉的街道，她忽然覺得自己像個高中生——準備面對一場期中考，只不過這次，不是考卷，是父母的怒火。

    他們在玄關換鞋時，她母親已經站在客廳中央，雙手交握，臉色鐵青。父親坐在沙發上，手指節不斷敲著茶幾，像鼓點一樣密集。

    「芷涵，坐下?！?/br>
    她坐了，沉澤默默站在一旁。

    「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么嗎？」母親一開口就是質問?！改悴糯髮W，還在比賽，居然——懷孕？！」

    林芷涵一瞬間失語。

    「你怎么敢不跟我們講？你知不知道懷孕代表什么？你是運動員，不是家庭主婦！」

    父親這時低聲開口：「你打算怎么辦？」

    「我……我會生下來?！顾а?。

    客廳陷入長久的靜默。

    「你要把比賽丟掉？把未來丟掉？」母親聲音微顫，「芷涵，我知道你從小就倔，但你不能這么任性。你還年輕，還有很多機會……」

    「我不是任性，媽。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顾痤^，「我會完成比賽，我會保護這個小孩。這不是放棄，是選擇?！?/br>
    她母親轉向沉澤：「你呢？你什么意思？這是你要的？」

    沉澤沉默一瞬，才開口：「是?！?/br>
    語氣不疾不徐，卻有種無法動搖的堅定。

    「你有什么能力？你現在什么都沒有，能保她安全嗎？能保小孩平安嗎？」

    沉澤不躲不避，只說了一句：「我會做到?！?/br>
    母親怒極反笑：「你說得輕松！」

    芷涵忽然開口：「他比誰都清楚自己的責任，他做的比說得多得多。這幾個禮拜，他每天盯著我的體能變化，幫我調整飲食，連我情緒不穩他都知道該怎么安撫。他不會多說一句話，因為他把全副心力都放在照顧我上面！」

    「我們兩個……我們不是衝動。我們是一起作戰?！?/br>
    母親眼眶紅了，終于坐下。

    「你知道懷孕不是只有初期的辛苦，還有后期、還有生產，還有未來十幾年……」

    林芷涵低聲說：「我知道。但我不怕?！?/br>
    父親看了女兒一眼，轉頭看向沉澤：「你會讓她繼續比賽？」

    沉澤點頭：「會。但有我在，她只會更安全?！?/br>
    「你能保證嗎？」

    他沒說話，只是深吸一口氣，慢慢握住林芷涵的手，像在許下一個無聲的承諾。

    —

    當晚離開家時，母親沒再挽留，只輕聲說：「自己選的路，要有力氣走完?！?/br>
    林芷涵回頭，聲音穩定：「我知道。謝謝你還愿意讓我說完?！?/br>
    車門關上的一刻，沉澤問她：「還好嗎？」

    她靠在他肩膀，苦笑：「現在知道比在決賽前知道好多了?！?/br>
    「你還想比賽？」

    「不只想，我要贏?！?/br>
    他低下頭看她一眼，沒說話，只伸手幫她整理一撮亂發。

    這場「家族會戰」沒有誰真正贏，但林芷涵第一次覺得，自己像個真正的大人。不是因為她懷了小孩，而是因為她選擇了面對——與沉澤一起。

    即使未來還有更多對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