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安心地在這個世界活著，沒有半點后顧之憂?！?/br>
    沈九星沉默地聽著，咽下一小塊糖醋里脊。就在李敖覺得事情有希望的時候，沈九星放下筷子，漠然道：“不可能?！?/br>
    李敖頓了下，但還是賠著笑，努力用上求人的語氣：“你再考慮考慮……”

    “不可能?！?/br>
    “……”

    李敖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今天來這里他本就帶著怒氣，都怪李一婷那個臭不要臉的，害他不得不低三下四，又一次跟在沈九星屁股后面撿人不要的東西。

    沒想到沈九星連半點情面都不講，拒絕得這么果斷。

    李敖深深吸了口氣，怒極反笑：“是嗎?！?/br>
    沈九星抽了張紙巾擦手，已經準備起身。李敖立刻叫住他：“等等，我想給你講個故事——上次見面我給忘了，回家才想起來，你到現在還不知道結局呢?！?/br>
    不顧沈九星的反應，他直接往下講：“從前有個暴力傾向患者，他很沒用，初中就退學了，之后被一家ktv老板娘看重，勉強留在那里掙錢糊口?！?/br>
    “有一天呢，有個顧客想干他，但他沒同意。那顧客就聯合另一個服務員，給他灌了瓶酒，在酒里加了點藥?！?/br>
    “他發現了，就拿刀把那顧客給捅了，然后自己也割腕自殺。只不過他捅的是右肩，離心臟十萬八千里，那顧客很快就被救回來了，而他自己一命歸西?！?/br>
    李敖壓低嗓音，死死盯著沈九星的眼睛，眼底是不加掩飾的惡意嘲笑：“可笑吧？他總是這樣對自己下狠手，對別人又手下留情，簡直軟弱至極?！?/br>
    “這么一來，那個顧客沒事，給他灌酒的服務員也沒事。這被定性為一起持刀傷人后自殺案件，倆人一塊兒核對好口供，都獲得了一大筆賠償金，此后活得風生水起?！?/br>
    “而那個平時一直把他當親兒子的ktv老板娘呢，得知此事之后她心臟病發作，幾天之后，跟著死了?！?/br>
    沈九星驟然抬頭，臉色和窗戶紙一般煞白。

    李敖哈哈大笑起來，整個人顯得陰冷而恐怖。

    他搖了搖頭，語氣假惺惺地嘆息：“你說說，你說說……這樣的人，對身邊人根本沒有半點好處。和他做朋友只會倒霉，當敵人才能有好下場，他簡直就是個瘟神?！?/br>
    沈九星什么也聽不見，耳邊只有尖銳的嗡鳴聲，指節在餐盤邊緣掐得失去血色，心里一團亂麻。

    他知道自己無法反駁。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另一只手緩緩向口袋伸去，想去拿那只美工刀。

    就在這時，‘咣當’一聲，一只餐盤被重重放下，他們這張餐桌突然來了一個人。

    顧妄長腿跨過橫桿，直接貼著沈九星坐下。

    他沒好氣地捏著筷子在餐盤里戳了戳，瞇眼看沈九星蒼白的側臉：“我說怎么不跟我回家了，原來是要過來跟別的男人吃飯?！?/br>
    沈九星的手在桌面下猛地一抽，指尖冰涼，顧妄看也不看就精準地覆上去，溫熱的掌心包裹住他，蓋著教室里那個吻。

    然后他轉過臉，看向李敖。

    他眼底流露出嫌惡和鄙薄的神色，玩笑似的勾了勾唇，冷冷道：“講什么故事呢，說來讓我也聽聽?！?/br>
    第52章

    “你是誰？”李敖皺起眉, 覺得這人的眼神令人十分不爽。

    顧妄還沒來得及開口，沈九星冷聲搶先道：“我同學?！?/br>
    思緒一片混亂。

    李敖暗戀李一婷，上輩子他的結局, 還有突然出現的顧妄、剛才不知道聽見了多少……

    眾多問題像絲線纏繞在一起，最后只歸為一句話：絕對不能把顧妄牽扯進來。

    他既不想讓顧妄知道原委, 也不想讓顧妄成為李敖報復的對象之一。

    沈九星在桌下暗暗使力，想掙脫顧妄的手。結果對方就和剛穿來那天一樣，他越躲就牽得越緊, 帶著一點強制的意味, 動作卻充滿安撫，像是想通過牽連的手心傳遞力量。

    李敖探究的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轉了個來回。

    “是嗎?！彼ǜ裨陬櫷樕?，皮笑rou不笑，“敢問這位同學尊姓大名？”

    沈九星攥緊拳心, 示意他不要開口。但顧妄懶懶散散的聲音先一步響起：“照顧的顧, 妄想的妄?！?/br>
    “顧妄?！崩畎骄捉乐拿?，緩緩點頭。

    沈九星的心不斷沉下去。

    他徹底沒了胃口，說了句“走了”, 端著餐盤直接站起來。顧妄二話不說，也跟著起身離開。

    回去路上, 沈九星的手涼得可怕。

    顧妄一直緊緊地捂著, 卻怎么也捂不熱, 忍不住捧著他的手研究：“你是冰做的嗎?！?/br>
    沒收到回應, 顧妄猜測：“是因為貧血？”

    “你說你?！彼χ罅四笊蚓判堑闹讣?，“身體這么差, 上次體制抽測你逞什么能, 跑那么快，就非得跟在我后面啊……”

    沈九星一路上一言不發, 顧妄邊續絮叨邊進屋關門，剛轉身，沈九星就堵在玄關口。

    “你聽見了多少?！彼届o地問。

    顧妄垂眸看著他，也斂了笑意。

    他斜倚在家門上，坦誠道：“食堂太吵，我坐在你們斜后方，從后半段才開始聽，百分之八十都沒聽清。但我也有幾個猜測?！?/br>
    “你說?！?/br>
    “李敖也是穿越的嗎？”

    沈九星沉默片刻，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