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江主任，”顧妄立刻改口，低下頭，說得很有誠意，“給您添麻煩了，以后我保證注意?！?/br>
    江志峰：“寫檢討！”

    “是是是?！?/br>
    “一千字??！”

    “好好好?！?/br>
    江主任氣順了點，一扭頭，看見沈九星又在后面杵著。

    江志峰心情瞬間變得復雜：“……小沈啊?！?/br>
    他知道沈九星被混混堵的事，但那幾個混混家里確實有背景，他作為教導主任卻無計可施，對這個孩子一直心懷有愧。所以當顧妄主動提出可以帶沈九星去家里住，汪婷佳一來報告，他沒怎么猶豫就答應了。

    可現在看……

    真是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

    “沈九星，老師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苯魅瓮葱募彩?，“可這兩天，又是不戴?；?，又是遲到，你說這，這……這是什么？”

    沈九星順著江志峰的目光低頭去看，才發現許是剛剛動手的緣故，平安鎖不知何時從領口滑了出來，藏在他的校服短袖和外套之間，露出了一小截紅繩。

    江志峰眼疾手快地糾住紅繩，順藤摸瓜往外扯。

    “什么東西……首飾？”

    沈九星想向后退開，無奈江主任經驗更豐富，手腕一使勁，金色的小鎖就被他取下來攥在手心。

    “你真是！”江志峰瞪著平安鎖，氣不打一處來，“上學還戴首飾！一個個都不讓我省心！還有你那頭發，發色我就不提了，現在還留那么長，腦袋后面稀里糊涂的像什么樣子！”

    眼看炮火被沈九星吸引，顧妄斂了笑意，上前一步：“主任……”

    沒來得及說完，江志峰已經先一步下了判決：“沒收，等畢業了再找我要！”

    沈九星倏地抬起眼。

    第10章

    “主任?！鳖櫷谂赃呎f，“我們就遲個到，您罰遲到的事行不行，怎么還要收人東西呢?！?/br>
    他這會兒是真有點擔心了。雖然不知道那個首飾到底是什么，但沈九星眼里的茫然太明顯，整個人的氣場被削弱一圈，和平時的冷漠完全不一樣。

    這要是一個想不開，不會去死吧？

    就算不死……他也莫名不想看到沈九星這個表情。

    江志峰說：“校規明確寫著，上學不能戴首飾，我晨會天天強調，你們不聽還好意思問？”

    顧妄：“要不您都算我頭上，我寫兩千字檢討，中午之前保證送您辦公室來?！?/br>
    “不行?！?/br>
    “三千字?！?/br>
    “小兔崽子，跟我討價還價呢？”

    江志峰正在氣頭上，被顧妄這么三拱兩拱的，火越燒越旺，再一想沈九星本來多好的一根苗苗，跟著這人才兩天就長成了雜草：“你！你也別想逃過去，明天讓你家長來一趟，跟汪老師好好聊聊！”

    “……”

    上午第四節下課，教室里亂哄哄的，于誠抱著一摞作業從辦公室出來，順道帶來一個消息：“沈……九星，佳姐說讓你去找她一下?！?/br>
    說完就見顧妄一個激靈，扔下筆坐直了，緊張地看過來。

    沈九星本人反而沒什么反應，踢開凳子站起來：“知道了?！?/br>
    顧妄連忙拉住他：“九星！”

    距離有點遠，顧妄整個人向后仰，椅子四只腳都懸空了兩只，沈九星懷疑他一松手就會摔下去。

    “干嘛？”這次拽的是袖子，沒有肢體接觸，沈九星勉強忍了，“寫你的檢討?！?/br>
    這人一早上一直在奮筆疾書，這種勤奮絕不可能出于對語文的熱愛，沈九星想也知道他在趕遲到的那一千字。

    顧妄自己也不知道想說什么，好像又沒什么好說的，拉著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別死啊?！?/br>
    沈九星扭頭走出門，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樓道拐角處，顧妄才戀戀不舍地轉回來。

    于誠沒聽他倆的對話，他反跨坐在孟乙航的位置，被顧妄桌上的東西吸引了。

    他翻了兩下，目測不像檢討書，有點意外：“這啥？妄哥，你在寫作文??？”

    還沒看清標題，顧妄就把紙抽走了，整個人興致缺缺。

    “寫點東西?！彼チ俗ヮ^發，感覺思路受了干擾，索性把紙筆收起來，問起別的事，“今早江主任說，明天讓我家長來一趟學校?！?/br>
    于誠看起來習以為常：“峰爺確實，不知道最近怎么這么殘暴，可能更年期?！?/br>
    “你說我找誰來合適??？”顧妄試探道。

    “你哥唄！”于誠說，“你哥這么好，隨叫隨到，而且每次就來走個過場，要是我媽有你哥一半隨和，我都能少挨幾十頓毒打?！?/br>
    有這種好事？

    顧妄還想再問問，孟乙航從外面回來，剛進門就開始叫：“于誠你又這樣坐！小爺的凳子都被你踩臟了！”

    “沒踩著！”

    “你每次都說沒踩著！哪次沒臟！”

    “咚”的一聲，顧妄任由前桌打架，一手扶著桌子，一手在抽屜里翻微信，果然翻到一個備注“大哥”的聯系人。

    就你了。

    顧妄自信打字：哥，明天有空不，班主任讓找家長。

    對方很快回復。

    大哥：怎么回事？

    顧妄：沒啥大事，就是遲了個到，反正你來了就知道了。

    大哥：我安排一下。

    大哥：這幾天工作忙，抽不出時間。周五上午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