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下一秒鐘,他被揪住了后腦勺,被迫揚起了腦袋。 陸溫喬捏住他另一只手的手腕,把他往床上撇去,動作間卻撞到了旁邊的床頭柜。 嘩啦一聲,擺放在上面的那一盒拆封了的計生用品灑了出來——上面明晃晃寫著潤滑套幾個字。 不知為何,陳樂箏終于感覺到自己惹事了,也知道什么叫害怕了,他吃痛地縮手,卻突然被翻身按在了床頭。 “現在躲什么?你自找的?!标憸貑梯p松地桎梏住陳樂箏的雙手,見陳樂箏還要動彈,一巴掌便把人拍老實了。 陳樂箏人不敢動了,嘴里含糊地哼哼起來,陸溫喬再揮一巴掌,哼唧聲終于也沒了。 他眉目疲倦,眼神微冷,稱不上有多生氣,但確實已經喪失了任何容忍的耐心。 第17章 房間里拉著窗簾,深藍色的窗簾像海一樣浸沒了神志,快要分不清楚天地和時間。 強烈的陽光終究從縫隙之中刺了進來。 陳樂箏被一點聲音吵醒過來,睜開眼的時候,他的腦子里昏昏沉沉,簡直頭痛欲裂。 他宿醉一夜,口渴得不行,剛打算從床上爬起來,就忽然石化在了當場——他周身發涼,漏風似的,渾身上下空落落的,什么也沒有…… 忽然——房間門口居然還站著一個人。 陸溫喬早已洗漱完畢,衣冠齊整,只有頭發還比較隨性地耷拉著。他走了進來,看了看陳樂箏的模樣,然后從桌上把水杯遞過去。 陳樂箏還在半夢半醒之間,雙眼迷朦呆滯,看見水來了,倒是也不再管其他,雙手捧上去就喝了。 “現在還早,”陸溫喬看著他把水喝灑了一點,伸手托住杯子,看起來異常冷靜地說,“你可以繼續睡?!?/br> 陳樂箏宿醉一夜,睡糊涂了,比起疑惑自己身上只掛著層被子,更疑惑為什么會有個人在這里。 他感覺自己是在春夢里見到了陸溫喬,一下反應過來,躺回去就提起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臉。 陸溫喬也沉默了一陣,又笑了一下,說:“陳樂箏,昨晚不是你蹭上來,要我別走的么?!?/br> 陳樂箏躲在被單下,眼皮有千斤重地撐著。 他看著上面的格子圖案,一開口嗓子像被砂紙磨過:“我……我酒后亂性了?” “對,你酒后亂性了?!标憸貑陶f著,低頭看了眼手表,離回公司開會的時間還早。 “這算是誰睡了我,我又睡了誰……”陳樂箏還以為自己在游太虛幻境呢。 陸溫喬扯開他的遮羞布,說:“床頭柜上就擺著拆封了的東西,整天問別人睡不睡的,有過幾個老公和好哥哥?” 陳樂箏意識渙散,又立即把被子扯過頭頂,嘟囔道:“那是買衣服那天……社區阿姨硬塞給我的,質量特別差,老公別用,容易破……” 陸溫喬黑著臉,再次沉默了。 他放棄了此時和陳樂箏溝通的想法,伸手再去扯那截被子,發現陳樂箏已經呼呼睡著了。 陳樂箏發了滿頭虛汗,嘴唇表面既干涸,內里又透著紅,淺淺的眼皮子下眼珠還在微微轉動。他大概睡得難受,紙上談兵再多,終究禁不起一些惡劣磋磨。 昨晚那個自討苦吃的陳樂箏已經不見了。 這終究是你情我愿的事。也仍然是個意外。 陸溫喬握住他露在床沿外的手臂,收回去后重新給他蓋上被子,然后轉身離開了房間。 陳樂箏再醒來的時候,整個世界都靜悄悄的。 他瞪眼望著天花板,動一動胳膊腿兒就能發現,他的四肢都有些不想聽使喚,某些奇怪的地方更是酸痛無比。 對一個缺乏運動的人來說,這算是遭了老罪了。 陳樂箏驚恐地低頭,看見那盒被打翻了的計生用品和垃圾桶里無數的紙巾時,關于昨晚喝醉后的記憶才終于片段式地回籠。 他迅速伸手四處摸了摸,勉強完好……最疼的地方卻在周圍大片的皮膚上。 他終究是墮落了,不僅心甘情愿被人打了,還稀里糊涂地讓人玩了一晚上。而那個人,早已離開了案發現場,只留陳樂箏一個人醒來。 陳樂箏一瞬間憤怒不已,腦海里已經想到要去報警! 但他很快停住了,因為更多的記憶涌現了出來。 他呆滯地坐在床上,絕望地看著自己的房間,那熟悉的床鋪、地板和電腦。 不知過去多久,他也始終想不明白,甚至不敢相信,昨晚和他發生了那樣的關系的人,是陸溫喬。 不對……陳樂箏別的記不準,卻很清楚一切都是自己先主動的。陸溫喬只是在路邊發現了喝醉的他,好心送他回家,他卻…… 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陸溫喬一定很生氣。 他記得很清楚,陸溫喬從小就不是同性戀,此刻會怎么想他? 床頭的鬧鐘已經指向下午四點,陳樂箏咬著牙,拖著仿佛被人毒打了一夜的身軀下了床。 他飛速找了件衣服穿上,撿起那些沒用過的套套,胡亂塞進盒子里,又猛地扔進了垃圾桶。 昨晚被弄臟又在他身上“不翼而飛”的衣服,一件件明晃晃又整齊地躺在了椅子上,陳樂箏也猶如見了洪水猛獸,立即卷成一團丟去了洗衣機里。 陳樂箏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雙眼浮腫,臉色透紅,頭發亂糟糟倒豎著,像盆小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