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被笑得惱羞成怒，直接問：“我何時能聽見顧jiejie的好消息?！?/br>
    顧婉余臉上的笑意一頓，她低下眉，許久，她滿不在意道：

    “誰知道呢?！?/br>
    十鳶不著痕跡地皺眉，這是何意？

    她知曉周時譽時，就能察覺到周時譽和顧jiejie糾纏的時間不止一兩年，這次經歷生死，她也以為或許很快就能聽見二人的好消息。

    許是她曾經誤解過周時譽，這些時日也看得出兩人的主導權其實是在顧jiejie手中。

    而顧jiejie大仇已報，兩人之中還有什么阻礙么？

    顧婉余仿佛看出她的疑惑和擔心，她輕笑了一聲：

    “十鳶聽過長安周氏么？”

    十鳶沒有。

    顧婉余：“他曾是皇子伴讀，周氏立足于長安，滿門清貴，婚嫁一事由不得他做主，他將來要娶的女子也會是門當戶對?！?/br>
    指尖的糕點忽然被捻碎，十鳶堪堪地抬起頭。

    顧婉余沒有和她對視，藏住了所有情緒，她只是滿不在意地笑了笑：

    “我早就叫他不要執著了?！?/br>
    室內有一剎間的安靜，十鳶聽得出顧jiejie的言下之意，口中的糕點瞬間變得沒有滋味。

    她說：“待公子再入長安時，一切局勢都會改寫?！?/br>
    而且，她不覺得周時譽堅持了這么久就會選擇放棄。

    她聽胥衍忱提起過，在當初先帝登基時，周時譽本是不需要和胥衍忱一起到燕云的，他出身貴重，前途一片光明，是周時譽固執如此。

    但十鳶不想聽顧jiejie妄自菲薄的話，這世上男子也未必干凈，怎么就能自然而然地嫌棄起女子來？

    十鳶皺了皺眉，她說：

    “周大人如果不爭氣，顧jiejie就和我一同到青山城去?！?/br>
    成為周家兒媳，難道是什么值得光宗耀祖的事情么？

    顧婉余一怔，她挑眉，去青山城是什么意思？

    但她沒有在這個時候詢問，而是掩住唇笑著道：“好，日后我可就享你的福了?！?/br>
    十鳶被說得有點心虛，但她成為青山城城主那一日，或許百廢待興，正是要培養人手時，顧jiejie應該是沒辦法安穩享福了。

    她倉促地咽下兩塊糕點，裝作沒時間回答，只能胡亂地點著頭。

    直到聽見游廊上傳來的腳步聲，一眾婢女還未反應過來，十鳶和顧婉余對視了一眼，忙忙放下糕點，顧婉余也催促著：“快，給她再補點口脂?！?/br>
    十鳶慌忙地抿了抿口脂，被撂在床頭的蓋頭又重新掩住了視線。

    于此同時，房中婢女們終于聽見越來越近的揶揄笑聲，有人被簇擁著推開門，十鳶不安地擦了擦唇角，擔心會留下什么糕點殘渣，須臾，她些許僵硬地放下手，她在一眾腳步聲聽見了熟悉的那道腳步聲。

    是胥衍忱。

    他離她越來越近。

    顧jiejie也退到了一旁，十鳶慢半拍地意識到，顧jiejie是被人特意叫來陪她的。

    在四周的起哄聲中，一根挑桿伸入了紅蓋頭下，輕飄飄地挑起了蓋頭，十鳶本是低著頭，稍頓，她才遲疑地仰起頭來，床榻旁的燭燈打在她臉上，從她姣姣的眸眼落下，再到鼻尖、嘴唇、下頜。

    四周倏然陷入一片死寂。

    某一刻后，才驟然又漸漸響起聲音，岑默站在王爺身后，他掃了眼女子，不著痕跡地挑了挑眉。

    周

    時譽回頭找了找，找到了站在角落中的顧婉余，他像是被人群擠到她旁邊，默不作聲地離她又近了一點。

    顧婉余不想搭理他，正欲推開他，就聽見頭頂傳來的聲音，他聲音很輕，在四周喧鬧聲卻格外清晰，他說：

    “我夢見過這幅場景?！?/br>
    顧婉余的動作倏然一僵。

    周時譽的聲音字字清晰地傳入她耳中，他說：“無數次?！?/br>
    “不同的是，夢中的主人公是你和我?！?/br>
    他總覺得是真的，但夢醒時分，又不得不重歸現實，滿室只剩下冷清。

    顧婉余一點點握緊了衣袖，她的視線越過眾人，視線落在喝著合巹酒的一對璧人身上。

    她和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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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鬧聲漸褪，四周恢復安靜，嬤嬤和婢女也都退了下去，滿室只剩下二人。

    十鳶懷疑室內點了炭盆，她環視了四周，卻是什么都沒發現。

    她抿唇迷惘。

    怎么會沒有呢？

    她熱得有些不同尋常。

    片刻，十鳶將這一點歸結于，或許室內點了地龍。

    合巹酒的酒杯被人拿了下去，十鳶回神，就見胥衍忱碰了碰她的脖頸，他問她：“重不重？”

    重的，但也不重。

    十鳶說不清，于是，她小幅度地搖頭：“很好看?！?/br>
    她沒告訴晴娘，也沒告訴顧婉余，她覺得她今日很好看，叫她自己都有些目不轉睛，于是沉重的鳳冠也變得輕巧起來。

    胥衍忱被她逗笑，眸眼中溢滿了笑意，他親自替她拆下首飾朱釵，低聲道：

    “還有一箱首飾，你喜歡，從明日起就換著戴?！?/br>
    十鳶隱晦地癟了癟唇，她辯駁：“不一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