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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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山上,江見朷懶懶散散地俯身替藥圃澆水,聽見信鴿撲棱撲棱的聲音時,他早有所料地抬了抬頭,他彈出手指中的石子,擊中了信鴿。 信鴿被擊中,落地一剎,鮮血從脖頸流出,但依舊撲棱地扇舞著翅膀。 江見朷扔下水壺,他一把擰斷了信鴿的頭顱,從山頂朝梧州城的方向看去,他慢條斯理地呢喃: “別急,還不是時候?!?/br> 遠在梧州城的十鳶也在這一時刻轉頭朝青云山看去,她臉色冷了下來,她感知不到蠱蟲的位置了。 胥衍忱擋在她身前,低聲問: “發生了什么?” 她們此行正在梧州城外,十鳶沒讓他分心,搖了搖頭:“沒事?!?/br> 十鳶忽然抬起頭,她望向頭頂掠過的大雕,展翅掠過時,在眾人頭頂上投下一片陰影,她皺眉: “這是什么?” 胥衍忱也看見了,他立刻讓眾人撤退:“我們暴露了?!?/br> 十鳶沒有一點遲疑地選擇他撤退,沒有在這個時候打破砂鍋問到底,但胥衍忱轉頭和她解釋: “那是父皇曾賜予胥岸曈的浮云雕?!?/br> “當年鄰國進貢此雕時,被胥銘澤一眼看中,可惜雕是猛禽,不曾接受胥銘澤這個主人,胥銘澤惱羞成怒,要當場處死浮云雕,是胥岸曈不忍見其喪生,求父皇將浮云雕賞給了他?!?/br> 后來胥岸曈將其一養就是二十年。 聞言,十鳶握住了胥衍忱的手,她斂下眸眼,低聲道:“或許我有辦法?!?/br> 胥衍忱轉頭看向她,就見她輕輕吹響口哨,胥衍忱聽不懂,但也猜得她在做什么,他不著痕跡地皺眉,握緊了她的手。 空中響起嗡嗡的聲音,像是密密麻麻的蟲子匯聚在一起,和空中的大雕撞在了一起,像是僅僅擦肩而過,但下一刻,浮云雕陡然從空中墜落,啼鳴長空,它身形巨大,如果砸在人身上,或許能叫人當場死亡。 眾人忙忙退散。 砰—— 沙塵被風卷起,浮云雕落地,十鳶的口哨聲未停,她站在眾人前,緊緊地盯著浮云雕的眼睛,那是一雙屬于猛禽的眼睛,野性未褪,它身上沒有血跡,或許是猛禽的直覺,它掙扎地沖十鳶鳴叫著。 十鳶仿佛停頓了一下,又仿佛沒有,額間紅印隱隱加深。 浮云雕的掙扎力度越來越小,它不斷撲打翻滾,撞在樹干上,應是受了傷,卻是不管不顧,它的鳴叫聲逐漸染上悲慟,四周人沉默地看著這一幕,胥衍忱的視線卻放在女子背影上,眸底閃過一抹擔憂。 直到最后,它歸于平靜,在十鳶面前低下了頭顱。 十鳶沉默了一下,她沒有去碰它。 許久,她眸中情緒一點點冷靜下來,又吹響了一聲口哨,浮云雕展翅擊空,在頭頂旋繞一圈后,朝北邊飛快掠去。 有人沉默地握住她的手。 十鳶回神,她能感覺到浮云雕的位置,也能感覺到它在十公里外停了下來,這是不遠不近的距離。 她將這個消息告訴胥衍忱后,掩住心底的情緒,她若無其 事地問:“現在還要撤退么?” 殺生對于她來說,不知何時早變成司空見慣的事情。 十鳶不知道她是否已經適應了,但她很清楚她在做什么,她想幫胥衍忱登上那個位置,前方之路就注定遍布荊棘,她前世向往的尋常生活早就不復存在了。 確認她情緒穩定下來,胥衍忱才搖頭,他冷冽道: “不?!?/br> 既然已經知道了胥岸曈的位置,自是要攻其不備! 北邊山丘處,有一批人在此處暫停歇腳,鳴叫聲傳來時,胥岸曈抬起了頭,看見浮云雕時,他才真心實意地露出一抹笑。 他抬起手臂,浮云雕漸漸降落,最后停在他的手臂上,它的翅膀不曾全部收攏,沒有把全身力道放在胥岸曈身上。 胥岸曈本就長得魁梧,身高約有兩米,再加上浮云雕的存在,眾人看向這一幕,不由得越發低了低頭。 胥岸曈摸了摸浮云雕下頜的絨毛,挑了挑眉; “今日怎么這么安靜?” 他當初不忍心叫它變成圈養的家禽,時常鍛煉它的狩獵能力,喂食也是生rou為主,他現在手中拿著rou條,要是平日中,浮云雕早迫不及待地吞下rou條了。 但今日,格外安靜了些。 不待胥岸曈想通,他驟然聽見一道破風聲,險之又險地避開,利箭從臉側擦過,似有疼意一閃而過,利箭狠狠釘在了樹干上,力道過大,箭羽不由自主地顫了顫。 胥岸曈偏頭看向那道利箭,他挑眉輕笑,但笑意不達眼底。 四周響起戒備聲: “御敵!” 話音甫落,四周利箭不斷射出,也有人撲殺而來,霎時間,山丘之處成了一片戰場。 胥岸曈拍了拍浮云雕,浮云雕立刻盤旋在空中,它的利爪抓在人身上,立即皮開rou綻,輔佐胥岸曈殺敵,在戰場上幾乎所向披靡。 十鳶悄無聲息地伏在樹干上,她一錯不錯地盯著胥岸曈。 她懂得擒敵先擒王的道理。 四周不知何時傳來口哨聲,胥岸曈瞇起眼環視四周,不知道他那位好弟弟到底在做什么,正想著,忽然,他手臂上一疼,幾乎要握不穩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