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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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心俱疲,但躺到床上后,十鳶半點困意都沒有,十鳶強迫自己閉眼休息。 她很清楚,她接下來會遇到什么。 戚十堰會在晚膳前回府不錯,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會有宋翎泉,她有一場硬仗要打,不休息可不行。 ******* 十鳶再睜開眼時,外間日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夕陽余暉掛在天際,灑滿了庭院,在池塘上映出一道紅霞色彩。 院落中格外安靜,十鳶覷了眼床幔上掛著的鈴鐺,她碰了一下。 外間立刻響起晴雯的聲音: “姑娘醒了?” 待聽見十鳶的回話后,晴雯才推門進來,她摘了一簇紅梅,插在了花瓶中,笑著道: “怕吵到姑娘,奴婢一直沒敢進來,這紅梅是在后院摘的,府中種了一片梅林,如今恰是好時候,姑娘得空時,可以在府中轉轉?!?/br> 晴雯將花插好,她心底清楚姑娘直接被抬進了府中,肯定不是正頭娘子,按規矩是不得用紅色的,這紅梅也算是給屋內添了點顏色。 十鳶掃過她手中的紅梅。 她當然知道府中的種了一片梅林,而這片梅林也是戚十堰替許晚辭種下的。 府中是不會特意提起許晚辭的名諱的,饒是晴雯也不清楚那處梅林是替誰種的,她會知道這個秘密,也是賴于宋翎泉。 前世她不論做什么,宋翎泉都會看不慣,她轉一轉梅林,都要被宋翎泉當作鳩占鵲巢。 想到這里,十鳶忍不住地無語。 她有一度懷疑喜歡許晚辭的不是戚十堰,而是宋翎泉,否則,宋翎泉作甚處處替許晚辭打抱不平? 十鳶起身時,發現她的物件和首飾都擺在梳妝臺上,還有一匣子不屬于她的首飾,她知道這都是柏叔讓人安排好的。 晴雯替她梳妝,十鳶想到今日應該會見到戚十堰,她生得柳葉眉,細而彎,刻意描繪了眉眼后,她和許晚辭越發相似,她曾聽晴娘說過,這世上有人會易容術,能讓人容貌變得和另外一人一模一樣。 十鳶不曾學過易容術,但她如果想要和許晚辭再相似一點,再借助點氛圍,也不是做不到以假亂真的效果。 但過猶不及。 過分相似,只會會讓戚十堰他們生出疑心。 與此同時,前院中,宋翎泉歪在椅子上不動彈,他冷笑著道: “聽聞那位陸姑娘已經進了府中,柏叔還不快讓人出來一同用膳?” 戚十堰看都沒看他。 柏叔見將軍沒有說話,躬身退了下去。 第21章 戚府的會客廳內一片安靜,宋翎泉看了眼戚十堰,控制不住地生出煩躁。 這股煩躁在聽見外間逐漸接近的腳步聲達到了巔峰。 他忍不住地又看了眼戚十堰,戚十堰耷拉著眼皮,仿佛什么都沒有聽見一樣,宋翎泉心底嘲諷,要真的不在乎,何必將人接回來? 十鳶剛踏進來,有東西一路滾落,最終停在她腳尖處,她低頭一看,就見杯盞孤零零地停在那里。 杯中殘余的茶水濺在了她裙裾上。 戚十堰也見到了這一幕,他平靜地望了眼宋翎泉,什么都沒說,但宋翎泉看出了他的警告。 宋翎泉心有不滿,一個贗品罷了,又不是真的許晚辭。 十鳶沒有一點意外,甚至知道是誰的手筆,她只是慌亂地停下腳步,不安地抬眸望向會客廳內的二人。 在十鳶抬起頭的那一剎間,不論是戚十堰還是宋翎泉都有片刻失聲。 太像了。 如果不是他們確認許晚辭真真切切地死在了三年前,他們在這一刻恐怕真的會認錯人。 戚十堰呼吸有一刻收緊,心臟驟疼起來,他恍惚又見到三年前的那個雨夜,許晚辭毫無聲息地躺在他懷中,雨水噼里啪啦地砸下來,讓他模糊了視線。 沒人說話。 十鳶眸中透著點不明所以的迷惘,她站在那個杯盞前,仿佛察覺到了有人對她不歡迎,她臉色蒼白了些許,竭力按住不安地福身: “妾身見過爺?!?/br> 她局促地絞著衣袖,指骨處泛著白色。 戚十堰和宋翎泉驀然回神,這不是許晚辭,許晚辭不會露出這種作態。 許晚辭出身不好不壞,但前有許父許母,后有戚十堰,一直都將她護得很好,她溫柔嫻雅,又明媚大膽,絕不會表現出局促不安。 戚十堰收回視線,他像是變得更加沉默,許久,才沉聲道: “坐下?!?/br> 立即有下人將地面上的狼藉收拾干凈。 十鳶咬住唇,她握住裙裾,跨過地上那片未干的水漬,她仿若察覺出宋翎泉對她的態度惡劣,頭也未抬,安靜地在戚十堰旁邊落座。 戚十堰在見到十鳶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許晚辭。 許晚辭早不在人世了。 戚十堰也不知道他抱著什么心理讓十鳶留在了戚府,甚至讓人給她安排了院落,仿佛真的接納了十鳶的存在。 或許正如宋翎泉所言,他不過是在自欺欺人。 室內的氣氛陷入一片死寂,凝滯得讓人呼吸都不順暢。 宋翎泉又覺得十鳶不順眼了。 許晚辭在的時候,戚十堰身邊的位置從來都是屬于許晚辭,輪不到別人沾染一分。 頂著宋翎泉的視線,十鳶僵硬地低著頭,持著木箸一粒粒地挑著米飯,連面前的菜肴都沒碰一下,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