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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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娘公平,叫她們這些人偶爾會生出口角,齟齬卻是沒有的,眼見熟人離去,她心底也有覺得膩味,悶聲: “一個個都想往外走,殊不知,外面又何嘗是什么好地方?!?/br> 綰笛和她們不同,綰笛曾是高門內的侍妾,被主母發賣來春瓊樓,她心底清楚,越是高門世家,越是一口吃人的井,一旦跨進去,每日都要活得提心吊膽,這春瓊樓被外人嫌棄,而對綰笛來說,卻是難得令她覺得舒心安穩的地方。 顧婉余聽出她的言下之意,不由得笑:“人留下來,你擔心她壓你一頭,人走了,你心底倒也不舒坦了,你這人,怎么這么難伺候?!?/br> 綰笛惱得臉都紅了,她混不吝道: “她一個丫頭片子,晴娘教得再多,也是紙上談兵,澀得咬上一口都嫌她酸,我會擔心她壓我頭上?!” 顧婉余心底藏著事,不和她扯渾話,翻了個白眼:“行行行,你厲害?!?/br> 綰笛憋了口氣,她當然聽得出顧婉余的敷衍。 但她還真沒法反駁,有些人就是賤骨頭,嫌棄清白家女子內斂矜持,對青樓女子,他們倒是喜歡玩上救風塵了。 十鳶越是青澀,越是叫他們像被一簇火苗燒到一樣,心底又疼又癢。 綰笛在心底罵罵咧咧,但望著馬車離去的方向,她一時也沒心情再說話。 ******* 十鳶不知道綰笛和顧婉余的對話,她被木冬直接接到了景福樓。 或許是衢州城一行讓陸行云憋得慌,再有幽州城和衢州城的氣氛微妙,讓他壓根不想在衢州城久留,十鳶尚未落腳,陸行云就要回長安城。 對著十鳶,陸行云還記得裝模作樣: “我已經在衢州城耽誤了太久,家中催得緊,也想早日見到你,不日便返回長安城?!?/br> 十鳶沒有拒絕,她有任務在身,只會比陸行云還著急回長安。 見她乖順,陸行云才覺得心氣平了些,視線掃過十鳶的臉,不由得頓了下。 如果不是要討好戚十堰,他倒是也想將這等佳人收入房內。 十鳶察覺到什么,低垂的眸中稍冷,遂頓,她咬住唇,輕聲: “晴娘一直不同意我贖身,十鳶不知道陸公子是如何做到的,但十鳶心底感激不盡?!?/br> 她臉上有苦笑,將她不能贖身的原因全推到了晴娘身上,巧妙地將自己置身事外。 陸行云沒有懷疑,畢竟,在他看來,哪個青樓女子不想被贖身? 但他的臉也有點黑。 無他,只是十鳶的話讓他想起來了那八千兩,也叫他認清一件事實——陸家肯拿出八千兩替十鳶贖身,是因為戚十堰,否則,陸家根本不會拿出這筆錢。 他也沒有能耐說什么將十鳶納入房中的話。 十鳶壓根不在意他心底是否舒坦,她雖是表現得乖巧,但陸行云和她說話時,她也只是抿唇輕笑,根本不怎么搭理陸行云。 瞧著柔順,卻是冷淡。 偏偏陸行云拿她沒有一點辦法,不僅不能甩臉色,還得好聲好氣地哄著。 陸行云沒有在衢州城繼續耽擱,當日就直接要返回長安,途徑坊市時,陸行云給她買了一個丫鬟伺候。 十鳶心底清楚,看似伺候,但實際上不過是監督罷了。 她也不在意。 三輛馬車出了衢州城,十鳶不由得掀起提花簾回頭看了眼,鈴鐺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 “姑娘,公子說天冷,讓您避著點風?!?/br> 說是避風,不過是不想讓她這張臉被別人看見而已,畢竟這里和幽州城離得不遠,陸行云唯恐這件事再出變故。 十鳶放下提花簾,她垂下眼眸,語氣淡淡道:“知道了?!?/br> 話落,十鳶就聽見一陣馬蹄聲,和馬車擦肩而 過時,十鳶仿佛聽見馬蹄踐踏聲,她黛眉立時皺在了一起。 別看她們這一行有三輛馬車,好似尋??梢?,但實際上,有馬的人家可不多,陸家到底是有底蘊的。 而剛才過去的那一行人少說也得有十匹馬。 十鳶沒管鈴鐺,她再次掀開提花簾,轉頭望去,只見一陣被馬蹄踐踏而起的灰塵,十鳶借著好視力在看見為首的那人背影時,臉色倏然一變。 宋翎泉? 他這個時候帶人去衢州城做什么? 十鳶心臟驟跳,她陡然想起了顧jiejie的傷,忍不住地握住了手帕。 鈴鐺遲疑地看著她:“姑娘?” 十鳶立時回神,她再怎么擔憂,也知道自己根本沒辦法調頭回去,只能寄希望于顧jiejie早有準備。 十鳶猜得不錯,在屯糧失敗后,宋翎泉當機立斷回了幽州城,等見了戚十堰,他把在衢州城的經歷說清后,戚十堰只問了他一聲: “你說跟蹤你的那個人身形消瘦?” 戚十堰意有所指,宋翎泉也不蠢,一個瞬間,他立即懷疑上顧婉余。 既然有了懷疑,宋翎泉出了戚府就帶人返回了衢州城,他一路上的臉色都格外難堪。 一想到或許是因為他私人原因才導致計劃暴露,他幾乎控制不住殺人的心思。 他沒把衢州城的危險放在眼里,說到底,他越是大張旗鼓,衢州城反而越不敢把他怎么樣。 城門處官兵想攔,宋翎泉直接拿出令牌,冷笑: “我奉幽王命令前來,爾等膽敢攔我?” 士兵進退兩難,正要放行時,有人騎馬而來:“我等不曾接到命令,祁王早有令,凡是要進城,必須搜查全身,不可攜帶利器進城,大人若是有異議,還請回去請圣上調令再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