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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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查一下,陸行云如今暫居何處?!?/br> 前世陸行云住的是客棧,她不能保證陸行云如今是否還在那個客棧。 詩意有點懵,姑娘不是不想走了么? 但詩意也知道有些問題不該問的別問,她立即點頭:“奴婢知道了?!?/br> 不等詩意打聽來陸行云的住處,十鳶就得了一個消息。 房間內,十鳶驚愕地望向晴娘: “接待貴人?” 她隱約記得這件事,前世她離開樓中時,的確樓中來了一位貴人,至于這位貴人是誰,十鳶不得而知,彼時她已經不算是春瓊樓的人,晴娘自然也不會告訴她,但她記得是顧jiejie接待的這位貴人。 十鳶眸色稍凝,她不解地問:“怎么會是我?” 她便是留了下來,論資格,也該是輪到顧jiejie。 晴娘知道她在想什么,卻沒有解釋,而是深深地望了十鳶一眼,她冷淡地說: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聽命令就是?!?/br> 十鳶呼吸一緊,她攥住了手心,她和晴娘對望許久,終是一點點低下頭:“十鳶知道了?!?/br> ***** 十一月十七日。 白日,春瓊樓一片安靜,有一行人悄然無聲地住進了春瓊樓。 梅雨淅淅瀝瀝地落下。 有人撐起一柄八骨油紙傘,轱轆輪子壓在地面上,無聲無息地濺起些許水花,銀白色衣擺從油紙傘下一閃而過。 第3章 命令在前,十鳶心底再是想要報仇,也必須得先擱置。 她既然沒有選擇贖身離開,就不會忘卻春瓊樓的規矩。 詩意將打聽來的消息告訴她: “陸公子就住在城西的景福樓?!?/br> 衢州城內東貴南富,坊市都在城西,客棧和酒樓也不例外,包括她們春瓊樓也是在城西,相較而言,城北的百姓要貧苦許多,是貴人不愿下腳之處。 十鳶聞言,陸行云的住處和前世沒有區別,她稍瞇了下眼眸。 陸行云不達目的不會罷休。 她本來還覺得厭煩,如今想來也不是沒有一點好處,至少等她接待完貴人,陸行云應當還會在衢州城。 只要陸行云留在衢州城,她總有取他性命的一日。 相反,陸行云要是回了衢州城,她倒是鞭長莫及。 想至此,十鳶稍稍按捺住急切的心思,她轉頭,站在楹窗前望向遠處的一座院落,詩意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小 聲和她嘀咕: “樓中白日從未接待過客人,但這一行人是晴娘親自接待,還安排住進了聞桉苑,也不知是何方神圣?!?/br> 不怪詩意這么驚奇。 春瓊樓白日不接客,這后院處住都是些尚未接客的姑娘或者小倌,這還是樓中第一次有外客入住春瓊樓。 這和春瓊樓一貫的規矩極其不符,樓中生出不解的人不止詩意。 十鳶輕斂眸,不由得把前兩日晴娘的命令和聞桉苑的一行人聯系在一起。 這就是晴娘讓她接待的貴人么? 十鳶收回視線,聲音仿若平靜:“晴娘做事總有她的道理?!?/br> 她坐回梳妝臺前,側眸望向六扇屏風上的掛著的蘇繡衣裙,上襦下裙,交領右衽,腰間束一根腰帶,整體呈胭脂色絹面,和衣裙相陪襯的是擺在案桌上的一套首飾,其中兩根玉簪被單獨擺出來。 詩意緘默,覺得房間內有點待不下去。 明日就是姑娘的及笄禮,依著樓中的規矩,待及笄禮過后,姑娘也是要見客的。 青樓女子的及笄禮比不得官家女眷,明日晴娘替姑娘佩戴上玉簪,及笄禮就是成了,也因樓中的規矩,明日不會有人來給姑娘慶生,誰都明白及笄代表什么,有什么值得好慶賀的呢? 房門被從外敲響,詩意忙忙去開門,見到來人,她驚訝: “怎么了,是晴娘有事找姑娘么?” 綠詣沒往里看,只沖詩意交代:“晴娘讓十鳶姑娘收拾一番,去前面侍奉貴人?!?/br> 十鳶不由自主地側目。 詩意驚得瞪大了眼,她下意識地出聲: “姑娘明日才及笄呢!” 綠詣沒有接話。 話落,詩意也回過神來,在這春瓊樓內,晴娘的命令就是最重要的,她不由得擔憂地轉頭朝姑娘望去。 十鳶安靜地垂著頭。 綠詣傳達完晴娘的命令,確認十鳶姑娘聽見后,她沒有催促,對詩意點頭后就轉身離開。 人一走,詩意就匆忙地走到十鳶跟前,她有點捉急,又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喊: “姑娘——” 十鳶打斷她的話,她拔下歪斜插在頭頂的玉簪,青絲瞬時披散下來,她和銅鏡中的女子對視,下一刻,她挪開視線,低聲道:“替我梳妝?!?/br> 外間夜色將暗,春瓊樓又將熱鬧起來。 詩意忍不住心底酸澀的情緒,她低下頭,聲音有點堵: “姑娘分明還有一日才及笄?!?/br> 十鳶沒忍住笑:“注定的事情,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什么區別?!?/br> 詩意想說,能拖一日就拖一日,萬一事情有轉機呢,怎么會沒有區別。 但最終,詩意只是沉默下來。 春瓊樓的女子是不缺首飾和衣裙的,詩意挑了一支蝴蝶纏枝頭的玉簪替姑娘攏了青絲,待服侍姑娘穿上藕綠色的蘇繡衣裙后,詩意再沒忍住偏頭擦了一把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