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住笑，縮回手，用新奇的目光瞅它的頭發。

    其他喪尸的頭發不會像它這樣，還完好無損待在腦袋上。

    大多數喪尸停止了新陳代謝，頭發不會長，也沒了營養，會陸陸續續掉光。

    而它一頭齊耳短發，有些泛黃，卻濃密，襯得眼睛又圓又大。

    可身體太過瘦弱，哪怕取了頭盔，依然是個小火柴人的模樣。

    “吶?！痹S止見它盯著自己不動，主動伸手握住了它的手腕。

    依然是冰冷的觸感。

    皮膚沒有彈性，干癟，略帶些起皺。

    手感很糟糕。

    可它是個不吃人的喪尸。

    許止唇角勾起個小弧度，指尖泛起了黑霧。

    溫暖又舒服的感覺。

    再次襲來。

    傅暖意舒服得想瞇眼，眼皮不聽使喚。

    不過眼睛里滿是愉悅。

    【喜歡！很喜歡呀！】

    嬌軟好聽的小嗓子透著歡呼雀躍。

    許止恢復的異能也不多，猜測它可以把他的異能當做食物。

    耐心詢問，“飽了嗎？”

    【沒有呢。還要，要好多好多?！?/br>
    許止耐心用盡。

    好吧，它依然是貪婪的喪尸。

    哪怕不會喊好餓，立體環繞的喊。

    許止收回手，仔細打量著它。

    傅暖意沒有飽的感覺，但至少不餓了。

    她一點不貪心，只要沒有令她覺得灼燒的饑餓感就好。

    安靜地站在原地。

    沒有心聲，沒有嘶吼，就這么安靜站著，看著許止。

    仿佛融入黑暗。

    許止不太適應被一個喪尸這么看著，俯身拎起鐵桿。

    “先換衣服，等我休息好，再喂你?！?/br>
    還能被投喂？

    傅暖意動了，腦袋又來回晃了晃，嗷嗷嘶吼：去哪兒。

    “就在對面?！痹S止摸了摸鼻尖。

    農貿市場里什么雜貨都有賣。

    不過這審美。

    將就吧。

    末世降臨時，是盛夏八月，服裝店里幾乎是夏裝。

    要按照許止的審美，這些拿來當抹布都嫌難看。

    此刻，他沒有選擇。

    必須先把一身衣服換了，避免感染。

    男女裝都有。

    好在還有運動裝。

    雖說這布料，算了，忍忍吧。

    他現在算是個什么？

    喪家犬？

    有什么資格挑選。

    許止找到一套男裝，依靠在墻邊，費勁地穿衣服。

    穿好后，轉過身，傅暖意像個人偶，毫無生命站在原地。

    他走到店鋪里，它就在他身后跟著，也不靠近。

    這會兒換完衣服還站著，那雙眼在月光下很亮。

    仿佛欣賞完一場換衣秀。

    許止這才后知后覺紅了耳根。

    他沒把它當人看來著。

    但黑夜里，它的皮膚不再那么明顯。

    又跟其他喪尸區別很大。

    晃眼一看，就像個骨瘦如柴的女孩。

    傅暖意壓根不懂男色一詞。

    至少現在不懂。

    對于她而言，面前這個食物好看。

    意味著很可口。

    她只是習慣性，守護好自己的食物。

    哪怕現在總被魔咒打擾不能啃了他。

    許止見它也不動，只是睜開眼，才甩開那點不適。

    替它也找了一套運動服。

    走到它面前，才意識到，它就算是個喪尸，也曾經是個女孩。

    耳根紅透了的許止，呆愣站在它面前，開始犯難。

    手開始微顫。

    不是疼的，是不好意思動手。

    得先脫掉它的衣服，再給它穿上。

    他難道還能指望一個喪尸自己穿衣服？

    可那股臭味不斷侵襲他的鼻子。

    算了，它是個喪尸。

    許止深呼吸，咽了下口水，轉身換了條好穿的連衣裙。

    將連衣裙搭在手臂，朝傅暖意招招手，“過來?！?/br>
    換做是個人，這招貓逗狗的手勢，一定啐他一臉。

    可傅暖意不是人，她乖乖上前。

    大眼睛里是疑惑。

    她喜歡靠近翻糖人，他身上好香甜。

    傅暖意呆呆靠近，站在他的面前，需要仰頭看他。

    可是好累。

    才不要。

    許止伸出手，剛摸到第一顆扣子，手不受控制，抖動起來。

    長這么大，他沒給別人脫過衣服。

    更何況面前站著個曾經的女孩。

    許止的喉結滾動一下，縮回手，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

    怕什么！

    它不是人，更不是女人！

    許止再次深呼吸，盯著傅暖意，“這輩子我就沒伺候過人！”

    話語間透著點焦躁。

    動作卻很輕柔，帶著微顫，耳根徹底紅透了。

    眼睛來回瞟，找不到一個落點。

    幾乎屏住呼吸，脫掉了她的外套。

    薄外套里還有一件小吊帶。

    松松垮垮，露出了里面粉色蕾絲。

    那意味著什么，哪怕沒接觸過女孩，許止也明白。

    瞬間瞪大眼，轉過頭，差點慌亂的摔倒。

    好不容易穩住呼吸，調節心態，才轉過頭。

    許止抖著指尖，撩起吊帶，眼眶帶著潤。

    一點不像他在給一個小喪尸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