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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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研究還在繼續深入。 直到郁賢被謀殺一案再度有了新線索。 噩夢也是由此開始的,這條新線索,來自于喻秋文的一位友人。 這位友人稱,喻秋文曾經無意間向自己透露過郁賢的行程安排,于是他轉手就在暗網上出售了情報,最終導致了郁賢在路途中被殺害。 這一切很快就被坐實了。哪怕喻秋文堅稱自己根本不記得曾經透露過所謂的行程安排,也不記得和這位友人聯系過,然人言可畏,一萬個人指著鹿稱為馬,那便就是馬。 很快,喻秋文也無法分辨自己的記憶究竟是否真實,學術研究和社會輿論的雙重高壓之下,他開始疑惑,開始自我懷疑,開始陷入瘋狂。 于是,沒有被謠言中傷打倒的喻秋文,與全世界為敵都沒有退縮的喻秋文,那個最有天賦、最勤奮、只差一步就能研究出感染起源的喻秋文,終于在真相面前,徹底崩潰了。 他被關進了瘋人院。 在大部分人眼中,他都是因為科研事業遭到重大挫折、無法接受慘淡的未來才會瘋掉。在這些人看來,他就是活該誰讓他學術不端?誰讓他違背倫理? 在一聲聲我早就知道這人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瘋了純粹是活該的幸災樂禍中,喻秋文在瘋人院里一呆就是五十多年,與死亡無異,甚至比死亡更加慘烈。 對于圖子楠來說,他對喻秋文的感情其實是極其復雜的。 他同情他,但也憎恨他。 無論是不是無心之失,如果真如那位友人t所說,那么,他也確實間接導致了郁老師的死。畢竟他自己都親口承認了,哪怕他認知已經錯亂,神志已經瘋狂。 他曾經去瘋人院看過幾次喻秋文,然而后者的情況糟糕到他不忍卒視。那個在實驗室里面脾氣最好的、總是在安慰別人的、溫文爾雅又灑脫的師弟,他幾乎快要認不出來了。 于是,圖子楠便漸漸地不肯再去瘋人院了。 生命中的苦難已經如此沉重了,他不愿意再去一遍又一遍地去看一個他所憎恨的人,去看一個時時刻刻會讓他想起往事的人,去看一個曾經站在頂峰的人落到泥沼里所變成的廢人。 因為,他無法從中得到一絲一毫的快感。 唯有面對慘劇時的戰栗。 想到這里,圖子楠收回了俯瞰臨星城的目光,他猶豫了一下,完好無損的右手在左手已經復原的傷口處輕輕摩擦了過去。 如果她沒有死,如果當年的一切只是個誤會,也許 也許,他們還有絕境逢生的機會? 另一邊。 下班了的夏年一回到半月巷的屋子,就看見自己的門口放著兩個包裹。 夏年未作他想,先拿起小的包裹,打開一看,居然是一袋手工的星星形狀的小餅干。小餅干的包裝袋旁邊還有一封信,是阿吉寫的。 小年jiejie,我這幾天在家里養病,感染特別穩定,身體狀況越來越好了,所以有時間做了一些餅干,送給jiejie。不要告訴米歇爾jiejie,餅干做少了,就沒送給她,她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大吵大鬧。 夏年:被嫌棄的米歇爾的一生。 她伸出手拿了一塊餅干塞進嘴里。 很甜。 她收好了剩下的精致小甜餅,又拿起了另一個大一些的包裹,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大捧花。 香檳玫瑰、雛菊和滿天星的經典款搭配,上面還掛著略顯粗糙的星星燈帶,甚至還打結了。 好直男審美啊! 猝不及防被人送花的夏年一臉懵逼,從箱子里又掏出了一張卡片。 和剛才阿吉的清晰工整的字跡不同,這張卡片上的字體只能用春天到了,蚯蚓爬出來了形容。 夏年很困難地看了好幾遍,才認出來這是已經出院好幾天的溫澤寫給她的感謝信。 大概意思就是,溫澤想給夏年送花表達感激,但在她家附近站了兩個小時也沒等到她下班,還差點被一個暴雨幫的恐怖女人當做是尋釁滋事的一頓暴打,只好就先放在她家門口了。 今天因為溫莎的事情加了個班的夏年:謝謝你,恐怖女人米歇爾。 這張卡片上還寫著很多溫澤的碎碎念。 比如他出院之后回到了一個叫巨巖隊的雇傭打手組織里,但他卻一直在思考要不要退出組織做一個良民,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比如傳教)。 通篇都是溫澤的糾結,說來說去還是因為一個窮字,讓他不好邁出脫產當全職神棍的第一步。 他甚至試圖給夏年講一講星空,傳教傳到正主頭上。 但夏年實在沒認出來那些蚯蚓亂爬一樣的字跡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作罷。 不過這倒是提醒了夏年傳教這件事情。 畢竟她這兩天滿腦子都是溫莎的事情,還真沒空去管自己的星空信仰已經傳播到什么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