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逐月而來 第195節
押送的三人停下腳步,紛紛皺起眉頭。 “女人就是麻煩!”圓臉嘴上罵著,眼睛卻看著溫越白皙的小腿,根本挪不開目光。 冬季的褲子夾了絨,很快就滑下來,路辰煥再次把褲腳往上,不過這次,他先伸了下手,似乎是在活動。 手在舉起來的時候,小指,無名指,中指依次并攏,只有食指是朝著天上的。 在他的手放下來后,有槍聲倏然響起。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路辰煥抱起溫越,矮身往旁邊地上倒去。 伴隨著幾聲慘叫。 押送的三個人紛紛倒地,痛苦呻吟。 路辰煥和溫越爬起來,先是立刻沖上前去,趁著他們因疼痛無法行動,把他們手中的槍搶過來,扔進不遠處的水溝里,再拿回手機,相攜往前方跑去。 * 路博濤坐在室內,看著面前的人:“行,那加一億?!?/br> 他對面,是剛才在門外的“警察”領隊。 以及之前進來搜查的“警察們”。 “路總爽快人,”領隊笑著,起身,“時間差不多到了,那我們就此別過?!?/br> 目送這些人離開后,路博濤捂住心口,忍不住喘氣。 民事協議雖只需要雙方達成協議,若要深究,違反公良秩序,上法院的話,官司也不一定能打贏。 以溫越現在的錢財和地位,請來的律師團隊也必然不容小覷。 所以這協議只不過是迷惑他們的手段,他的真正目的是讓他們消失。 若放他們出去,他恐怕難逃一劫。 他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他的孩子早夭,他就把這個侄子當成了親生的孩子,路辰煥也曾經愛戴他勝過愛戴他的父親。 卻為了溫越一個養女,和他逐漸離心,最終反目成仇。 他仍舊沒有辦法狠下心來殺他。 溫越若死了,路辰煥肯定活不下去,所以他準備饒她一命。 他決定把他們關在一個別人找不到的地方。 但要綁走他們并非一件易事。 現在錦城內部因為裴家和那些傘一起被清查出來,戒備森嚴,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只能把他們約到外面。 他們警惕心太強,若約的地方太荒僻,他們必然會拒絕前來。 可一個不那么荒僻的地方,下手又很容易被別人發現。 而且,若他們在見他的時候直接消失,他肯定會成為最大嫌疑人。 他得讓他們在離開這里后再消失,才能有把握撇清關系。 可他們必然雇傭了人在周圍保護他們,一旦離開,要在中途劫走他們也很難。 路博濤冥思苦想了許久,最后是手下有人給他出了個主意。 找一個城郊地區,利用信息差,雇人偽裝成隔壁陽城的警察,再想辦法栽贓陷害溫越和路辰煥。 他們必然會認為他是想誣陷他們。 而被收了手機后他們,無法和周圍保護他們的人直接聯系,就無法去驗證這些假警察的身份,不可能貿然讓他們的保鏢襲警。最壞的情況不過是去一趟陽城警局,反正他們是清白的,大不了再讓人把他們撈出來。 他們只要這樣想,就會上鉤。 一旦他們上了車,這些假警察就會在途中走小路,甩掉或者處理掉他們的保鏢,出城,然后出境,最后把他們帶到荒島之上囚禁起來。 他會給錢,讓這些人定期給他們送物資,讓他們在那里渡過余生。 這個計劃怎么都稱得上縝密。 這些假扮警察的人是偷偷入境的黑戶,撈了一筆錢后準備出去,不在乎最終是否會暴露,所以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辦案”。 這些人之前常年和警方打交道,能把警方模仿的惟妙惟肖。 他們還會在這里全方位地“搜查”一波,包括搜查到路博濤這里,來讓這場戲足夠逼真。 到時候他再表現地詫異,震驚,傷心,說沒想到自己只是想和他們見個面,吃頓飯,就連累他們被惡人趁虛而入。 并且發誓要找到他們,投一些錢去“尋找”。 畢竟溫越在外這么多年,這大半年來還幫助ud和裴天旭對抗,誰知道她會被什么人盯上。 弟弟和弟妹應該不會懷疑,輿論的事情也不用擔心。 目前看來,一切都挺順利。 除了這些黑戶居然坐地起價,臨時要求加一億,否則就反水,因為聽說溫越更有錢。 最終他也只能同意這一億的加價,畢竟他知道,若放過路辰煥和溫越,他就必然會進去。 時間差不多了。 路博濤起身,準備從另一個門出去撤退。 就在此時,遠方忽然傳來幾聲槍響,以及慘叫。 他倏然一驚,一個趔趄,徑直摔倒在地上。 “咔嚓”一聲響,劇痛從腳腕上傳來。 路博濤明白自己是骨折了。 可是比起疼痛,他更在意的是一件事。 為何會有槍響?這附近除了這些假警察,還會有誰持槍?保鏢是不能持槍的。 是這些人反悔了?還是起內訌打起來了? 受傷慘叫的是誰? “辰煥……”路博濤的心倏然一緊。 路辰煥從小到大的身影如走馬燈一般在眼前播放。 剛剛會說話,就能算數,過目不忘,聰明伶俐。 身體明明很差,老生病,卻喜歡到處亂跑。 一闖禍就嘴甜地叫爺爺大伯伯母爸爸mama,要多甜就有多甜,讓人再也沒法生氣。 后來長大了,獎狀獎牌一個接一個地拿。 他的眼睛在不知不覺中瞪大,驚叫道:“辰煥!” 他想起身,卻發現自己根本站不起來。 最痛的不是骨頭,而是心臟。 仿佛回到了去年,許黎倒下的那天清晨。 比那時候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活了幾十年,機關算盡,什么都沒落到。 奮力拚搏的事業,輝煌過一時,現在也日落西山。 同齡人都兒孫繞膝,享受天倫之樂。 而他到頭來竟然是孤身一人,愛人,孩子,一個都沒有。 “阿黎……辰煥……”他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在不斷念著這兩個名字。 “路總,該走了?!笔窒逻^來提醒他,見他倒在地上,連忙過來扶他。 路博濤這才回神,喃喃道:“是啊,走,該走了?!?/br> 即使什么都沒落到,他也想茍活。 可惜他們剛走幾步,就聽到外面有打斗聲傳來,與之而來的還有槍聲響起。 未等他們做出反應,前方有好幾個人,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就是路博濤?”為首的人拿出證件,是錦城相應區派出所的,“你涉嫌買兇殺人,與涉.黑人員勾結,麻煩跟我們走一趟?!?/br> 他語音未落,旁邊的人就上前來,用手銬將路博濤他們拷住。 路博濤先是一怔,隨即掙扎起來,他強撐著露出笑容:“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是錦立集團的董事長兼執行總裁,我有什么理由會做這種事?你們怎么能胡亂銬人?” “證據已經很充分,附和銬人的標準?!本僦缓喍虜⑹龊?,就轉身朝下屬說,“把他們帶回車上?!?/br> 幾個警察壓著路博濤往前走,他腿骨折了,卻不愿開口求饒,一路踉踉蹌蹌,狼狽萬分,哪還有半點老牌企業家的尊嚴。 餐廳另一邊的出口,地上倒著幾個人,是那些扮演假警察的境外黑戶。 還有幾個人已經被手銬拷起來,也會如路博濤一樣,被真正的警察往旁邊的車押送。 路博濤被押到警車邊的時候,路辰煥已經站在警車邊。 “大伯,”他看著路博濤,目光冷而淡,“我建議您到法庭上后,能主動坦白,能稍微減輕點懲罰?!?/br> 路博濤直愣愣地看著他。 這個侄子頭發和衣服上還沾著泥土,但絲毫不影響他的氣勢。 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敬仰他的小孩,而是頂天立地的男人。 路博濤張開嘴,想說什么。 最終卻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 路辰煥沒有再看路博濤,轉身往車后方走去。 幾十米開外,溫越正站在那邊,對面還有李渺和付東至。 此次來見路博濤之前,溫越和路辰煥協商一番后,認為路博濤向來狡猾,不得大意,僅僅是保鏢,恐怕沒法應對,他們決定向警方申請特殊情況協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