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承認，今天路辰煥來這么一趟，多少有些影響她的工作效率，不能再耽擱下去。

    下班回家的時候，林緲注意到了她的耳墜：“跟你上班時戴的不一樣……路辰煥送你的？”

    溫越“嗯”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頭。

    今天林緲忙著解決一個項目的技術問題，并沒有來看青越的匯報，也沒有和路辰煥打照面。

    “那小子速度可真夠快?！绷志樦徽f了這么一句，沒再做更多的評價。

    第二天路辰煥要到去宣發現場做些準備工作，下午四點才到ud，借口是宣發場地的座位安排調整。

    他這日給溫越帶的禮物是甜品。

    是溫越大學時期常吃的一款櫻花慕斯，在她實習公司附近的一家老字號，沒有線上購買方式。

    溫越出國前還特地問老板要了配方，可自己做怎么都還原不了那個味道。

    她之前每次回國到海城，無論再忙，也會擠時間去那邊買幾個。

    可這次回來后，竟然一次都沒有抽出空來。

    溫越吃了一口，和記憶中一樣清甜不膩，帶著櫻花的香氣。

    她想起一個問題，看向路辰煥：“大學的時候，你到底來看過我多少次？”

    路辰煥一頓，單手支著下頜，認真回憶：“不算多，也就十九次?！?/br>
    他去硅谷后，要小半年才能湊出一個假期回國，這些次數主要集中在大二和大三上學期，也不算多，但放假的時候，他會直接到f大附近住幾天。

    溫越假期里在實習，她實習公司在橫江對面的金融中心，房租太高，她都是住學校，除開過年那段時間學校不讓住，會住半個月賓館之外，每天都是地鐵通勤去公司。

    他會跟著她上地鐵，與她隔著一個車廂，遠遠看著她。

    她在地鐵上也會學習，或者看業內股票什么的，幾乎不會注意周遭的情況。

    溫越上班的時候，他就在樓下的咖啡店里坐著寫代碼，她下班時間點很不固定，但只要不是特別晚，都會到那附近的店里買一個櫻花慕斯，在去地鐵的路上吃。

    聽完路辰煥的敘述，溫越喃喃：“我當時怎么沒抬頭看一眼呢……”

    “我全副武裝的，你抬頭看也認不出我?！甭烦綗ㄕf。

    溫越沒有再接話，默不作聲地吃著慕斯。

    當時就算認出來了，也沒有什么用。

    那時候他們都還不夠強大，解決不了問題。

    半晌，路辰煥輕聲說道：“阿越，對不起?！?/br>
    溫越挖慕斯的動作一頓：“道什么歉，你要我跟你說沒關系嗎？”

    路辰煥吶吶地“哦”了一聲，乖乖地在旁邊坐好，繼續看著她吃慕斯。

    她吃的很慢，也不知道是因為想細細品嘗蛋糕的滋味，還是想和他多待一會兒。

    他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她，她耳朵上的星月耳墜，隨著她小幅度的動作，一晃一晃的，閃著瑩瑩光輝。

    他想問她，有沒有猜出算法的含義，他暗示都這么明顯了。

    可他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她嘴角上沾了點奶油，他很想湊過去嘗嘗是什么滋味。

    他已經往她的方向探過去，卻還是少了點勇氣真的親上去。

    現在這么做，進度還是太快了些，不能著急。

    慕斯杯見底后，路辰煥給她遞去紙巾。

    溫越擦完嘴角就起身：“我還得工作，你先走吧?！?/br>
    她的反應在路辰煥預料之中，他也跟著站起來，長開雙臂，眼睛彎起來：“抱抱?！?/br>
    溫越退開幾步：“……昨天才抱過，少在這兒得寸進尺?！?/br>
    不能讓他抱，太影響工作了。

    “噢……”路辰煥放下手。

    就在溫越以為他不會搞突襲的時候，他忽然往前兩步，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尖：“明天的宣發，你可以幫我系一下領帶嗎？”

    溫越感覺耳尖瞬間變得guntang。

    她一頓，隨即伸手把他湊過來的臉推開：“系什么系？自己沒手嗎？”

    路辰煥把手背到身后：“沒有?！?/br>
    溫越：“……”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路辰煥就那么直勾勾地看著她，一動不動。

    溫越敗下陣來，勉勉強強道：“行吧?！?/br>
    路辰煥目的達成，心滿意足地離開溫越辦公室。

    剛出門沒走幾步，遇到了方糖和金妍。

    他笑容燦爛地跟她們打招呼。

    “方經理好啊?！?/br>
    “哎喲，金總，好久不見?！?/br>
    方糖的臉色不太好：“路總好?！?/br>
    她雖已經離開“螢火”升級合作項目組很久，但畢竟是進公司以來的第一個項目，仍舊很關注，也看到了群里的討論，她為那么多人都支持路辰煥氣得要死。

    金妍在一剎那間有些恍神。

    畢竟是青春時期動過心的人，時隔多年再見，怎么都不可能一點都不感慨。

    但她早已不是當年從小城里來的姑娘了，這些年在社會上經歷許多，很快回過神來，禮貌地笑笑：“路總，好久不見?！?/br>
    路辰煥跟她們簡單寒暄了幾句，就告別離去。

    路辰煥走后，方糖朝金妍說：“妍姐，這人心機深沉，你得勸勸越姐，千萬不能再被他蠱惑?！?/br>
    金妍面色復雜：“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能告訴其他人?！?/br>
    方糖：“什么？”

    金妍：“其實咱們前段時間吃的蛋糕和巧克力，都是他的?！?/br>
    方糖瞪大眼睛，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什么意思：“就是說，他的希望非常大？”

    金妍點點頭。

    方糖石化在原地，欲哭無淚：“那群里的投票怎么算??？我投的段學長啊，還用了八個號投，豈不是虧慘了?！?/br>
    *

    “螢火”升級版2.0這次的宣發，現場一片盛況。

    溫越是在來時的車上給路辰煥系好領帶的，青越的人先到ud來后，再一起出發去宣發地點，是以他們才可同坐一輛車。

    她系了十幾次。

    路辰煥這也不滿意那也不滿意，一會兒想換個造型，一會兒覺得這里歪了那里歪了，還趁機和摸溫越的手，或者湊過來和她貼臉。

    溫越最后火大，直接擺手不干了，路辰煥才消停。

    宣發進行的很順利，每個環節都完美無瑕。

    剛剛結束，就有不少公司的人排隊現場簽合同，這些交給銷售部門的人，溫越不用擔心。

    晚上是兩家公司相關高層之間的聚餐，承包了一個游艇，在橫江上夜游。

    這樣也可以有效避免被打探到。

    登上游艇，路辰煥沒有立刻湊到溫越身邊，雖然現在在場的都確定是自己人，但船還靠著岸，得保持謹慎，不能大意。

    路辰煥走進會客廳，坐到徐正道身邊，對方正在看剛才宣發會相關的新聞。

    見他過來，徐正道的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開，看向他：“‘螢火’能在你們手上進化成這樣，實屬不易?！?/br>
    路辰煥滿臉謙遜：“‘螢火’升級版能優化到現在，是因為有您這樣巨人，我們所做的，不過是在巨人肩膀上添磚加瓦?！?/br>
    徐正道抽了抽嘴角：“我可不吃這套，勸你趁早放棄從我這兒打探情報的鬼主意，溫小越不讓我和你說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說的?！?/br>
    路辰煥笑笑：“別這么絕對嘛……”

    徐正道直接把話題扯開：“我這幾天看了你兩年前在硅谷發表的那篇論文，對其中幾個地方有些想法?！?/br>
    路辰煥：“愿聞其詳?！?/br>
    兩人就此討論起來。

    游艇離開岸邊，往橫江中心駛去。

    路辰煥和徐正道討論的時候，時不時透過窗看著外面前甲板上的溫越。

    她靠著欄桿，面前是韓章和趙述，他安排了他們幫他說好話，但這兩個家伙很難讓人放下心來。

    游艇離開岸邊一段距離后，徐正道注意到他越來越游移的神情，調侃：“你視線都快粘上去了?！?/br>
    路辰煥半點不尷尬，承認道：“是的，根本挪不開?！?/br>
    徐正道擺擺手：“行吧，現在應該可以去了?！?/br>
    然而路辰煥并沒能立刻去找溫越，他剛起身，就有人過來：“路總，林董有事想和你聊一下?！?/br>
    林緲在后甲板上，憑欄看著翻滾的江水。

    路辰煥在她身后站定，叫道：“隊長?！?/br>
    “當年你可從來沒有叫過我隊長?！绷志樎朴频恼f著，轉過身來。

    這小半年來，他們雖在合作研發算法，也偶爾會有語音，可因為路辰煥這邊的真相暫時不能解釋，都叫的是“林總”，也未曾有過除去工作之外的交流。

    “以前是以前嘛?！甭烦綗ㄕf，“現在這么叫，是表示尊敬?！?/br>
    林緲：“……”

    顯然是被他的話給整無語了，半晌都沒說出一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