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逐月而來 第124節
白皙的臉上,有幾顆痘特別明顯。 保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微微撇開臉。 溫越趁機悄悄打開了和記者的對話框,看到對方給她發了很多條消息,一直在催促她去。 若不是恰好遇到路辰煥從毒販手中搶毒品,她為此停下來,真去赴約,很可能就掉進對方的陷阱。 后背瞬間浸出層層冷汗。 回家后,程詩雅和路博文在客廳里,路辰煥被看管起來,等著路博濤回家來拷問。 溫越說出路上想好的措辭:“我不過想到前幾天班級群里推薦的奶茶店去,走小巷穿一下近路而已?!?/br> 她眼里含著淚水,一半演戲一半真心:“誰能想到他居然又……” 程詩雅和路博文面面相覷。 “小越,你先別急,說不定里面另有隱情?!背淘娧胚B忙安撫她說道。 前幾天才說好,如果路辰煥再動吸.毒的念頭,婚約就作廢。 溫越抿著唇,沉默不言。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 沒一會兒,路博濤趕回家。 幾個家長開始了對路辰煥的拷問。 沿途監控被刪了,技術人員定位到刪監控的ip來自路家。 路辰煥一口咬定自己其實很早之前就吸過毒,刪監控是因為知道瘦子在那兒。 “我三個月前吸過一次,”路辰煥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無所謂,“但上次他給我的貨是假的,吃進去根本沒效果?!?/br> “這瘦子沒落網,肯定有藏的私貨,不找他找誰?” 活脫脫一幅癮君子般的瘋癲模樣。 “為什么要碰毒?”路博濤沉聲問道。 路辰煥沒有立刻回答。 他必須要說出一個讓人信服的理由。 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成了拳頭。 路辰煥往院子對面看了一眼,溫越和許黎站在一起,正靜靜地望著他。 他強忍著心中的刺痛,微揚起頭,露出嘲諷的眼神。 “為什么?”他冷笑著,聲音高昂,“她又不讓我碰,那我還不能尋點別的刺激?” “啪”的一聲,響亮的耳光落在路辰煥臉上。 “混賬!”是路博文打的他。 這一掌比之前溫越打他的重多了,路辰煥頭直接被打偏到一邊,口中瞬間感覺到一股腥味涌出。 鮮血順著嘴角流下。 他這個父親一向沉默寡言,也從未對他紅過臉??纱丝?,他指著他,渾身顫抖。 “我是怎么生出你這個混賬東西的?” 沒幾秒,路博文又再次舉起了手。 “好好說話,再怎么都別打孩子??!”程詩雅看到路辰煥嘴角的鮮血,心疼不已,死命拉住丈夫,不讓他繼續打下去。 路博濤盯著路辰煥,沒有理會弟弟和弟妹的爭執,目光里情緒難辨。 半晌,他轉身穿過院子,走到涼亭里。 “事已至此,辰煥和小越的婚約難道還不能作廢?”許黎冷聲問道。 溫越垂著頭,仿佛這件事與自己無關。 此刻艷陽高照,可她只覺得渾身都宛如置身于深海之中,每一寸肌膚都被冰冷的海水壓住,寒冷入骨。 剛才冷靜下來的時候,她甚至幻想過路辰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刻意提醒她那兩人是裴家的人。 直到聽到他的話,她才心如死灰。 原來從北城那會兒,她拒絕他觸碰開始,他就已經開始變質了么? 好惡心。 不思悔改就算了,還想把自己的錯誤推給她。 她還對他抱有一絲期待這件事,真是可笑。 路博濤看向溫越。 路辰煥在他電腦里裝的監聽程序,他已經找到。 前腳他和裴世杰說了讓記者引出提供消息的人,后腳路辰煥就刪了監控,用煙霧報警器引開保安,溜出家門跑到那里,溫越“恰好”路過那里,著實蹊蹺。 他向來心狠。工廠爆炸案那件事,他們只是想坑路辰煥黑別人資料,并未想過要他的命,工廠爆炸是意外。路博濤拖人查了,這些事要走明面上的程序,判不了死刑。 他不如殺雞儆猴,讓其他人不敢輕舉妄動。這招果然有效,近段時間,那些人都收斂了許多。 溫越不過是一個養女,要弄死她,他有千萬種辦法。 可這是路辰煥最愛溫越的時候,這時候如果她死了,那路辰煥一輩子都只愛她。 路博濤深深地看了許黎一眼。 那時候,他不該讓那人輕易消失的。 他吸了一口氣:“行,婚約就此作廢?!?/br> “我要走?!睖卦胶鋈婚_口。 她抬起頭,直直地盯著路博濤:“父親,路家對我的養育之恩,我永遠感激,可我真的沒法再看到路辰煥?!?/br> 她的聲音有些啞,“這是我絕不會動搖的底線?!?/br> 不用說出來,路博濤也明白她說的走是什么意思。 正合他意。 死亡會加深執念,可時間和距離可以抹平許多東西。 路博濤頷首:“行,你走吧?!?/br> 路辰煥被罰跪在院子里,周圍有幾個保鏢輪番值守,不允許他跪不直。 就這么跪了一天一夜,最終以他在四十度的高溫下中暑暈倒結束。 他在醫院躺了三天。 出院后,程詩雅和路博濤兩兄弟鬧起來,說自己辛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就算犯了錯,也不能體罰。 最后路辰煥被關在了房間里,一切電子產品被沒收,窗戶都被封了防盜欄,門口也有人守著。 除了房間舒服些外,和坐牢沒區別。 溫越這邊開始準備離開路家的事宜。 路老爺子給溫越的股份,當年立下的遺囑是給她成年后繼承??蓽卦缴漳翘?,出了那樣的大事,也就沒有辦理手續。 許黎說這些本該屬于她,她可以幫她爭取,但溫越不想跟路家有再多牽扯。 溫越要公正放棄繼承,事情還挺麻煩的,各種手續證明,來來回回好幾天。 忙完后,溫越回學校拿檔案。 她剛進校門,看到姜哲迎面而來。 算起來,他們已經一年沒說過話了,上次見面還是去辦公室里拿班級里的三模試卷。 林蔭的文科不算拔尖,姜哲這次雖是全校文科第一,但省排名才四十,據說報了北城r大的政法系。 “姜哲?!彼_口叫住了他。 之前因為路辰煥的緣故,她不得不和他絕交。 現在她和路辰煥分開了,這段友誼她也沒奢望能重新擁有。 只是她還欠他一句道歉。 姜哲停了下來。 溫越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姜哲指了指cao場,提議到看臺上去。 兩人一起坐到cao場的看臺上。 cao場里,有高一高二的學弟們在踢球,活力四射,青春洋溢。 一陣沉默后,姜哲率先開口:“那時候,是路辰煥不讓你再和我說話的對吧?” 溫越一怔,點點頭:“對不起?!?/br> “不用道歉,我明白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苯茌p嘆了一聲,“能夠隨心所欲的畢竟是少數?!?/br> 溫越想問問他和路辰煥是怎么鬧的矛盾,但現在好像也沒有必要了。 或許是怕讓她傷心,姜哲也沒有繼續提路辰煥。 他們聊了一會兒,學校里無關緊要的八卦,姜哲講文科班的,溫越講理科班的。 兩年多的隔閡不知不覺消散。 到快要分別的時候。 溫越垂下頭,小聲說:“我們以后還是朋友嗎?” 姜哲笑了笑:“當然,你可千萬別刪我的聯系方式,我們都需要了解對方專業的問題,平時可以相互問一下。等我畢業后,你要是需要打官司,記得照顧我生意?!?/br> 溫越看著他,輕輕點頭:“好啊?!?/br> 告別姜哲,溫越走進辦公室,聽到班主任嘆了口氣,朝對面的老師說道:“可惜李渺……” 話說到一半,看到進來的溫越,倏然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