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言罷他輕輕彈了彈劍身,那動作實在熟稔,并不像經年不握劍的樣子。 鳳清韻并不言語,只不過他直到這時才驀然想起來到——自己飛升渡劫當日,似乎就是被這人用劍一劍敗于天門外的。 雖然技不如人無話可說,雖然似乎是他誤解了龍隱的意思于是拔劍便砍…… 雖然有無數個解釋,但拋除一切僅看結果,這人確實在那么多人面前落了他面子,還勝了他,怎么看怎么欠揍。 當然,鳳清韻是絕對不會承認他看龍隱不順眼是因為這人昨晚拿著血契強壓他企圖雙管齊下地干點什么,最終還成功了,導致他幾十朵花都蔫得不能再蔫,一副被掏空一樣的狀態。 他面上只是以一種平靜的眼神看了龍隱三秒,直把人看得毛骨悚然,以為他要殺夫證道時才驀然開口道:“你什么時候學會用劍的?” 龍隱見他并非要秋后算賬,于是暗暗松了口氣,隨即挑了挑眉道:“都說了龍神無所不能,本座會練劍很稀奇嗎?” 鳳清韻沒接話,只是再次把頭發挽了上去,抬手從他手中奪過麟霜劍,隨即用腳尖點了點龍隱快壓到他身上的大腿:“起來,比一場?!?/br> 龍隱聞言一頓,再一次挑了挑眉后,握著他光裸的腳踝驀然一拉,鳳清韻早有防備,于是一腳踹開他的手,反手便砍。 龍隱隨手將魔氣凝結為劍,驀然擋在身前,瞬間便發出了金屬相交的嗡鳴聲。 兩人瞬間便在殿內交手了幾十個來回,電光石火之間,幾乎招招致命,誰也沒有留手。 但眼下三百年過去,單以劍術而論,鳳清韻早已不是那個剛剛躋身渡劫,連劍神之境都是堪堪突破的劍修了。 許是前世被一劍敗于天門外的恥辱,當然也可能是近在咫尺,昨天晚上被人弄哭的恥辱支撐著他,鳳清韻心頭那股一雪前恥的愿望一時間濃烈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 兩相加持之下,他的劍氣竟越發凌厲起來,鋒芒畢露間,幾招之下,龍隱竟見了下風。 高手過招,瞬息之間便可決定成敗。 僅這一瞬間的下風便讓鳳清韻裸著足一腳踩在了龍隱的手腕上,而后一劍斬斷了對方用魔氣匯成的劍,隨即難得矜傲地抬了抬下巴宣布道:“你輸了?!?/br> 大部分劍修握劍與不握劍時幾乎是一種模樣,即滿腦子劍法劍術,一副劍癡到物我兩忘恨不得和劍過完下半輩子的模樣。 可鳳清韻持劍與不持劍時簡直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采。 他不握劍時給人的印象如朗月入懷,眉眼之間溫和的笑意更是讓人如坐春風。 可一旦振袖持劍,那副英姿勃發、熠熠生輝的樣子實在是讓人看了心癢。 按照常理來說,鳳清韻眼下這便算是雪洗了曾經的恥辱,無論是敗于劍下還是敗于床榻之間的“仇恨”,此刻都該一筆勾銷了。 可惜此刻正被他踩在腳下的手下敗將實在不是什么乖乖認輸的正人君子。 龍隱在劍術上雖比不過鳳清韻,可上萬年的修為以及不當人的經驗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于是一笑,沒等鳳清韻想明白那笑中的深意,下一刻那人抬手便握住了他的腳踝,隨即稍微一用力,魔息順著鳳清韻的小腿便一路向上攀去。 “——?!” 此招其實早在魔泉時便用過了,眼下再用可以說沒什么新意。 可誰讓它確實好用呢,簡直堪稱屢試不爽,鳳清韻便再次猝不及防被人偷襲到了床上,微微睜大的眼睛中寫滿了愕然。 “誰輸了?嗯?”龍隱順著布料進去,仗著鳳清韻沒穿里衣,掐著那白皙滑膩的腿rou便調侃道,“看起來是鳳宮主輸了吧?” “……比劍便是比劍!”鳳清韻回過神后忍無可忍地破口大罵起來,“肆意動用魔息,你這卑鄙小人……簡直就是勝之不武!” “本座又沒答應和你純粹比劍,僅答應了比試而已?!饼堧[摸著摸著就不老實了,順著大腿一路往上,“至于卑鄙小人……本座不是什么正道的正人君子,卑鄙一點又如何?再說了,是鳳宮主自廢武功甘居人下,這應該不能怪我吧?” 這人先前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是正人君子,眼下說改口便改口,扯胡話哄人都不用打草稿。 鳳清韻被他摸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剛想罵他點什么,兩人卻在此刻不約而同地停下動作,同時看向殿外。 門外隨即響起了一道聲音:“鏡魔明鏡臺,特來拜見二位?!?/br> 鳳清韻當即一腳踹開身上人,堪稱慌忙地掐了決收拾好儀容,這才來得及瞪了旁邊笑著的人一眼,而后扭頭清了清嗓子道:“請進?!?/br> 話音剛落,明鏡臺,或者說心魔抱著一個裹著狐裘的人走了進來。 他懷中那人看起來輕飄飄得像是一捧羽毛,又像是一捧雪,從狐裘間露出的面色蒼白得好似比狐裘之間的絨毛都還要白上三分。 那心魔修成的魔皇抱著人輕輕鞠了一躬:“拜見陛下,拜見殿下?!?/br> 龍隱點完頭后,他才起身抬了一下指尖,一張虎皮交鳳椅緊跟著便出現在了他手邊。 心魔輕輕俯身,像是捧著一汪鎖雪般將懷中人放了上去,又把狐裘細細地鋪在那人身上。 直到這一刻,鳳清韻才終于看清楚了那人的臉——那果然是一張和心魔一模一樣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