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師兄說的是,不過……”其中一人的聲音又驀然壓低道:“照這么看,將來慕宮主若真有飛升之日,鳳宮主的情況恐怕——” “噓!二位宮主乃道侶,怎會有差錯,休要胡言!” “他二人雖為道侶,可世人皆知,那不過是鳳宮主執拗相求,慕宮主一時心軟的結果……而且這次外面的傳言,你應該有所耳聞吧?” “你指的是……慕宮主最近身邊那位紅衣少年?” 白若琳聽到這里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怒火中燒之際,在正殿內按著劍驀然起身,卻被身旁人攔了下來:“若琳,坐下?!?/br> 那人聲音溫柔無比,卻不容抗拒。 白若琳從小脾氣爆,此刻又急又氣地扭頭道:“……師兄!你聽他們胡言亂語些什么!” 鳳清韻聞言垂眸道:“他們說的并無差錯,我等實力不濟,確實應以師兄為尊?!?/br> 白若琳氣結:“可他們還說……!” “還說我二人雖為道侶,不過名存實亡,全靠我死纏爛打,師兄心軟施舍,我二人方有今日?!兵P清韻輕描淡寫道,“這不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嗎?” 他先前提起慕寒陽時從來不用這種語氣,便是再有苦楚,向來也是和聲細語的。 眼下白若琳聽得心頭一涼,平生頭一次為她大師兄辯解道:“大師兄他只是腦子不大好使,以至于親疏不分,本質其實并不——” 她話尚未說完,突然截住了話頭。 兩人同時抬眸看向殿外。 一個身著青色勁裝,眉目英俊的修士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正殿內。 他周身氣息內斂,常年不離身的本命寶劍此刻就那么隨意地拎在手里,而原本背劍的地方,眼下則靠著一個生死不明的男子。 “清韻,齊賢弟被狐族那老狐貍下了死手,我先帶他去露華池溫養,麻煩你請一下……”那英俊男子神色匆匆,話也說得急,他顯然是對背上人關切過了頭,說到一半才看見殿內的白若琳,話音隨之一頓道,“小師妹也在啊?!?/br> “……慕宮主?!卑兹袅找娝謳嘶貙m,一下子收斂了方才為他辯解的樣子,冷著臉不咸不淡地喊了一聲。 她當慕寒陽面從來不喊大師兄,就像是父母不合,從小對父親的不聞不問耿耿于懷的小女孩一樣。 她話音剛落,幾個修為在化神到合體期不等的修士紛紛落在正殿門口,隨即禮都不行一個,抬腳便急匆匆地邁入正殿。 其中一紅衣少年闖進來后有些氣喘吁吁,面色都有些發白,但還是連忙關切道:“寒陽哥哥,齊兄如何了?” 他不過化神修為,闖進正殿后,眼里卻沒有仙宮剩下的兩位宮主。 鳳清韻好似早已習慣了慕寒陽每次回宮時的“熱鬧”,神色間并無太多異樣,可兩人的小師妹白若琳見慕寒陽還真帶回來一個紅衣少年,面色一時間沉如霜雪,眼神幾乎要殺人了。 她剛想說點什么,鳳清韻卻靜靜地看了她一眼,她動作一僵,回過神后憤憤地看了慕寒陽一眼,隨即甩袖就走,也不管她大師兄臉上掛不掛的住。 然而慕寒陽堂堂正道魁首,當著諸多友人的面被親師妹下了面子,卻也只是有些無奈。 待她冷著臉走后,慕寒陽才宛如沒事人一樣又繼續起方才的話題:“清韻,麻煩替我請一下木老夫人……齊賢弟被狐主所傷,眼下昏迷不醒,恐怕只有木老夫人能救了?!?/br> 木庭婉是正道唯三的渡劫期修士,也是天下渡劫中唯一的醫修,全天下除了魔尊不賣她面子外,無論是人是妖,哪怕是不老不死的黃泉族,都要敬她三分。 因此木庭婉在整個修真界的地位超然,邀她出手的條件相當苛刻,求醫者散盡修為方得一藥方的先例也并非沒有。 而慕寒陽明知如此,卻依舊輕描淡寫地喊鳳清韻去替他當這個“求醫者”。 至于他自己為何不去,倒也不是他貪生怕死。 恰恰相反,正是因為寒陽劍尊太過胸懷天下,時至今日,他為了之前那些友人,在木庭婉那里欠的診費依舊尚未還清,逍遙谷目前已經禁止他入內了。 所以他才只能出次下策,請鳳清韻替他上門求醫。 鳳清韻聞言并未接話,只是垂眸看了一眼慕寒陽背上的人道:“只是狐夢之術而已,并無大礙?!?/br> 他和狐主同為妖族,雖自幼跟隨劍尊習劍,本體也是靈植,與靈獸類的妖族天然有壁,但窺探一二還是不難的。 狐夢之術乃狐族最普遍也是最低級的術法,一般個把月便能醒來,言下之意便是這個人情沒必要欠。 慕寒陽聞言明顯松了口氣,扭頭喊了一聲他大徒弟:“阿無,替我帶齊賢弟去露華池溫養?!?/br> 他的大徒弟聞言立刻接過他背上人,轉身迅速離開了大殿。 得知姓齊的修士無礙后,慕寒陽和他帶回來的幾個修士神情間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放松,唯獨那紅衣少年神色蒼白間有些凝滯。 鳳清韻見狀看了他一眼,奈何他的朋友并未發覺他的異樣。 慕寒陽更沒看出來,反而終于抽出空同鳳清韻介紹道:“清韻,忘了同你介紹,這幾位道友是我這次下仙宮游歷新結交的朋友?!?/br> 轉頭又和那群修士道:“這便是先前我同你們提過的師弟,他是全天下出了名的隨和親善,你們見他和見我一樣,不必拘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