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無限流:救世主他撂挑子不干了、詭異降臨怪談倒欠我八個億、年少不知魔尊好、他逐月而來、南方海嘯
深寒科技的柱型大廈,像一座蹲伏的獸,疏疏落落的一團團亮光,卻又給它打上了‘豹’的圖騰。 這種伺機而動、驟然出擊的氣質,倒和身旁的某人很像。只是,在她說出那句話后,森然陰郁的繭便將他層層裹縛,牽出一根絲來,也把她一齊捆綁,動彈不得。 一路無話,卻全然沒想到他會帶她來公司。 那么,是要照她的計劃行事?葉舒心里不禁蠢動著希望。 引擎熄滅,沉易洲在地面停車場下了車,壓根沒給她半點眼風。就好像是公司有事,他不過獨自前往的一般。 葉舒傻了半刻,直到后視鏡里別克車的前燈亮閃閃地把人的瞳孔皺縮了一下,她才一個激靈醒轉過來,趕緊跟上前去。 “沉總···”那人走路極快,風衣外套的下擺有扇人耳光的架勢?!皝矶紒砹?,拜托您去和他們打個招呼吧!” 沉易洲充耳不聞,面不改色,只管走自己的路。 葉舒踩著一雙細腳伶仃的高跟鞋,由本能驅使地跟他并肩而行。 進了大堂,在前臺一面起身鞠躬,一面驚惶的對視中,葉舒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我跟他一起的!” “不是?!背烈字蘧乖诖藭r此地選擇跟她劃清界限。 “??!不是···是···是跟他···沉總一起來的!”葉舒腳下不停,語無倫次地也朝他們鞠躬。 幸好沉易洲走得很快,且更沒興趣再做過多糾纏。葉舒頭頂壓力,厚著臉皮跟他一起進了電梯。 電梯門合上的瞬間,她長舒一口氣。 “玩夠了還賴著不走,非得我叫人請你出去?” 腳下的電梯左右晃動了一下,好似發抖。 “我不是在玩···”葉舒嘆了一聲,干脆放棄計劃?!笆昼?,待滿十分鐘我就離開?!?/br> 電梯正上行到五樓,而沉易洲按下的紅鍵在二十七層。 “?!钡匾宦?,門開了,停在第七層走廊。這是他隨手決定的數字,就為了讓她立刻消失。 “這···不···不太好吧···”陌生的地方,昏洞洞的一堵墻,誰有邁出去的勇氣? 他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葉舒趕緊按下關門鍵,一面諂媚地笑說道:“沉總,就讓我在您身邊待十分鐘吧,好不好?” 那人看她一眼,面含厭惡之色。 葉舒不敢犯顏,全當沒看見。只不過在心里怒罵自己自作自受,搬石砸腳! 什么狗屁計劃,害人害己!二十七樓的長廊闃寂無人,咔噠咔噠的高跟鞋仍遮蓋不了她內心的喧騰之聲。 但是,既然計劃都已放棄了,又有什么必要再待下去? “當初就不該來!”立刻有聲音在腦子里說。 “說這些干嘛?你不是已經站在這里了?”又有聲音說,且帶著一種莫名的理性,繼續說了下去:“現在放棄,比‘不來’更甚!簡直和傻x沒兩樣了!” “到底為什么要做這種事??!”葉舒錘了下腦袋,卻步履不停地跟著那煞神進了他的辦公室。 空曠、色冷···極簡主義者的辦公室,能給來訪者凍出病來! 但那人渾然不覺地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前,身側的落地窗外,華燈璀璨,更襯得他寂寞如霜。 “寂寞”一詞,令她心驚rou跳! 葉舒神色復雜地膝髁一彎,陷進沙發;上半身卻還直直固定著,像跟棍子! 思緒如彈珠般跳躍著,一會兒是半山腰上的那場晚宴,一會兒又是醫院大廳里的電視采訪,再一會兒,又到了傍晚時分的‘占星’餐廳···總之,是一雙璧人,一對佳話! 忽而,又定格在酒精中毒后,姜眠那“焦急萬分”的面容之上了··· 手肘支著大腿,手掌托著臉頰,葉舒眨了眨眼睛,卻無法讓這定格的畫面消逝。 她猛地一驚,突然意識到自從那輛別克車出現,這畫面就在腦海中掠過無數次了···也就是說,在沉易洲送她回家的路上,她的潛意識便決定了如今所面臨的處境。 想出這個計劃是一種必然,到深寒科技來便是一種踐行。 果然是“對大家都有好處”的事情,那么···無論如何,也要讓這計劃徹底地進行下去! “沉總···”葉舒緩緩地站了起來?!罢瘴艺f的去做,您開個條件吧···” 沉易洲從白光的顯示屏前抬起頭,一雙沒有溫度的眼睛直直地射了過來,鏈住了她,絲毫也動彈不得。 “車牌號6RXXX,”像新聞播報一樣略無起伏的語氣,聽起來那么陌生,令人懷疑其來源是否出自她的口中?!盁o論如何,請您在報道出來之前聯系他們,越快越好?!?/br> 但卻實在平常,根本激不起他的興趣。于是,那雙沒有溫度的瞳孔,挾著薄的眼瞼,又漸漸垂了下去。 束縛已解,葉舒自然而然地走上前去,直到與他僅僅隔著一張辦公桌的距離。 “說話算話,只要事情辦成,我就滿足您的一個條件?!彼槐安豢旱卣f。 但他卻扯了扯唇角,其余一絲表情也無,甚至連眼皮都懶得再抬一下。 “您不相信?或者可以擬一份合同讓我簽字···” “葉小姐?!彼K于開口,然而是生硬地將她的話語打斷在虛空,卻重新用凌厲的目光使她冰封:“誰給你的自信,跑來和我做交易?” “既然如此,那我們之間也沒什么好談的了?!?/br> 話音落下,她回身欲走。 “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葉舒轉過來,重新直面了他。 兩人一站一坐,一高一低,相隔不過咫尺之遙。兩道目光一經觸碰,竟自然而然地膠著,再如藤蔓一樣互相糾纏著、延伸著,各往對方的禁地中去了··· 沉易洲率先移開,隨后葉舒也把視線投向了窗外。 空氣中有一種‘滴滴答答’的聲響,在這靜謐的二十七層的高樓里,顯得那么突兀又那么自然。 “什么條件都行?”他開口打破了沉靜,卻有一種輕佻的意味。 “你想干什么?”葉舒的目光重新停駐在他臉上。 “你得給一個尺度,那樣才有協定的資格?!彼穆曇羯陨杂悬c低啞。 “尺度···”葉舒咬了咬唇瓣,未嘗出血,卻有火焰在眼底騰起?!拔矣惺裁幢匾龅竭@種程度?” “社會規則,求人之前先放下自尊,難道葉小姐連這都不懂?”那雙眼睛不再是零度的氛圍,似給人一種沾染了情欲的錯覺?!霸僬f了,我一個商人,不衡量價值還做什么生意?” 沉默半晌,葉舒眼眶發紅,嘴唇顫抖地罵了出來:“無恥!惡心!” 她深吸一口氣,義正言辭地質問:“是誰時時刻刻提醒我姜小姐的存在?”接著,她鄙夷地看他一眼,用了咄咄逼人的口氣:“我真該提前錄音,也好讓別人也見識見識人渣!” 但沉易洲卻露出詫異的表情:“莫非葉小姐認為我在對你性sao擾?”他輕笑一聲,似乎覺得很不可思議?!翱上в薪咴?,我還沒那么不挑?!?/br> 或許是他的話語太過直白,表情太過荒唐和可笑,竟讓葉舒也不得不開始審視自己是否真的誤解他了。 要是以前的沉易洲,倒可以說是誤會。但眼前這人···誰知道他已經被浸染到什么程度了? 葉舒猶疑地瞪著他。 “端茶倒水,代駕跑腿?!背烈字薷纱嗵裘髁耍骸叭羰沁@種尺度,葉小姐還是請回吧?!?/br> “·····” “做牛做馬,唯命是從?!彼⑽㈩h首,“那倒還有的談?!?/br> “·····” “至于rou體交易,抱歉,鄙人就算再怎么饑不擇食,對你也并無半點興致?!?/br> 所以···這是要逼她簽賣身契?只是···這都二十一世紀了,哪里還有這種事?葉舒顧著腦子打架,殊不知想法都外露在臉上了。 “助理而已。請葉小姐不要自作多情,浮想聯翩?!彼鎺⑿Φ卣f。 “不是···憑什么助理就要做牛做馬?”她脫口而出,一臉莫名其妙。 “所以我沒有助理?!边@人說話理直氣壯?!耙驗槲易鹬毓旧舷碌拿恳粋€人?!?/br> 合著就只把助理當作牛馬?而且這助理···還點名要她來做? “限期兩個月?!彼龡l斯理地補充道。 但這時的沉易洲在葉舒眼中早已是無良資本家的代名詞了。于是她身上油然而生了一股正義之氣,仿佛要為天下勞動者鳴不平似的指著他道:“犯法!你這是在侵犯人權!” “看來葉小姐還沒怎么受過生活的毒打?!彼淅湟恍?,語氣卻是云淡風輕?!叭绻阏娴纳习?,應該早就習慣了這種處境?!?/br> “你如此忿忿不平的理由,是因為全世界就我直言不諱地說了出來,不是嗎?”沉易洲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神相當玩味?!半[形的牛馬葉小姐倒是樂意上趕著去做?!?/br> “·····” 葉舒雖然無語凝噎了,可面對沉易洲,她偏有一種莫名的不服氣! “你說尊重公司上下的每一個人?”望著遠處好幾棟大樓的燈光,葉舒覺得自己終于捉住了他的把柄,足以證明這人虛偽狡詐得透頂! “這么晚了,深寒科技卻還有員工仍未下班!” 沉易洲兩手交握,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怎么?我說的不是實話?”葉舒揚了揚下巴。 “葉小姐,要不你去調查調查?本公司的離職率連行業平均的零頭都比不上?!?/br> 葉舒的表情有點繃···沉易洲的言外之意是深寒科技的員工待遇遠比她想的更好。 “但我的助理是排除在外的?!庇忠淮伪凰x心,葉舒氣得直擰眉?!艾F在你總算明白了當牛做馬的意思?” 葉舒咬著嘴唇,表情已經徹底崩盤了。 “我考慮一下?!彼撊醯恼f,脊背也變得僵直。 “十分鐘?!蹦侨艘詣倮叩淖藨B下了通牒。 葉舒在空曠的辦公室里踱來踱去,腦子里的思緒比被小貓玩過的毛線球還亂! 兩個月的助理···當牛做馬、唯命是從,有基本工資可拿,還不會觸碰到她的底線···這似乎也沒那么不堪。 關鍵是···他們這行的基本工資還很可觀···再者,她目前所在的那家設計公司,實在又小又不景氣,dy和小白私下不知唧咕過多少回倒閉的可能,如果這種情況真的出現了,那她起碼能把‘失業’往后推遲兩個月! 媽的,真是越想越覺得“對大家都有好處”這話不是虛言! 何況···助理這工作,她也不是沒有做過,曾幾何時,她就把這二字重新定義為“保姆”了。 “具體什么時候?”她停駐下來,問。 “不知道,看我心情?!彼^也不抬的回答,同時響起一陣“咔咔”的熟悉的機器音。 “那你···” “過來簽字?!?/br> “?!” 這人竟然快到把合同都給打印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