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戒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供奉的身體,記錄的日子、對面鄰居不拉窗簾(現代 1V1)、潰癰(強劇情,rou渣)、無限流:救世主他撂挑子不干了、詭異降臨怪談倒欠我八個億、年少不知魔尊好、他逐月而來、南方海嘯
新品發布后的工作量激增。 蟾宮西廂的窗欞篩進了晚秋光影,羅浮玉伏在案桌上,審閱著昨夜高摯送來的報表和提案。 羅觀承舉著青竹風車撞開門,身后跟著捧藥盞的道童。 姆媽! 羅浮玉揉著太陽xue擺手,頭也不抬囑咐道:先帶他去后院玩,喂喂錦鯉。 高摯放下新項目資料抱起兒子,瞥了一眼羅浮玉。 細煙繚繞中,她的側臉白得近乎透明。 案頭堆積的安神香灰,似乎比平日多出三倍。 他心中不禁一顫,可看著她眉頭緊鎖的模樣,最后還是先哄著觀承離開了正殿。 等羅浮玉終于審批完所有文件來到后院,四下環顧,并沒有看見父子倆的身影。 赤腳踩在青石板,道童跟在她身后提醒她:“先生和觀承去后山了?!?/br> 羅浮玉點點頭,月白道袍被山風掀起,膝蓋上未消的淤青隱隱作痛。 道童遞來魚食時,她正望著水面紅影出神,指尖捏著魚食的力道過大,碎屑簌簌落進池里。 高摯回來就看到這幅場景,將熟睡的兒子交給道童,拿了外套折身走到她身邊,沉默地替她披上外衫。 明日我要閉關。她撒著魚食,驚散一池紅影,你今晚早點帶觀承回家睡覺吧。 這是要趕人的意思。 其實他們父子倆能連著住四五天住在蟾宮已是難得,畢竟以往都是高摯匯報完工作當晚就得離開,偶爾項目完成情況好,羅浮玉才允準他偷個香。 高摯掰指頭算算,也是這次觀承生病了,不然結婚三年里加起來住在蟾宮的時間都沒這些天多。 指尖還殘留她肩頭溫度,他大膽試探:觀承半個月見不到你會念叨...... 從前不是沒有過,怎么之前行現在就不行了?羅浮玉轉過身,笑意不達眼底,還是說,高總那晚在經閣沒能盡興? 逐客令倒比以往來得直接。 高摯不再言語,吃過晚飯收拾了觀承的衣物驅車回家。 哄睡了兒子,他獨自一人來到半開放廚房的吧臺,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高摯盯著杯壁上凝著的水珠,水晶吊燈折射著明亮的光芒,突然覺得此時家里的光線比正殿的長明燈還要刺眼。 翌日上班前,高摯正在對著半身鏡系領帶。 羅觀承如往常一般守在玄關處送爸爸上班,踮腳夠他放在玄關的翡翠算盤,算珠被他撥得噼啪響:爸爸,姆媽家的小浣熊會這個嗎? 如今后山里散養的小動物都能開一個小型動物園了,誰叫那座蟾宮的主人是個來者不拒的性子,而他也不忍她生病吃苦呢。 高摯對它們的生活習性了如指掌,打疫苗、絕育的活計也被他一并包攬。 想起那只曾經被他解救的小浣熊,它喜歡洗東西,可如此可愛的小習慣在被羅浮玉知道后,她的第一反應是把它也當道童來使喚去洗果子。 高摯蹲下身將算盤翻面:小浣熊不會打算盤,但會偷走你的糖。 羅觀承咯咯笑著撲進他懷里,口水蹭上他今早熨了半小時的襯衫。 玄關處的半身鏡映出父子倆相似的臉龐,高摯看著兒子可愛的表情,最后卻伸手撫摸了他的遠山眉。 公司晨會上,市場部副總監的匯報被高摯第三次打斷。 花城分公司的訂單量,比上周銳減了23%?!变摴P在報表上劃出裂帛聲,高摯抬眼時眸光冰冷,我記得我說過,這個數字再跌三個點,就讓諸位去曼谷陪羅總種橡膠。 底下幾個經理面面相覷,不明白向來溫和寡言的總裁最近總是帶了戾氣,今日更是對著底下的人展現出不耐煩的神色。 會議室死寂中,他摩挲著腕間百達翡麗,表盤背面的摯字摩擦著指腹。 閉關前替羅浮玉收拾經卷時,廊下原先君子蘭的位置被一盆龜背竹替代了,在一卷經卷的扉頁發現她新寫的批注——市場部有鼠,可誘之。 他看了一眼眾人,吩咐散會。 午休時小唐送來便當,掀開一瞧,竟是云虬洞道觀的素齋。 羅董說您胃不好,特意讓廚房做的。 高摯舀起翡翠豆腐的手頓了頓,看來羅浮玉知道他最近又開始吃胃疼的藥了。 不過也不難猜,畢竟羅氏集團每個角落都嵌著監控探頭,她總愛在閉關時透過屏幕看他們,沒人能逃過她的眼。 看著一迭迭清新小菜,高摯下意識尋找隱藏攝像頭的位置。 剛結婚那會兒,他知道羅浮玉清修一次就是辟谷半個月的時候,心里其實并不贊成。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寧可一口都不吃,也不愿餐食里沒有一塊紅rou”。 別人閉關好歹還會茹素,她是真的除了喝水別的固體一口也不吃。 懷孕之后她倒是沒有齋戒過了,也就是去年流產后,不知怎么斷斷續續又恢復了這個“惡習”。 高摯一口咬住一塊糕點,咬破的流心蛋黃往下滴,驚地他立刻站起身。 他幾乎可以想象到羅浮玉披著道袍,蜷在監控屏前輕笑的樣子。 等收拾完畢,高摯繼續投身工作中,一直忙到黃昏,才急急忙忙地趕去幼兒園接孩子。 觀承在幾個園區志愿者的看護下和兩三個同學玩滑梯,園長特意攔住他:下禮拜的親子活動,希望孩子們的父母倆都在。 高摯把兒子舉到肩頭,徐徐解釋:他mama最近不太有空...... 姑姑在修仙!羅觀承揮舞著手里的蠟筆畫嚷道,畫里穿白衣服的就是姑姑! 稚嫩筆觸勾勒出一個立于云端的女人,腳下還踩著個黑衣小人。 在園長尷尬的笑聲里,高摯沉默地把畫折進西裝內袋,心臟的位置微微發燙。 深夜哄睡兒子后,高摯泡了杯濃茶來到書房。 手機突然震動,熟悉號碼傳來張模糊照片——市場部副總監深夜走進了華茂大廈。 鍵盤敲擊聲中,給私家偵探和法務部編輯郵件。 發送后,毫無睡意的高摯又去打開保險箱,最底層壓著泛黃的婚書。 在羅浮玉流產后,與她分開的日子里,在深夜翻閱婚書仿佛成為一個新習慣。 分居的婚姻,模棱兩可的身份。 紙張上的唇印早沒了當初的鮮艷,此刻臺燈暖光里,她當年寫的 “私章” 唇印仿佛又活了過來,勾起他心底關于他和她的一幕幕回憶。 眼皮逐漸沉重,直到再睜眼時,腕表的指針剛剛劃過云虬洞晨間誦經的時辰。 揉著困倦的眉宇,高摯抬頭看向窗外,已經晨光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