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方志軒是內應，他是二傻子嗎？他連張望都不會？他不得確定他的同伙已經到位？犯罪嫌疑人為什么要去從后面拍他的肩膀？”

    “杜組，我也沒想明白?！?/br>
    “犯罪嫌疑人沒有方志軒的身高高，這個是不是已知事實？”

    韓識學點點頭。

    “如果犯罪嫌疑人不能一槍打死方志軒，那么方志軒應該是當時現場最有可能實施反擊的人？”

    “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動不動朝著后腦部位打一槍人就必死無疑？”

    韓識學繼續點了點頭。

    “你是刑警，要學一些基礎常識，從方志軒后面進行襲擊，當時的犯罪嫌疑人是不是還得在臺階以下，本身兩個人就有高度差，那么高度差會更大，就算在同一平面，一個在前走，你能確定不會方志軒當時不會低頭？你能確定方志軒不會因為地上有異物發生踉蹌？”

    韓識學趕緊搖著頭。

    “那么背后一拍，方志軒首先就要停止移動，那么他在移動中出現的其他可能就會大幅度減小，而頭部和肩膀部位是有舉槍空間的，而太陽xue射入槍彈，活下來的概率是七千多萬分之一，后腦射入活下來的概率是幾十萬分之一，你當犯罪嫌疑人都是看電視劇看來的經驗？”

    “我們已經提到過，犯罪嫌疑人對于槍支相當熟悉，而且射擊精度很高，可以想象一下，犯罪嫌疑人能對要射擊的標的物沒有了解嗎？所以下次別問這么蠢的問題，沒事自己琢磨點正經事。自己想明白了，那才是自己有所得，而不是在這里胡亂猜測，結果找不到答案就想著求助?！?/br>
    韓識學給杜大用一通說的腦瓜子都嗡嗡的。

    “犯罪嫌疑人在作案之前，對于他們的武器是非常了解的，可是對于他們的影響，是錢多錢少的問題，每個月30日，其實是銀行現金流動最少的日子，前面那個要來做過橋的，你們不也查了，人家是不是只是來簽協議，然后就轉賬？”

    韓識學再次點頭。

    “看案件應該從一個整體去看，就算拆開了看，也要讓案件的主線放在那里，而不是放掉主線，只在其中一個部分進行研究，這是當刑警的大忌?！?/br>
    杜大用說完，就沒有繼續往下說了。

    而是走到黃大爺跟前看了看黃大爺畫的。

    接著又把趙大媽和孫大媽畫的都看了看。

    轉過頭來了，杜大用的笑容就不見了，他最擔心的問題來了，三個人畫的完全不一致。

    那么在這里就說明，所有人經過這么久的時間，已經完全模糊了面容，剩下的全靠自己以為的記憶在猜測。

    又過了七八分鐘，三個大爺大媽全部都畫結束了。

    杜大用笑著收回了畫紙說道。

    “給大爺大媽添麻煩了，我看你們都有著不同程度的涂抹，應該是有些不太記得了，不過沒關系，我知道你們已經盡力了?！?/br>
    三位大爺大媽都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大爺大媽別氣餒，咱們現在再來判斷一下年紀，咱們還是老樣子，你們分別寫出自己認為的年齡，正負誤差在三歲以內，咱們有沒有信心完成？”

    杜大用一邊爽朗的笑著說道，一邊繼續發著紙條。

    三個人這才笑了起來，接過杜大用遞過來的紙條，繼續開始寫了起來。

    第724章 慢慢拼湊

    這會兒三位大爺大媽交紙條的速度很快。

    “28-31，29-32”“29-32，31-33”“33-36”

    三組數字出來以后，杜大用不由看了看孫大媽只寫出來的一組數字，33-36。

    “孫大媽，說說你為什么寫33-36？”

    “眼角上的褶子！我家老頭子是做推拿的，我跟著學了一些，我腦子里好像有著印象，兩個人年紀應該差不多就在這個年紀。那兩個人從穿的衣服和膚色來看，也不像是從農村里面出來的?！?/br>
    “孫大媽好眼力??！膚色還能記得??？”

    這個問題本身就是杜大用下一個要大爺大媽寫出來的。

    “孫大媽，那咱們三個繼續再寫膚色怎么樣？”

    三個大爺大媽這會兒都是點著頭。

    杜大用繼續發著紙條。

    從之前的模糊監控視頻中，膚色并不是拍的很明顯，現在已知的只有兩名犯罪嫌疑人的身高，這個是可以根據監控中的身影馬上計算出來的。

    紙條再次很快交了上來。

    “高個子，皮膚暗一些，矮點兒的，皮膚白一些?！?/br>
    “矮點兒的皮膚比高個子好點兒?！?/br>
    “高個子是銅色皮膚，矮點兒的是黃中偏白一些?！?/br>
    杜大用很滿意孫大媽的描述。

    這三位大爺大媽的描述和當年詢問筆錄上的描述是有著明顯差距的。

    杜大用現在并沒有把這兩個戴口罩的和持槍的兩名犯罪嫌疑人完全等同起來，因為現在不能確定踩點的人就是實施持槍搶劫的犯罪嫌疑人。

    哪怕踩點的和實施犯罪的，是同樣兩名犯罪嫌疑人，那么在案發當天，其實所有現場的目擊者都是慌亂的，而人只要一慌亂，一定會產生視覺色差，肯定比不上這三位大爺大媽的靜態觀察。

    杜大用現在只是在盡可能的找出相同點和不同點，這樣才可以在判斷的傾向性上做出正確的選擇。

    因為到現在為止，誰也不知道，這伙實施持槍搶劫的團伙有多少人，目前只是有個大概數字，而這個數字，也是以前的專案組推論出來的。而現在從杜大用自己這里獲取的材料來看，這個數字還是可以再擴展一些的。

    “三位大爺大媽，這兩個人從頭到尾說過話沒有？”

    這回三個人異口同聲的說了沒有。

    別看杜大用現在在這三位大爺大媽問的問題是一個接一個的，同時每個問題出來以后，也在向著其余的五十四人進行著。

    很多人以為這樣的詢問只有一輪，其實這時候只是第一輪而已，在這五十七個退休工人這里，先要篩除掉一些根本沒有記憶的。

    再要篩除掉信息不夠明確的一部分。

    接著還要篩除掉答案沒有邏輯化的一部分。

    最后這些人還要面臨新的問題。

    等到新的問題出來以后，再次進行篩除，直到最后剩下的，才能夠繼續回答問題。

    而這項工作，在進行到中午午飯過后，那一撥五十四人中只剩下兩人。

    到了下午，最后面臨詢問的只有五個人。

    “王大爺，錢大媽，你們好！我姓杜，你叫我小同志也可以，叫我小杜警察也可以?！?/br>
    “咱們現在只有黃大爺，趙大媽，孫大媽，王大爺，錢大媽五個人。你們辛苦了?！?/br>
    “咱們今天的詢問就到此結束，不過我會給你們留個家庭作業?！?/br>
    杜大用說著，拿出幾張像試卷一樣的紙張分別遞給了五位大爺大媽。

    紙張上面有二十道選擇題，從頭發到鞋子，從出現的時間到離開的時間等等，全部羅列的清清楚楚。

    “各位大爺大媽，這張選擇題答卷，你們不要相互研究，請你們今天回去以后，仔細的，獨立的思考出來。碰到自己沒辦法把握的，就空著，這個是不會打分的，明天我會派人過來收??！”

    幾個大爺大媽聽著都笑了起來。

    “在明天收取的時候，我們還會有一部分辛苦金發放給各位，明天中午呢，你們還要在咱們專案組食堂吃飯，因為明天有個畫師要和你們面對面的溝通，在咱們這兒，主要沒條件，所以只能請你們過去，希望大爺大媽給我這個小同志一些面子，行不行？”

    “可以！小同志你很棒?！薄爱斎豢梢?！”

    …………

    幾個大爺大媽就跟小學生回答老師一樣，干凈利落的答應下來。

    “千萬不要相互研究，咱們只能回家以后一個人完成，這個是必須又必須的前提，各位大爺大媽沒問題吧？”

    “沒問題！”…………

    杜大用這才讓幾個隊員送五個大爺大媽回去了。

    “天航，這只是紗制品廠，以后其他幾家單位，也要這樣去辦，現在知道整個流程應該怎么去走了沒有？”

    “杜組，知道了！我現在都感覺跟不上你的節奏。我們基層的經驗和你這樣的經驗相比，差距實在太大了。就是今天，我都算是學到了很多很多，我自己也沒想到，詢問還能這么開展，這已經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br>
    薛天航這會兒是真的說出了肺腑之言。

    第725章 和你的老本行有關

    回到組里以后，鐵師傅看到杜大用回來，立馬迎了上去。

    “杜局，我覺得這輛摩托車不是來自于我們青鷺本地的，應該是在外地拼湊好了以后，帶到青鷺來的，或者就是犯罪嫌疑人自己有技術自行進行拼湊的?！?/br>
    “我今天一整天都在跑線索，可是翻遍了這些爛路周邊的摩托車修理鋪以及賣摩托配件的鋪子，都沒有任何發現，所以這里面絕對有很大的問題?！?/br>
    杜大用聽著點了點頭。

    “鐵師傅，這條線不能這樣無序的追查下去，否則就會變成一個天大的工程。犯罪嫌疑人很明顯的就是想著我們無法追查摩托車的來源，在他們具備相當不錯的反偵查能力的情況下，對于這種大件的犯罪工具，肯定會遮掩的非常嚴實。不僅如此，還容易讓咱們走進誤區里面?！?/br>
    “犯罪嫌疑人應該知道會有一個監控能夠拍到他們，所以提前準備了犯罪交通工具，那么這種刻意準備的犯罪交通工具，也可能就是為了迷惑我們警方而使用的。在01年當年，02年第一次重啟，我們可以發現，在這個犯罪交通工具上，實際上已經下了很多功夫?！?/br>
    “可是最后的結果，你也看見了，還是一無所獲。那么我們從反偵查思維的邏輯上去倒推一下，既然可以刻意隱瞞犯罪交通工具，那么他們當中一定有技術人員，是那種熟悉摩托車的技術人員，要不然在實施犯罪行為以后，怎么敢確保那輛摩托車就能順利離開現場？”

    “不僅如此，就連燒毀摩托車以及作案時候衣物用的汽油，當年兩次追查都沒有追查到一點蹤跡，那就說明這個犯罪在實施以前，是準備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而不是那種倉促形成的犯罪行為?！?/br>
    “綜合我上面的陳述，咱們是不是能夠換一個角度去想這幫犯罪嫌疑人？”

    杜大用這會兒笑著對鐵師傅問道。

    “換一個角度？從哪兒出發？”

    鐵師傅想了想，還是問了杜大用。

    “鐵師傅這可是你的專長，我們可是一直忽略了?！?/br>
    鐵師傅突然一拍腦袋說道。

    “還真的是！真的是只緣身在此山中。我馬上讓周如龍給我去辦！”

    杜大用這才笑了起來。

    杜大用也是在今天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犯罪嫌疑人的發型！從犯罪嫌疑人的頭發來看，犯罪嫌疑人應該是在實施犯罪行為前修剪過頭發，像這種修剪頭發，應該不會時隔很久，既然犯罪嫌疑人應該是進行過踩點，那么在青鷺待的時間就不會是一天兩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