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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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繼宗年紀比賈赦還要大一些,經歷的事情多了,看人也有一套。他之所以在徒宏憬身上下注,無非就是覺得圣上年紀大了,下面的兒子沒什么成器的,徒宏憬算是矮子里面拔高個,甄家把著朝廷的錢袋子,徒宏憬上位之后,也能保證朝堂安穩。 但是等到與徒宏憬接觸多了之后,就發現這位其實心性涼薄,他未必會念著自家那些親兵救了自己的命,只會覺得他們無能,害自己丟了大臉,還受了傷! 牛繼宗想到這里,差點忍不住扇自己一巴掌,自己怎么就利令智昏了呢!這下好了,那些親兵算是白死了,自家回頭還得賠上一筆錢,在徒宏憬那里也落不得什么好,這位只怕還要恨上自己這個岳父! 牛繼宗這會兒已經不指望徒宏憬能當太子了,他只求這事就這么過去,不要牽扯到自家頭上來為好! 同樣心生懊惱的還有之前好幾家明確投靠了徒宏憬的人,這會兒都在商議,要不要先跳船! 圣上卻是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等著圍獵的隊伍都回來了,直接裝模作樣地叫人評比了一番,選出了收獲最多的隊伍,還真將那塊九龍佩給賞賜下去了! 得到賞賜的是理國公府的世子,他也沒想過要徒宏憬的強,但是他們一行人運氣好,直接撞上了一群馬鹿,這哪里還有輕松放過的道理,將那群馬鹿拿下之后,他們怕自家得了第一,還先回來了,哪知道居然還能遇上這樣的事情呢? 如今得了賞賜,面上驕傲,心里卻是七上八下,生怕因為這事被徒宏憬恨上,好好的彩頭都不敢拿出來,看到別人來道賀,都以為人家是要害自己,別提有多別扭了! 圣上如今就是明擺著擺出一副自欺欺人的模樣,他直接當徒宏憬這事沒發生過,依舊按照計劃,繼續留在圍場進行冬狩。徒宏憬當晚就被低調地送回了純王府,連著甄貴妃也一起回了宮。 但是下頭知道這件事的人卻很少,很多人還以為徒宏憬被送到行宮養傷了呢! 冬狩持續了五天,圣上第二天還親自下場,據說還親自射殺了一頭麋鹿,堪稱是寶刀未老!之后龍禁衛,羽林衛等京中禁衛也各自下場,都收獲頗豐,算是達到了炫耀武力的目的,可以收工回家了! 徒嘉鈺這會兒已經是歸心似箭!他覺得自己這次回去,可以理直氣壯地跟徒嘉澤說,打獵一點都不好玩! 野餐很有意思,但是打獵什么的,真沒什么意思!尤其還得天天出去,徒嘉鈺大腿上的皮都磨破了,他什么時候吃過這樣的苦頭!帳篷也不如自家住著舒服,天冷了,晚上躺在那里,都能聽到北風呼嘯的聲音,還有狼嚎聲!除了頭一天實在是太累,他睡得還算是不錯之外,之后幾天,他就沒睡好過! 他也很慶幸,自家帶了許多食材過來,連著火腿臘rou什么的都帶了一批,要不然,這幾天更受罪!這大冬天的,便是母雞都不會抱窩,因此,獵到的多半都是成獸!而野味這種東西,吃個新鮮可以,但真要是做成菜,真不如大家巡洋了幾千年的家禽家畜好吃。 徒嘉鈺這幾日,壓根就沒理會外頭關于徒宏憬的各種閑言碎語,就一門心思盼著圍獵早點結束,好趕緊回家! 他當然不會關注徒宏憬的事情,這個王叔速來眼高于頂,對他們這些侄子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他倒霉了,徒嘉鈺能不出口嘲諷已經算是不錯。另外就是,雍王私底下叮囑了徒嘉珩和他一番,叫他們不要去管外頭那些話,自個該如何便如何。徒嘉鈺牢記顧曉之前的吩咐,出來盡管聽雍王的話就是,既然雍王不讓他們打探談論,那么就當沒這事唄! 實際上,圍場發生的事情已經傳到京中,憂心忡忡者有之,幸災樂禍者也有之。徒宏憬是悄悄回來的,他自個也嫌丟人,明明已經好起來了,也絲毫沒有露面的意思,以至于許多人壓根不知道他已經回來了,私底下難免嘲弄一二。 如此,倒霉的便成了進門沒多久的純王妃,徒宏憬覺得老丈人不厚道,說是給的都是軍中出來的,但一個個簡直就是廢物點心,別說是殺死一頭老虎了,連他都沒保護好!他甚至懷疑老丈人其實是投靠了別人,故意坑自己,因此對純王妃頗為遷怒,人家也是個在家嬌生慣養的小姑娘,嫁進來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就開始面臨丈夫的冷暴力,只覺氣苦。 徒宏憬與徒宏軒當初開府的時候因為沒有太多合適的地方,兩家沒辦法還是做了鄰居,徒宏軒是知道徒宏憬回來的事情的,這些日子一直在關注隔壁的情況,在聽說隔壁兩口子鬧翻之后,那叫一個高興,他不好上門去幸災樂禍,就在后花園搭了個戲臺子,每日里跟自個王妃一起看戲,今兒看《邯鄲記》,明兒就看《南柯記》,后兒就唱《失街亭》,他把戲臺子就搭在兩家隔墻那邊,那里距離徒宏憬所住的前院和純王妃所住的正院都不算遠,只要有心,都能聽得清楚。 徒宏憬自然是聽見了,只氣得要吐血,這分明就是徒宏軒借著戲曲嘲笑他,自作聰明,機關算盡,最終只是黃粱一夢! 而純王妃也聽在耳中,愈發傷感,原以為嫁得良人,日后說不定能母儀天下,結果就是個只想占便宜,還只會推卸責任的貨色。如今看起來,自個娘家的打算不光是落了空,還莫名奇妙得罪了這個女婿,她也覺之前幾個月的生活如同幻夢一場,一時間竟是有點看破紅塵的意思。 好在這事圣上是打算淡化處理的,大家心里都還有點盼頭,因此,便是有人想要落井下石,也得耐心等待時機再說。 圣駕回鑾,徒宏憬依舊沒有露面,連著戶部那邊的差事,他都直接告了病假,圣上對此也不置可否,還賜下了一些補藥。甄貴妃聽說兒子跟兒媳婦鬧不和,難免有些擔心,她再心疼兒子,也得考慮,兒子要是得罪了鎮國公府,那就在勛貴那邊失了人心,不得不幫著找補回來,先是替徒宏憬賞賜了那些侍衛的家屬遺孀,又連續幾日,給兒媳婦賞賜了衣料首飾,連著鎮國公府那邊,也得了不少好東西,算是暫時將鎮國公府那邊安撫了下來。 甄家那邊也沒脫后腿,下半年的鹽稅還是超常征收上來了,他們如今也明白,自家如今這個情況,最重要的是抱好圣上的大腿,將徒宏憬拱上皇位,要不然,不管下一任皇帝是誰,甄家都沒好果子吃! 圣上如今懶得見徒宏憬,畢竟看到這個兒子就想到他做出來的蠢事,覺得爛泥糊不上墻,但是甄家這般勤勞王事,圣上也得酬功,因此,先是借著過年的機會,又賞了奉圣夫人一個牌匾,上書“恭勤敬慎”四字,這是極高的褒揚,這也罷了,還專門打造了一枚金印,一并賞賜了下去。 須知按照禮制,唯有親王郡王才有金印,國公以下不過是銅印罷了。奉圣夫人一個乳母,何德何能,能得到一枚金印呢? 圣上給了甄家一塊定心石,意思就是你們只管好好干,如今時機不對,時機到了之后,該給你們的還是會給你們的! 甄家還真是被圣上畫的大餅給哄住了,回去之后,愈發干勁十足起來。 甄應嘉也不是什么蠢人,按照圣上的意思,他要對付的是江南那些大地主大商人或者說背后的士族豪強,直接擺明車馬跟人家對著干,那肯定是不行的。因此,甄家這邊就各種資助貧寒士子,又扶持那些寒門出身的低級官員,畢竟,官場上的坑位就這么多,叫這些士族豪強占了,寒門就占得少了,如今先叫寒門把坑占了,雖說有可能寒門過個幾代也是士族豪強,但那是之后的事情了,如今先將那些人擠下去再說! 他們這般做法還是卓有成效的,如今江南那邊,不少人家就對甄家恨得牙癢癢。哪怕明白這事其實是圣上授意的,但一般人不會直接將矛頭對準皇帝,而是先對準皇帝身邊的人,朱棣造反,也只能喊著奉天靖難,表示皇帝身邊有壞人,俺是去殺蠱惑皇帝的jian臣的!如今這些士族可沒朱棣那樣的底氣和實力,所以能對準的也就只能是甄家! 他們手里其實要錢有錢,要人有人,但是誰也沒那個膽子真的動手,如今只能是在私底下搞一些小動作。圣上之所以堅持用甄家,是因為甄家即便是土鱉,那也是江南本地的土鱉,換做是個外來戶,便是個過江龍,也玩不轉他們這些坐地戶。所以,無論如何,得先將甄家給搞下去才行! 及到來年開春,宮里終于傳了消息出來,說是要放出去一批宮女和女官,為了填補宮中人手不足,不僅要從京畿民間遴選宮女,還叫五品以上官員家中女兒報名參選宮中女官之職。 宮里給出的條件也很優厚,因為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兒,所以不像是之前一樣,二十五歲才放出宮嫁人,而是二十歲就會放出去。這個年齡雖說大一點,但也不算太過份。不僅如此,放出去的女官還會得到宮里準備的一份嫁妝,身上女官的品級也不會削去,可以帶著這個品級出嫁,等到她獲得比這個品級更高的誥命之后,才會替換下去。 這對于一些京中的窮官來說,真的是一條不錯的出路。畢竟,這年頭流行奢婚,尋常百姓人家也就罷了,嫁妝少一點,最多就是女兒嫁出去不被婆家待見,甚至有那等不要臉面的,直接收上一筆彩禮不給嫁妝的也有。但是官宦人家,那真是丟不起這個臉!所以,有一些人家,甚至不得不舉債嫁女。如今好了,宮里可以準備一份嫁妝,自個還有女官的俸祿,遇上好伺候的主子,還能得到不少賞賜,家里再稍微準備一套家具,也就可以了!至于晚幾年成婚又算得了什么,二十歲而已,頂多算是老姑娘,不至于落得要給人做填房繼室的地步。便是舍不得嫡女進宮伺候人,誰家沒幾個庶女呢!做當家主母的,有幾個愿意花錢給庶女做嫁妝的,不如讓她們自個進宮掙去,到時候便是嫁妝豐厚,她們保證不眼熱! 可以說,這次關于女官的小選,堪稱是一條善政了! 原本賈家那邊沒覺得這事跟自己有什么關系,結果甄貴妃遞了一句話出來,賈家就面臨了選擇。 甄貴妃的意思也很簡單,徒宏憬如今這個情況需要低調,所以,大張旗鼓地賜下一個側妃是不太方便的。而若是賈元春以女官的身份進宮,那就不一樣了!甄貴妃會將賈元春叫到自己身邊伺候,徒宏憬別的地方不會去,每個月總得進宮兩次給自家親娘請安的,到時候兩個年輕人順理成章就能見到。甄貴妃到時候再將賈元春賜下去,便不會引起什么議論。 雖說這樣的方式,不可能一開始就是側妃,可只要有徒宏憬的寵愛,賈元春再生個孩子,請封側妃便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更讓賈史氏他們心動的是,甄貴妃暗示徒宏憬與王妃牛氏感情不睦,說不定等著徒宏憬之后得繼大位,可以直接越過牛氏,反過來封賈元春為后。 圣上給甄家畫大餅,甄貴妃就給賈家畫大餅,關鍵是,這香噴噴的大餅還真把賈史氏和二房給吸引住了,當下就答應了甄貴妃的要求,給賈元春報了名。 因為是小選,本來就是在低位官員家里選,因此,不需要用賈赦這個一等將軍的名頭,以至于賈赦居然還是從外頭人口中知道這件事的。 賈赦只氣得半死,他堂堂一等將軍,榮國府的繼承人,親侄女報名進宮參加小選,搞得就像是他連一副嫁妝都準備不起一樣! 尤其,這名字已經報上去了,再想要逃避參選,那就欺君之罪!所以,賈赦便是想要臨時下手,毀了賈元春的容都不行。 他氣勢洶洶跑回去找賈史氏算賬,結果賈史氏直接一句話將他噎了回去:“元丫頭又不是以你一等將軍侄女的身份參選,她日后如何,自有她父母做主,你cao的什么心!” 賈赦聽得這話,不免冷笑起來:“老太太,你們什么心思,誰看不出來!無非就是大選不辦了,先通過小選把人送進去!為的還是純王府側妃的位置!我也不指望元春將來能如何出人頭地,不沾她的光,所以,咱們這就去東府請了嫂子和珍哥兒過來,再請了族老來見證,咱們兩房,分家!” 賈史氏又想要胡攪蠻纏,偏生賈赦行動力強得很,已經直接張羅著請人去了! 賈史氏正想要故技重施,裝一把暈,一個消息拯救了她! 第154章 賈敏生了, 生了個女兒! 賈史氏立馬來了精神,趁機轉移話題,招呼著叫人去給揚州那邊送禮。賈赦這邊才想要重提分家的事情, 就被賈史氏打斷了:“你meimei嫁過去這么多年,好容易才有了好消息,雖說是個姑娘, 但是先開花后結果,那也是個好兆頭!你倒好, 不關心你meimei,反倒是逼起你母親來!” 賈赦本不是什么口齒靈便的人, 被賈史氏這么一說,原本一肚子氣也xiele, 不免有些無奈,只得說道:“老太太, 您說什么就什么吧!等著元春真有了什么富貴, 咱們家就分家,我這個做伯父的是個膽小鬼, 不想做什么皇親國戚!” 賈赦氣哼哼回去了,找了張氏給賈敏林如海兩口子挑選賀禮!張氏琢磨了一番,給那個才出生的外甥女準備了一套赤金的手鐲腳鐲,還有項圈金鎖,嘆道:“可惜meimei如今遠在揚州, 要不然的話,非得去探望一下不可!” 賈赦想了想,說道:“妹夫在揚州知府任上也待了好幾年了, 不知道之后是個什么打算!若是能回京,還是做京官更好一些!” 張氏點了點頭:“誰說不是呢!要不老爺你寫封信, 問問妹夫是個什么意思!” 賈赦點了點頭,又說起元春的事情,抱怨道:“他們倒是瞞得緊,要不是外頭都聽說了,咱們還不知道呢!” 張氏也是頭一次聽說,她雖說在榮慶堂有幾個眼線,可也不是賈史氏近身伺候的人,普通的事情也就罷了,這等要緊的事情,只怕只有賈史氏的心腹才知道。若是元春真能進純王府,在下頭下人眼里那就是皇家人了,二房以后就是皇親國戚,哪里肯將這事告訴大方,壞了這好事! 張氏皺眉說道:“之前的事情,老爺也是知道的,便是以前有五分的可能,如今能有三分就不錯了!怎地老太太他們還一門心思想著這事呢!” 賈赦冷笑道:“無非就是油蒙了心了,真當元春是什么好造化呢!這大年初一生的人多了去了,一個個都是好造化,有那許多造化給他們呢!橫豎覺得頂多就是賠進去一個元春,要是成了,一家子雞犬升天!也不想想看,人家能平白給你一個王妃的位置?失心瘋了不成?別跟鎮國公府似的,便宜沒占到,倒惹了一身腥!如今家里頭還鬧騰著呢!” 張氏聽得無奈:“老爺說的正是這個道理,只是老太太他們不聽,又有什么辦法!” 夫妻兩個對坐嘆了一回,賈赦發狠:“非得找個由頭趕緊分了家才好,要不然,就老二一家子蠢貨,非牽連到咱們家頭上不可!” …… 內務府其實去年就已經在京畿之地采選宮女,今年登記了參選女官各家的名號,及到四月里頭,才叫這些小選秀女進宮參選。因著只是挑選女官,只要禮數不荒疏,容貌上沒有大的瑕疵,多半都留了下來,先在宮中學規矩,才分派到各處去。因此上,進宮之后,連家都不得回一次,就在宮里住下了。 賈元春自然被選中,開頭就是個女史,賈家又托了內務府的人,暗中cao作了一番,將元春原本身邊伺候的大丫頭抱琴也送了進去,分派到了元春身邊,也叫元春有個臂膀。 元春順利入選,二房都是歡天喜地,就等著甄貴妃那里有好消息傳來。又趕上賈寶玉周歲,賈家這邊便大擺筵席,請了諸多親友上門。 雖說過去了一年,但是賈寶玉銜玉而誕的事情依舊沸沸揚揚,大家對那塊玉都很感興趣,也想看看賈寶玉若是真有來歷,又是個什么來歷,因此,等到了那一日,賈家那叫一個高朋滿座。 結果,叫大家能津津樂道好幾年的意外發生了,賈寶玉抓周別的沒抓,就抓了一盒胭脂,只將賈政氣得要死,直接當著一眾賓客的面罵道:“將來不過酒色之徒罷了!” 這是原本根本不應該發生的意外,因為抓周這種事情,為的是討個好彩頭,所以啐盤上放什么東西,那都是有講究的。胭脂這種東西,會出現在女孩子抓周的啐盤上,絕不會出現在男孩子面前。 尤其,對于小孩子來說,胭脂顏色鮮艷,又天然帶著甜香,不感興趣才怪!所以,抓到胭脂這種事,真的怪不得賈寶玉。很多人家對此也不是很當一回事,無非就是個笑談罷了!日后若是真的如此,那大家可以說一聲,果然如此,當年他抓周就抓了一盒胭脂呢!若是日后賈寶玉比較出息,那么大家也可以說,抓周這種事情,本來就是玩笑罷了!哪有當真的道理,xxx抓周抓了什么什么,如今不照樣功成名就什么的。 反正賈史氏和王氏明面上都沒當回事,就在暗地里頭排查了一下,到底是什么人將胭脂盒子放到了啐盤上,最終卻什么都沒查出來,只疑心是大房搗鬼,也就罷了! 也有人暗中猜測,這賈寶玉若真是神仙下凡,那抓了個胭脂盒,估摸著這下凡是想要渡情劫的。 他們倒是猜得挺準,只是沒幾個月,就沒人再談論賈寶玉抓周之事了! 端午節的時候,圣上又病了一場,一直到半個月后,才再次出現在人前,整個人看起來卻是短了一些精神,這也讓許多人不免有些憂心起來,圣上這個樣子,像是壽數不長,偏生至今沒有明確儲君的人選,若是圣上一病去了,沒個遺詔,到時候少不得又要生出幾分亂子來。 因此,便有幾個老臣在朝堂上重提了立儲之事。 圣上因著生病的緣故,心里頭正不自在,如今見得下面臣子又說起立太子之事,一面想到義忠親王曾經的賢孝之處,一面又覺得自己還沒死呢,這些臣子就想著給新主子邀功,不免又是一番大怒,直接將那幾個老臣在朝堂上罵了一頓,只罵得他們面如土色,幾乎暈厥過去,這才作罷! 只是,人終究要服老,做皇帝的人,真正能長壽的其實不多,尤其圣上算是比較勤政的,在酒色上頭又沒個忌憚,前些年就有些不好,御醫說了,保養個幾個月,及到覺得好了,又故態復萌。如此這般,身上的病根哪里能去得。 等著天氣愈發熱了,圣上又覺得宮里頭悶熱不堪,要去行宮避暑。 結果還沒準備出發,這一日南邊來了消息,說是有白蓮教聚眾造反,已經席卷了好幾個縣,將漕運都斷了! 圣上聞聽消息,當即大怒,叫了內閣諸人過來,又是一通大罵,罵了半晌,一句話還沒說完,忽地臉色醬紅,往后一倒,不省人事,只唬得戴權趕緊扶住,又忙不迭去喊御醫。 御醫過來一看,就知道是老毛病,這會兒原本就天氣悶熱,再加上怒急攻心,這才又犯了卒中之癥。 圣上這不是頭一次生病了,如今再犯,更是難以挽回,幾個御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醒了過來,只是半邊身體已經麻木,不能動彈,面上也是口歪眼斜,說話含糊不清。 內閣眾臣這會兒也還沒走,都在外頭值房等消息,等著戴權出來,忙問道:“戴公公,可知圣上如何了?” 戴權苦著臉,嘆道:“皇爺叫幾位閣老進去!” 幾個閣臣面面相覷一番,心里也有些惴惴,畢竟,圣上在他們面前倒下了,萬一真有個什么不好,他們說不得就是黃泥巴掉進□□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大家一說圣上為什么駕崩了啊,就是那幾位閣老,故意氣圣上來著,活生生把人給氣死了! 這些人做到這個位置,都很是愛惜羽毛,誰想落得個氣死皇帝的罪名呢!便是沒有,起碼無能是被扣他們頭上了! 圣上這會兒雖說身體不能動,腦子卻還算清醒,御醫也說了,他這個情況,想要好起來,不是一天兩天能成的,沒個一年半載,只怕想要自由活動都不行!但是,這國事能拖到一年半載之后嗎? 尤其如今還有白蓮教造反之事,雖說不知道究竟如何,但圣上直覺跟江南那幫士紳脫不了干系。 想要將此事平定下來,自然少不得有個老成持重的人主持,而很顯然,徒宏憬不行!他性子淺薄,連岳家都跟他生疏了,他是使喚不動那些勛貴的。 另外就是,御醫又沒說他治不好,真要是皇位交給了徒宏憬,他有甄家幫忙,自身背后也有許多人搖旗吶喊,等他好了之后,哪有他什么事!想到李淵和李隆基這兩個太上皇最后的光景,心里便生出畏懼來。徒宏憬可不像是有多少孝心的,天性涼薄,到時候只怕唯恐他不死,他自然不能將自己的性命交托到徒宏憬手上。 這般一想,圣上尋思了一番之后,悲哀地發現,如今能選的,竟然只有一個老四。 雍王母族不顯,妻族之前獲罪被流放了,身后沒什么根基,想要坐穩這個位置,就得立足一個“孝”字,之后等他好了,也拿捏得住這個兒子。 因此,等著閣臣們進來,圣上便想要開口,只是他這會兒說話含糊,根本聽不清楚,戴權在一邊也看著著急,連忙說道:“皇爺,您現在不方便,不如叫老奴猜猜您的心思,老奴猜對了,您就抬抬手,老奴猜錯了,您就不要動,成嗎?” 圣上這會兒連腦袋都不怎么聽腦子使喚,也就是右手還能動彈,聽到戴權這般說,嘴里嗯了兩聲。 戴權松了口氣,便問道:“皇爺,您是想要召幾位王爺進宮嗎?” 圣上勉強抬了抬手,一邊閣臣也看到了,琢磨著圣上總算是服老,愿意立儲了,都松了口氣。 然后就聽戴權問道:“皇爺除了幾位皇子親王,還要召見宗室幾位王爺嗎?” 圣上又抬了抬手,戴權立馬吩咐下頭那些小太監往各處去傳話。 不多久,京中的親王郡王便都進了宮,幾乎將寢殿都塞得滿滿當當,幾個皇子想要沖上去表一表孝心,結果被戴權攔住了,一個個老老實實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