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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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笑道:“jiejie這話說的,那幾個都是好孩子,便是用了人家什么,肯定都要給銀子的,人家只怕巴不得呢!” 沒錯,山下村里頭大家總算知道什么叫做有(?。╁X(家)人(子)了。 山下那條河并不算很寬,而且魚其實也不多,畢竟,這年頭又不是后世搞人工養殖,水體里頭魚密度高,這等天然的水體,還經常要被沿途的百姓捕撈一把,能有多少魚夠他們這么抓的。 因此,幾個孩子只瞧著這些人拿了釘耙鋤頭之類的農具敲開冰面,然后將網撒到冰洞之中,若是在那等能出現魚群洄游現象的地方,這般作為應該能撈到不少,但是這邊還真沒這個條件,因此,一網撒下去,折騰半天,其實也撈不到多少。 看了一會兒之后,幾個孩子就覺得沒意思了!那村長瞧著幾個孩子都穿貂戴裘的,雖說因為穿著斗篷,戴著風貌,沒看出來佳婉佳姝是女孩子,但也知道,這幾位貴人家的公子已經看得不耐煩了,怕擾了他們的性質,便叫了村里人帶著他們在村里逛一圈。 他們雖說去過府里的皇莊,但是皇莊算是莊園經濟,跟這等鄉村又有許多不同。別的不說,皇莊上多半都是磚瓦房,再不濟也是土坯房,而像是這村里,還有好幾家是茅草房,看著低矮黑暗,幾個人遠遠看著,都不敢靠近,生怕那黑乎乎的門洞里面有什么怪獸,一口將他們吞進去。 村里人也不敢帶著他們去那些地方,因此,只帶著他們去了村里幾家富戶,還有祠堂那邊,然后他們就看到了一些之前沒見識過的東西,比如說粗糙的大石磨,還有拉磨的小毛驢,這是村里人在磨面。只是不像是王府里頭,用的面粉都是篩子細篩過好幾次的,這邊的面粉就粗糙許多,麩皮也不會篩掉,而是保留在里頭。 放在后世,全麥面粉賣得比白面貴得多,但是在這個時代,本來加工技術就有限,不去麥麩,甚至做的時候還要摻上別的粗糧乃至野菜的面食,其實是比較粗糲的,既磨損牙齒,還拉嗓子,對于腸胃也不是很友好。但這是尋常百姓的常態,便是村里的富戶,大概也就是逢年過節的時候,舍得將面粉篩一篩,好包點餃子。 權貴人家為什么活得長,因為他們早就從吃得飽過渡到了吃得好這個階段,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營養全面,還不用二三十歲一口牙齒就磨損掉一半甚至更多,也不會因為吃得太粗導致胃痛不消化。 普通百姓連吃得飽都無法保證,自然舍不得將麩糠什么的拿來喂牲口,只肯給牲口吃草,當然,散養的雞鴨自個也是能找到點蛋白質吃吃的。 幾個孩子壓根沒見過這種黑乎乎的面粉,還以為品種不一樣,便想要嘗嘗看,村里這些人再三解釋,他們只是不信。 徒嘉鈺直接摸出兩個銀錁子,表示他們幾個準備就在村里吃午飯了。莊子上的采買忙勸,但是哪里說得動,只得叫村里的人好好整治幾樣好菜,不要委屈了幾個小主子。 這些人便是見過銀子,也是那等顏色暗淡的雜銀,哪里見過這等銀亮又精美的東西,既然這些小公子們非要吃苦,幾個人一商量,便答應下來。 但是他們也沒發傻,只給徒嘉鈺他們吃什么帶麩皮的全麥饃饃,兩個銀錁子,一兩多呢,他們便是去外頭做苦力,一個月也掙不到一兩銀子,何況,真要是出去做苦力,那也得吃喝拉撒,要不然人也撐不住,能攢下來的就更少了。 不過,這些人也有一種農民式的jian猾,之前村里rou質比較嫩的雞都被莊子上的采買花大價錢買走了,鴨子他們本來養得也不多,這大冬天的不下蛋還要吃東西,因此,直接被莊子上一鍋端了。留下的盡是些已經不怎么下蛋的老母雞,還有留種的老公雞。后世或許有人專門買這種,還覺得養的時間越長,越有風味。實際上對于現在的人來說,這種真不好吃,燉很久都燉不爛,牙齒差一點就嚼不動,有rou的地方還很柴。 所以,這些只能留著自家吃,或者是便宜賣。如今正好迎來了冤大頭,干脆挑了年紀最大的老母雞和老公雞給宰了,時候不早,燉湯早就來不及,干脆先煉了雞油,然后大半雞油收起來,剩下的才拿來將雞給炒了。 除此之外,就是炒了一盤子雞子,又咬咬牙,去河邊挑了一條魚跟豆腐一起燉了,再從咸菜缸里頭撈出幾棵咸菜,要煉雞油剩下來的油渣胡亂炒了一下,算是湊足了四個菜。 幾個孩子算是得了教訓,便是顧曉帶著他們去莊子上“憶苦思甜”,莊子上的廚子也是粗菜細作,一盤子野菜只精挑細選一盤子嫩芽出來,還得焯水去掉里頭的苦澀味,再用上香油一拌,僅有的那點粗糙也不見了。粗糧也是一樣,要用小磨細細磨過好幾次,里面又是加奶又是加糖的,不好吃才怪! 如今這才是真的憶苦思甜,兩個拳頭大的饃饃,看起來灰呼呼的,掰開來吃一口,就卡在嗓子眼里,半天都咽不下去,只覺得喉嚨里面像是被砂子堵住了一樣。 想要喝一口魚湯,結果人家舍不得用油,大概魚也沒完全洗干凈,一股子腥味就撲鼻而來。王府里頭也有豆腐魚湯,但魚要洗得干干凈凈,還得先將兩邊魚皮煎得金黃,湯都是奶白色的,再加上一些胡椒粉調味,入口鮮香,但是這個魚湯,那真的是一言難盡,連里頭的豆腐吃起來味道也怪怪的。 魚不吃了,那就嘗一口雞rou吧,結果牙齒沒能經得起考驗,只覺嘴里嚼的不是雞rou,而是沒煮熟的牛筋。咸菜炒油渣,咸得讓人懷疑人生,最后,竟是只有那一盤雞子還算能吃,雖說略咸了點,但還算能入口。 幾個孩子看著桌子上幾個菜,都開始懷疑人生。 瞧著他們只吃了半盤子炒雞子,村里人怕他們不滿意,掀了桌子,村長親自過來賠罪:“幾位小公子,村里婆娘手藝差,一年到頭也做不了幾頓魚rou,有好東西也做不出好來,幾位小公子擔待則個!” 徒嘉鈺只得說道:“村長言重了,是我們幾個沒吃過這樣的吃食,倒是白費了你們一番辛苦!”說著,他硬著頭皮,又拿出一個銀錁子來,說道:“這些倒是讓我們糟踐了,這算是我們的賠償!” 村長還以為徒嘉鈺要把之前給的錢要回去呢,結果人家果然是貴人(冤大頭),有禮有節,一點也沒有仗勢欺人的意思,居然覺得是愧對了他們的好意,還又拿了錢來賠償,嘴上說著不敢當,不過捏著銀錁子,卻又舍不得放手。他孫子要定親了,要是有這好東西作聘禮,只怕能抵二兩銀子吧! 放在王府里,平常他們吃剩下來的菜,都是賞給下面親近下人吃的,但是見識過了村里的手藝之后,徒嘉鈺懷疑,便是府里頭粗使的下人,也吃不下這種菜,因此,干脆吩咐道:“叫人將這些都收下去吧,我記得車上還帶了些早點,都拿出來熱一下,你們也吃一些,填一填肚子!” 徒嘉澤這會兒已經沒了胃口,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吃吧,我出去走走!” 末兒一聽,頓時也不想吃了:“我也出去逛一逛!” 佳婉和佳姝本來胃口也小,當下也跟著站了起來,徒嘉鈺一看,算了吧,看看天色,一會兒也就回去了,因此便只叫幾個丫頭先輪流墊一下肚子,然后便一起出了門。 結果才出門,就聽到小孩子的哭聲,還有一個婦人的罵聲:“手還伸,還吃!你個賠錢貨,都說了,這些得收起來,慢慢吃!你當你跟那幾個小公子一樣,是生在貴人家里頭??!” 然后便是一個少年人的聲音:“媽,別的也就算了,這雞蛋和咸菜也收起來嗎?這雞還是我剁的雞食喂的呢,平常你說要把雞蛋攢起來賣了,如今都做好了,也不讓人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那婦人罵道,“你爹在外頭打魚呢,這雞蛋一會兒留給他喝酒!你們要吃的話,給你們一人一筷子咸菜!” “殺千刀的,叫你們吃咸菜,你們揀里頭的油渣吃!我這是做的什么孽??!” …… 幾個人在外頭聽得目瞪口呆,然后就看到一個跟徒嘉鈺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拉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嘴里包得滿滿的,手里還捏著什么,從廚房里頭跑出來,看到徒嘉鈺他們,兩個人都有些尷尬,胡亂躬了個身,就一溜煙跑了。 然后就看到那婦人舉著一個大木勺從廚房里面跑出來,然后看到院子里幾個人,也手足無措起來,忙將木勺藏在背后,干笑一聲,捏著嗓子說道:“幾位小公子是想要出去吧,我叫我家老大回來,給幾位小公子帶路!” 徒嘉鈺只覺嘴里發干,他何曾見過這樣的場景,只得硬著頭皮說道:“那個,大娘,不用了,我們自個出去就行!” 幾個人幾乎是小跑著出了院門,末兒忍不住說道:“哥,那個大娘好兇!” 徒嘉澤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就為了那點子油渣,她就要打孩子?” 之前徒嘉澤也挑了一個油渣,結果才吃到嘴里就直接吐出來了,油渣熬過了頭,帶著一點焦苦的味道,根本不好吃! 徒嘉鈺若有所思,嘆道:“大概他們的確舍不得吃rou吧!” 佳婉和佳姝這會兒還在想那個瘦骨伶仃,頭發發黃,衣服鞋子都不合適,還打著許多補丁的小女孩,心里不寒而栗,她們要是生在這種人家,難道也會過這樣的生活嗎? 走出去沒多遠,又聽見“咯吱咯吱”的聲音,他們忍不住循聲過去,就看到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女正坐在門口的陽光下,搖著一臺紡車。 “這位jiejie,這是什么?”末兒湊過去問道。 那少女嚇了一跳,手一頓,線就斷了,她連忙往后看了一下,發現沒人注意,這才松了口氣,又連忙將線續上,捻了幾下,覺得不松了,才停手,嘴里說道:“這是紡車!” 佳婉湊過來,仔細看著紡車上的線,有些驚訝:“你這是在紡毛線嗎?” 少女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就是羊毛線!” 佳姝隨口說道:“這也太粗糙了,沒有買的好!” 少女深吸了一口氣,知道對面幾個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只得忍氣說道:“我們也知道外頭賣的毛線好,可是買不起,正好村里也養了羊,便自家試著紡毛線!” 說著,她有些郁悶,嘆道:“以前大家都不知道羊毛能紡線的,那會兒我只需要紡點棉紗就行了,家里也沒有織布機,所以每年家里種的那點棉花紡了棉紗之后就沒我多少事了,結果如今還得紡毛線,毛線紡好了,還得織毛衣,一年到頭,就沒個能歇的時候!” 佳婉看著少女凍得通紅還帶著凍瘡的手指,有些同情,又問道:“既然可以織毛衣,你怎么不給自己織副手套,不就沒這么冷了?” 少女這會兒已經聽出來,佳婉和佳姝都是女孩子了,她一抬頭,就看到兩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姑娘都穿著長皮襖,外面罩著皮褂子,她也看不出來那是什么質地,但是陽光之下,那皮子如同在發光一般,一看就油亮柔順,定然都是好東西,再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穿著臃腫的藍色舊襖子,已經洗得發白,上面還有幾塊補丁,不由有些自慚形穢,縮手縮腳起來。 她聲音愈發低了起來:“這戴了手套,容易沾上羊毛,就不好紡線了!” 這會兒,她心里其實有些不平,自己一年到頭不知道紡多少棉紗毛線,算成錢的話,不比一個壯勞力差,結果長到這么大,別說是人家身上的大毛小毛衣裳了,連件新衣裳都沒穿過,反倒是自個哥哥,在鄰村讀書,竟是年年都裁新衣。這般想著,她鼻子一酸,幾乎都要哭起來。 佳婉和佳姝聽她帶著一點哭腔的聲音,頓時手足無措起來,佳姝猶豫了一下,將自己的手爐遞給那少女,安慰道:“這個手爐給你,不能戴手套,你就用手爐暖暖手!” 少女更想哭了,她為什么在外頭紡線,不就是因為外頭有太陽,光線好嘛,屋里頭倒是有火盆,但是光線暗,怕毛線紡得不好,家里又舍不得點燈,就叫她在外頭做活,誰會想著她也會覺得冷呢?明明是親生的骨rou,竟是不如個不認識的外人。 她又將手爐推回去,黯然說道:“手爐我也用不上的,炭也不便宜,家里舍不得給我用的!”實際上,更可能得是,這手爐才到她手里,就被家里拿去賣了,橫豎也落不到她手里。 幾個人面面相覷起來,還有人家連炭都用不起的嗎?佳婉琢磨了一下,她四處看了一眼,發現沒人看這里,便解下腰間的荷包,塞到那少女手里,輕聲說道:“這個你收著,不管怎么說,手里有錢總是好的!” 少女哪怕手已經凍得麻木,但是也感受到荷包里面的堅硬,她正想要推脫,忽然聽到屋里的聲音:“二丫,你跟誰說話呢,趁著這會兒日頭好,趕緊將線紡了,這點子羊毛,你得弄到什么時候去!你兄弟那邊還等著毛衣穿呢!” 少女忙揚聲說道:“就是來問路的,我這就紡線!”聽到腳步聲傳來,她幾乎是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解開了荷包,將里頭的銀錁子都掏了出來,然后藏到了袖子里。 徒嘉鈺他們都看見了,卻沒有說話,然后就看到一個老太太從屋里出來,看她手上拿著一個寶藍色繡松竹的荷包,荷包穗子上還用珍珠裝飾,頓時眼睛一亮,嘴里卻是呵斥道:“你一個姑娘家,怎么好拿人家男人的東西,給我收起來!”說著,劈手將荷包奪了過來。 徒嘉澤看了氣不過,往前一步想要說話,徒嘉鈺趕緊攔住,說道:“多謝姑娘指路,那我們就先走了!”說著,拉著人就走。 第145章 走出幾步, 就聽到那老婦的聲音:“這是人家貴人戴的荷包,正好可以給我乖孫用!他在外頭讀書,有這個就更體面了!” “哥, 你攔著我做什么!那婆子,也忒可惡了!”聽得那老婦這般言語,徒嘉澤愈發氣惱起來。 徒嘉鈺無奈地說道:“這是人家的家事, 我們這會兒硬要管,人家忍了, 回頭我們一走,人家該如何還是如何, 說不定人家姑娘還得受皮rou之苦!好在她已經先將里頭的銀錁子藏起來了,一個荷包, 給那老婦就給了唄!” 佳婉紅著眼睛說道:“外頭女孩子都是這樣的嗎?吃東西要被罵,還得不停地干活!” 幾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原本興沖沖出來, 卻是怏怏地回去。 顧曉原本聽說他們在山下村子里吃飯,琢磨著吃不好, 聽說他們回來,又叫廚房用之前燉煮的羊rou清湯下了面,又配了幾樣小菜,叫他們先墊一墊。 結果幾個孩子坐在那里,都是一副毫無胃口的模樣, 不免有些詫異,便問道:“怎么了,難道在村里看到什么腌臜東西, 被惡心著了?” 顧曉上輩子小時候是在農村里面生活過的,那會兒都什么時候了, 農村里面還有旱廁之類的,但是這會兒大冬天的,他們總不至于遇上那些吧! 佳姝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將今日遇到的事情說了。 顧曉聽得這般說,又見幾個孩子都是一副戚戚然的模樣,忍不住嘆了口氣,何止是現在,便是放在后世,重男輕女的現象依舊是少不了的,而且這個時候生產力低下,女孩子生下來,對于許多人家來說,那真的是賠錢貨。因為在孩子小的時候,女孩子飯量不比男孩子小,偏生等到大一些,能做勞力的時候,就要出嫁,給婆家干活了!而生了兒子,娶了媳婦回來卻又能增加一個勞動力,兩相對比,對女孩子不待見就很正常。 窮人家如此,便是那等小康人家其實也未必喜歡女孩子。階層往上一點,吃飯倒是不愁,但是,如今流行奢婚,要點臉面的人家,女兒出嫁都得備一份說得過去的嫁妝,要不然在親朋鄰居那里都有些抬不起頭。生個一個兩個還好,要是女孩子多了,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家產就得搭進去大半。當然,你要是不要臉面,將家里女兒送出去做妾,那又是另說。 只是,這些話,顧曉也不知道該怎么跟幾個孩子說,倒是一邊李氏撇了撇嘴,說道:“這有什么稀罕的,外頭多半都是這樣!” 徒嘉澤瞪大了眼睛:“母妃你不是說你小時候生活得很好嗎?” 李氏理所當然地說道:“那是因為我略大一點,就被定下來可以嫁到王府???我們家也不是只有我一個女兒,你還有兩個姨母呢!她們一個是生得不如我好,一個是年紀跟我也想差好幾歲,所以沒被選中,她們在家里也是得干活的。我們家除了我專門從佃戶里頭挑了兩個丫頭伺候之外,其他人都沒有丫頭伺候!至于家里的活計,自然都是女人做!” 李氏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那時候我爹還在外頭買了個妾回來,不是為了生孩子,就是為了讓她干活的!” 顧曉都覺得有些繃不住了,她嘴角抽搐了一下:“買妾就為了干活?”這跟她知道的不一樣??!難怪喜兒不跟黃世仁,這被抓過去,那就直接淪為奴隸了呀! 李氏說得很是不以為然:“jiejie大家出身,哪里知道這個!其實外頭這種事情多得很,有點余錢的人家都會買妾,就跟買童養媳一樣,也不像是買丫頭一樣講究,花不了幾個錢。要是遇上災年,一個能干的女孩子,幾斗米也就換回來了!要是買丫頭,那丫頭可以贖身,按規矩或多或少還得給點工錢,可是買個妾回來,那就是自家人了,妾買回來就是伺候老爺大婦的,所以什么活都得干,省錢也省心!” 幾個孩子都聽得哆嗦了一下,便是圍著的幾個丫頭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開始慶幸起來。她們說是下人,但是因為從小生活圈子還是比較單純的。她們的父母也是家奴,那有家奴納妾的道理!哪里知道外頭還有這樣的事情。 徒嘉鈺忍不住說道:“不是平民無子四十才可納妾嗎?” 李氏這就不知道了,她哪知道什么律法,顧曉卻是搖頭說道:“這種事情民不舉官不究,何況,這是所謂的良妾,是要在衙門那邊入籍登記的,別說是尋常百姓家了,像是高門大戶,也很少有真的去官府登記的!何況,便是上頭追究,總有規避的辦法。比如說前朝的時候,朝廷不許蓄奴,但是人家買了人回來,名義上是養子養女,做父母的,叫子女干點活又怎么了?” 幾個孩子愈發驚悚起來,徒嘉澤忍不住說道:“要是生在這樣的人家,我這樣的,只怕都活不大吧!” 李氏聽了,心里哆嗦了一下,實際上,當年徒嘉澤生下來那個弱雞模樣,她是真沒想到這孩子能養大。 顧曉見孩子們還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安慰道:“你們生在宗室王府,這已經是極大的幸運,至于別的事情,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其他的,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咱們也只求個心安罷了!” 幾個孩子都是唉聲嘆氣了一會兒,一時間連去溫泉池子里打水仗的興致都沒了,各自回去休息。 李氏這邊才回去一會兒,徒嘉澤就溜過去了。 “母妃,你是因為這個,才非要爭的嗎?”徒嘉澤也聽奶娘說過以前的一些事情,說是李氏當年在自個父王那里幾乎是一人獨寵,便是正院娘娘也要退出一箭之地。這讓他有的時候面對徒嘉鈺和末兒的時候,有些道德上的壓力。 李氏看著徒嘉澤,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說道:“可能是吧,我也不知道!”在見識過王府的滔天富貴之后,她如何還能放手,回到以前那種生活里頭呢?即便她小時候的生活已經是家中其他人可望不可即的。 徒嘉澤想到若是自己的母親沒有進王府,可能會和自己之前看到的那個女孩子一樣,大冬天被趕在外頭紡紗織布,有點什么好東西,都要被長輩奪走,拿給家里的兄弟,不免就有些心疼,他有些別扭地挽住李氏的胳膊:“母妃,都過去了!” 李氏撫摸著徒嘉澤的背,輕聲說道:“是啊,都過去了!”嘴上這般說著,心里倒是有點想娘家人了! 原本王府跟李家還保持著相當的人際往來,但是從徒宏遠死后,這個往來就斷掉了!顧曉可不當李家是什么正經親戚,李氏自己也覺得心虛,畢竟,之前李家從王府撈到的好處實在是比較多,而且她那會兒委實有些囂張,顧曉能容她在王府里面安安生生過日子,她都已經得燒高香了,換做是她,可沒這樣的大度。所以便是想知道娘家如今怎么樣,李氏也不敢吭聲。 好在徒嘉澤如今也大了,再有個五六年,也能封爵開府,到時候就能名正言順地與舅家往來。 李氏覺得顧曉一直念念不忘當年的事情,所以對李家也是心有成見,不愿叫李家沾王府的光。實際上,顧曉如今都快將李家忘得一干二凈。 畢竟,有存在感的是李氏,又不是李家!李家又沒上過王府的門,便是徒宏遠在的時候,將李家是當做窮親戚一樣接濟的,反正就是給錢給東西,但是李家的人是沒怎么見的。 主要是李家一家子也沒能提得起來的,就是那種沒讀過什么書,在鄉下還好,見了當官的說話都不是很利索的土財主,徒宏遠委實沒辦法跟這種人交流,于是干脆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