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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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好幾個人都回去了,雍王妃頓時也有些坐不住,便說道:“弟妹,咱們還回去吧!” 顧曉倒是無所謂,也不好勸雍王妃不用顧忌別人的看法,畢竟,雖說她疑心將來可能是雍王繼位,但如今可半點看不出這般苗頭,雍王自個還縮著脖子怕被人注意到呢,雍王妃更是不敢有半點出格的動作,能借著出恭的機會略散一會兒已經不錯了,再待著,就顯得不夠恭敬。 隆安侯夫人的座次離得比較遠,昨兒個想要接機跟女兒說話都沒找到機會,今兒個席上寬松了一些,隆安侯夫人便一直留心顧曉那邊的情況,瞧著顧曉跟雍王妃一起出去了一趟,半天沒回來,不免有些憂心,好在兩人這會兒又一前一后回來了,這才放下心來。 坐在隆安侯夫人旁邊的是襄陽侯夫人,她瞧見了隆安侯夫人的模樣,也知道她在擔心女兒,不免暗自撇了撇嘴,家里出了個皇子妃又怎么樣,不還是個寡婦,只怕日子也不好過,要不,怎么就給一個懷孕的嫂子做跟班,連更衣都得跟著一塊去? 隆安侯夫人可不知道襄陽侯夫人的想法,要是知道了,只怕能立馬一個嘴巴子扇過去,她瞧著女兒神情輕松,便知道沒什么問題。女兒生末兒的時候太不巧,月子還沒坐好,就開始忙碌喪禮的事情,以至于身體虧虛了不少,如今還沒完全養回來呢。這兩天天氣又不好,外頭雪還沒完全停,被凍著了,可就不好了! 及到天快黑的時候,雪終于停了。 不多久,外頭就傳來了燃放煙花的聲音,大殿外頭,也將早就搭好的煙花架子擺放妥當,就在雪地上燃放起來,真如天上宮闕一般,如夢如幻,起碼顧曉上輩子沒見過這樣的熱鬧。畢竟上輩子相當長一段時間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又因為消防之類的原因,許多種類的煙花已經不允許生產了,就算有那種大型的,也只有在專門的煙花秀上能看到,顧曉反正是沒去湊過那個熱鬧的。 如今瞧見這樣的火樹銀花,顧曉不免有些興致勃勃。 雍王妃倒是沒有近前,她如今肚子愈發沉重,還是老老實實坐著比較好,真要是湊前頭去,不小心被人擠著了,那可就虧大了。不過瞧著顧曉竟是還有些小女兒的神色,不免也有些感慨。 回去之后,雍王妃就忍不住跟雍王說道:“我這兩天多勞弟妹照料,不過瞧弟妹看焰火的模樣,竟還有些孩子氣!這些年,也是苦了她了!” 雍王聽了,哪怕不好說平王死得好,也得說:“她如今也算是苦盡甘來了!不過孤兒寡母的,放在外頭,說不得就有那起子眼皮子淺的,不將他們府上當回事,回頭咱們多照應著些也就罷了!” 實際上穎王府和安王府更難,但是人心都是偏的,雍王妃又不傻,這兩日坐在一塊,這兩個弟妹看似平和,實際上胸中多有嫉妒不平。雖說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雍王妃為什么要體諒呢?她們就是不如七弟妹心寬,若是七弟妹也是差不多的處境,也能將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因此,雍王妃絕口不提穎王太妃和安王太妃,只是夸了顧曉一番,兩家往來的次數多了,雍王也覺得顧曉難得,哪怕平王是親弟弟,也得說這個王妃嫁給平王,是白瞎了! 顧曉卻不知道雍王夫婦這一番對話。到了正月初二,這拜年的事情才算是開始了。 初二是出嫁女回門的日子,因著宮宴時間結束得有點晚,昨晚上散的時候,隆安侯夫人就專程過來叮囑,叫她今兒個不用著急,晚一點回去,趕上吃午飯就行。 顧曉也不會拂了她的好意,很是睡了個懶覺。昨兒個下午雪就停了,今兒個太陽出來,照在雪上,連屋里都映得亮堂起來。 聽說今兒個要去外祖家,便是徒嘉鈺以前去過,對外祖家也沒多少印象了,知道今兒要過去,不免有些興奮。即便連續兩天沒能好好睡覺,他今兒個醒得也不算很晚,早早就梳洗妥當,換了衣服,跑到顧曉那邊。 因為是過年的緣故,徒嘉鈺就穿得跟個紅包一樣,頭上戴著珍珠紫金冠,身上穿著二色金大紅箭袖狐皮襖,外頭罩著秋香色彩繡妝鍛排穗褂,一看就顯得喜氣洋洋。至于末兒,更是從上到下都是紅色,連鞋子都是厚底彈墨紅鞋,他還沒有留頭,因此,頭上就只是用紅絲線綁了兩個小揪揪,上面還各墜著幾個指頭大的珍珠,脖子上的金項圈上,鑲嵌的也是紅珊瑚,看得便叫人歡喜。 小孩子能穿紅,顧曉卻不好這么穿,她終究是守寡的人了,除了禮服之外,其他衣服還是盡量不用大紅色,因此,只是穿著一件雨過天青的緞襖,外頭是一件靛青彩繡鑲玄狐皮的褙子,下面穿著一條豆青緞面銀鼠皮裙,出門的時候,又穿了一件雪青色鑲邊寶藍撒花斗篷。 她自覺這一身打扮很稱自己的膚色和年紀,上輩子還一度流行冷淡風呢,她還真不習慣穿得大紅大綠的,看著有些晃眼。 但是隆安侯夫人見到,心里又是一酸,可憐自己的女兒,明明正是青春年華,結果竟是連紅都穿不得了! 顧曉的兩個嫂子,周氏和劉氏倒是沒什么想法,小姑子再不濟,那也是太妃,大兒子成年就是親王,以后起碼四五代的富貴都能保證了,跟小姑子比起來,也就是周氏不用愁丈夫孩子的前程,劉氏如今因著娘家的事情,失了丈夫和婆母的歡心,每日里都是一副愁云慘淡的模樣,愈發叫人看著不舒服。 這會兒瞧見顧曉,擠出一個笑來,卻顯得很不自然,隆安侯夫人偏頭看到,只氣得咬牙,不過當著女兒的面,也只能當做沒看到。 都是自家人,進門之后,便也不用多忌諱什么男女之別,因此,隆安侯和顧曉的兩個兄長顧晏和顧昀也都在屋里等著。 隆安侯上下打量了女兒一番,嘆道:“瘦了!” 顧曉不免失笑,說道:“爹你就是幾年沒怎么見著我了,才會這么說,我這兩年養著,還胖了一些呢!” 隆安侯忙說道:“可別聽外頭人胡說,覺得瘦有多好,瘦要是真的好,那怎么就是個病字頭?你之前身體虧得厲害,就得好生保養才是!” 顧曉連忙答應了下來,保證不會為了漂亮減肥。她也犯不著啊,又不用去討好男人,誰要把自己瘦得弱柳扶風的樣子,她保持正常體重就好。 隆安侯夫人這會兒看著兩個孩子,卻是越看越愛,在她眼里,兩個孩子都長得像是顧曉,沒老徒家什么事。她忙不迭叫人將早就準備好的荷包拿了過來,他們兩個將來又不用金榜題名,因此并沒有弄什么三元及第之類的錁子,里頭放的就是如意、葫蘆、柿子模樣的金錁子。 周氏和劉氏也各自給了荷包,不過里面放的是銀錁子。 顧家的孩子也被叫了過來,他們里頭最小的也比徒嘉鈺大一點,年齡差不多的還就是幾個女孩子,她們都是養在隆安侯夫人膝下的,這會兒都上前來見禮。 顧曉也連忙將早就準備好的荷包一一分了下去,男孩子就是筆錠如意,三元及第的金錁子,女孩子卻是蓮花、海棠、梅花的金錁子。 顧曉給娘家的節禮里頭素來也都有幾個孩子的份,因此,幾個孩子都知道,這個姑母素來大方,這會兒都歡歡喜喜道了謝,倒是一邊的劉氏尤有不足,她覺得自己的兩個女兒都是嫡出,得到的應該要比大房兩個庶女多一點,哪知道顧曉竟是一般對待,便叫她有些不平。 只是她就是個窩里橫的,當著公婆的面,那是半點聲也不敢出。 顧曉看了一下幾個孩子,最大的是顧晏的長子顧軒,已經年過弱冠,早就定了親,原本去年他考中了秀才,便打算成婚,結果女方那邊祖母過世,得守孝一年,婚期不得不延后,不過也就是今年的事情。 顧曉瞧著顧軒英氣勃發的模樣,也是喜歡,笑道:“我出嫁的時候,軒哥兒還是個孩子呢,如今都這么大了,之前聽媽說軒哥兒今年成婚,到時候我定是要準備一份厚禮的!” 周氏笑道:“那到時候可就要沾了娘娘你的光了!” 顧曉故作不喜,說道:“嫂子愈發生分了,在外頭也就罷了,如今在自己家里,還說什么娘娘,這是臊我呢!” 周氏忙擺手說道:“這可不敢,我就是順口一說罷了!”她也是看著顧曉長大的,之前知道顧曉坐月子期間喪夫,據說有些不好,還很是擔心了一陣,只是她這個做嫂子的,沒有婆母允許,也不方便上門探望。隆安侯夫人每次過去,也不樂意帶兒媳婦,主要是二兒媳婦不像話,大兒媳婦倒是好,偏生又怕顧曉觸景生情,生出傷悲來,因此,只是自己過去。如今很久不見,周氏不免覺得有些生疏,瞧著顧曉言笑自若,便又想起從前來。 劉氏在一邊有些不甘,忍不住說道:“轍哥兒也到了年紀,差不多該議親了呢!” 隆安侯夫人臉都忍不住往下一拉,不過當著女兒的面不好發作,只是說道:“咱們家難道還能忘了家里孩子的婚事不成!你們meimei如今又不怎么出門,認識的人也不多,也不合適做媒!” 劉氏原本是想著顧曉貼補一二,哪里想過叫顧曉給自家孩子說親。顧曉這般青年守寡,在這事上還是有些忌諱的。這會兒卻被隆安侯夫人說成這個,臉色不免有些不好,只得強笑著說道:“是兒媳想差了!” 周氏覺得自己這個妯娌,如今竟是愈發蠢了,因此,便叫自己小兒子顧輔,笑道:“你們兩個表弟難得來咱們家一次,你帶他們去玩吧!” 顧軒也連忙說道:“媽,還是我來吧!”他如今年紀大了,坐在幾個女人之間,難免有些不自在,見可以溜出去,立馬自告奮勇起來。 隆安侯夫人笑道:“你們這些孩子,跟咱們坐一塊,難免有些拘束,那就一塊去玩吧!不過外頭冷,要是去花園里頭,記得穿上斗篷,別受涼了!” 顧軒趕緊答應下來,另外幾個孩子也跟著起身,顧輔更是直接牽住徒嘉鈺和末兒的手,笑道:“我屋里還養了幾條魚呢,你們要不要去看看?” 末兒也是自來熟:“三表哥,我也養了兩只狗狗哦,一個叫白白,一個叫花花,回頭你來我們家,也給你看??!” 顧輔也是應了一聲,一幫孩子就這么烏泱泱出去了。 孩子們一走,屋子里幾個人似乎回到了顧曉還沒出嫁的時候一般,周氏忙問顧曉如今狀況如何,宗室里面可有排擠他們府上云云?顧曉都一一說了,周氏不免撫著胸說道:“如今這樣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劉氏在一邊聽著,又有些心動,她小女兒跟徒嘉鈺年紀差不多,徒嘉鈺將來就是親王,女兒嫁過去不又是個王妃?不免就想要打探一下:“這不管什么人家,孩子成婚了就能頂立門戶了,meimei不如早點給小王爺定了親,到時候不就能早早將爵位定下來,也免得夜長夢多!” 第94章 劉氏這話一說, 顧曉便猜出了她的心思,淡淡地說道:“雖說兒女婚事,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是鈺兒畢竟是要襲爵的,他的婚事,我這個做媽的, 可未必做得了主!” 劉氏又不敢吭聲了,再看到婆母殺人一樣的目光, 接下來愣是一句話也不敢說。 顧曉也有些尷尬,她與隆安侯夫人交流的時候, 并無隔閡,但是, 相比較起來,與周氏和劉氏都遠了一層, 至于兩個兄長, 原身相處也不算多,互相之間要說兄妹感情, 有是有的,但要說有多親近,那是真沒有。 隆安侯雖說關心女兒,卻也是此時典型的大男人心態,私底下可以送這送那, 但是要他開口說出來,那真是千難萬難。 因此,這會兒也只是跟顧曉略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話, 之后便不怎么開口。隆安侯夫人之前宮宴上就擔憂女兒,這會兒忙不迭就問起之前的事情。 顧曉也不想讓父母擔心, 何況本來也沒什么事,便自然輕描淡寫略過去了。 隆安侯這才問道:“你之前問南洋之事,莫非王府也想要在海貿上插上一腳?” 顧曉也不打算在事情還沒確定的情況下跟隆安侯說移民分土之事,只是說道:“爹你也知道,家里鈺兒的前程是有了,以后府里的家產,多半都是鈺兒的,末兒能分到的也是有限,他未來封爵,不出意外,頂多也就是個鎮國將軍,能分到的爵產自然也不會多。明明是親兄弟,總不能想差太大了,因此,女兒私心想著,多給孩子們積攢一些家業,到時候均分下來,末兒日子也好過,兄弟之間不至于生出什么齟齬來?!?/br> 隆安侯想著,便也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也有道理,唉,有爵人家便是如此,爵產只能分給襲爵之子,其他孩子均分的也只能是公產,未免手足不和,分派私產的時候,也不能過于偏頗。朝廷對宗室封爵素來謹慎,開國至今,能夠分派的爵產也只會越來越少,還是早做打算為是!” 顧曉嘆道:“正是如此呢,咱們府里雖說頂著個王爵,實際上無官無職,并無半分實權,光是聽起來好聽,在京中真算不得什么。想要在京中置辦什么產業,沒得落得個與民爭利的名頭。至于到別處置產,這離得遠了,也沒法管,真有什么出息,送到京城,還不定剩下多少呢!既是如此,也只能外求了!” 隆安侯聽了,說道:“顧家倒是認識幾個海商,只是對于南洋商路也不是很了解,你若是有心,回頭我打聽一下,再給你找幾個懂行的人,只是一時半會兒,此事卻也成不了!” 顧曉本來也不算著急,奪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海上之利何等之巨,哪能什么人都能摻和一把!若是個愣頭青,直接扎進去,說不定船才出了港口,就有海盜攔路! 聽得隆安侯這般說,顧曉便趕緊應道:“爹說得是,我本來也就是個想頭罷了!” 隆安侯夫人說道:“這海外貿易,無非就是絲綢瓷器茶葉之類,如今茶葉賣得卻是不如以前好了,聽說是有人偷了茶種,被人種在南洋不知哪個地方,雖說品質不如咱們中原的,但是外頭那些夷人,本來也喝不出什么好壞來,有了便宜的,自然不要咱們這邊的了!” 隆安侯夫人也是怕顧曉不知道行情,到時候弄錯了貨物,別說賺錢了,鬧個血本無歸就不好了! 顧曉笑道:“女兒明白,這絲綢的事情,我們府上是插不上腳的,但是瓷器嘛,我之前買了幾口瓷窯,弄出了幾個配方,燒制出來的瓷器雖說不比官窯的珍品,但是拿出去糊弄那些夷人卻是綽綽有余!” 隆安侯一愣,頓時怕女兒被人糊弄了:“南邊瓷窯早就專門燒制各種外銷的瓷器,做得也都精細得很,你們府里燒制的,能比他們強?” 顧曉笑道:“爹要是不信,回頭我叫人送一些回來,爹一看便知!”顧曉可不好意思說這里頭加了骨粉,一方面這算是秘方,另一方面,這也是為了防止別人生出忌諱來。 隆安侯倒是不貪圖女兒的秘方,便笑道:“你這丫頭,既是有這樣的好東西,怎地不早點送過來給我瞧瞧!” 顧曉解釋道:“以前一直在試制,燒出來的不太好,哪里能拿來,今年送來了幾套用具,看起來倒是不錯,聽說工藝也成熟了,這才好跟你們說!” 顧家雖說外頭低調,家里頭卻也是錦衣玉食,經濟上頭從來沒有過什么問題,因此,顧晏和顧昀也只會為顧曉高興。別以為孩子爵位高是什么好事,若是光有爵位,撐不起架子來,難免被人笑話。如今不少開國勛貴就出現了類似的情況,人口繁衍日多,幾代下來,原本再豐厚的家產也不夠用的,為了保持表面上的體面,內里已經開始吃緊。 這里頭典型的就是史家。有道是阿房宮,八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說的就是史家人口繁茂。賈史氏出嫁的時候,一方面自個是侯府嫡女,嫁的又是賈代善這樣的國公世子,還能準備豐厚的嫁妝。輪到下一代,就開始吃緊起來,等到了史湘云的時候,一家子女眷都得自個做針線,好節省用度了。 平王府日后便是如此,徒嘉鈺不用擔心,將來府里的爵產都是他的,哪怕不要公產,都能保持體面,但是徒嘉澤和末兒,將來爵產卻不會很多,若是府里公產不足,他們的日子比起分府之前,就要一落千丈。偏生只要有了爵位,就得分出去,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以至于如今宗室里頭,許多人家怕下面子弟爵位低乃至沒有爵位,將給子孫請封的事情一拖再拖。 劉氏在一邊聽著顧曉的打算,心里也開始盤算起來,劉家算是完蛋了,顧家不肯拉拔一下,子弟日后還不定淪落到什么地步,自己就算私底下補貼,那也是杯水車薪,還不如想辦法給他們找個長久的營生。如果平王府準備外銷瓷器,劉家是否能夠從中分一杯羹呢? 她心里這般思索,但是當著公婆丈夫的面,卻是半點也不敢表露出來,只等著有機會私底下與顧曉求情。 顧曉也沒注意劉氏的神情,隆安侯見女兒身體還算康健,對未來兒女之事也早就有了打算,便也沒了多少不放心的地方,只是聽說顧曉與雍王府交好,也沒阻止的意思。 在他看來,圣上如今雖說年齡已經不小,但看起來依舊龍精虎猛,起碼昨兒個在宮里領宴的時候,還聽說宮里有宮人有了身孕。這也是難免的事情,圣上如今還沒到力不從心的時候,再喜歡甄貴妃,也不至于就為甄貴妃守身如玉了。大明宮這邊后殿就有一些宮女伺候,這些宮女多半都是被寵幸過的,無非就是出身比較低,圣上又不打算將她們歸入后宮的范疇,依舊叫她們頂著宮女的名頭,實際上在大明宮享受的卻是低位妃嬪的待遇。 顧家人素來長壽,在隆安侯看來,雖說前頭幾位先帝壽數都不長,但那是因為他們都曾經征戰沙場,身上或多或少都留下了一些隱患,加上也不如當今這般養尊處優,這才壽數略短了一些。如今這位,說不得再活個十幾二十年都不成問題,既是如此,雍王這樣年長的皇子反而沒什么機會。 至于說徒宏軒和徒宏憬,實際上,隆安侯也不是很看好,徒宏軒身上四王八公的印記太深,徒宏憬外家甄家卻看似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實際上卻根基虛浮,將來究竟是何人能夠脫穎而出,還真是說不清楚。 隆安侯琢磨著雍王府就是平王府的鄰居,將來都是宗室,交好一些將來互相之間也有個照應。倒是叫顧曉提防著一些穎王太妃和安王太妃,她們以前與顧曉差不多,如今卻是因為沒有親生的兒子,如今圣上還對那幾個兒子有些愧疚之心,或許還好過,但再過幾年,這兩府上只怕待遇就要大不如從前,到時候,她們不敢怨恨別人,說不定就要怨恨到顧曉頭上來。 顧曉口中說不至于如此,心里卻也不敢輕忽,畢竟,人心難測,誰知道將來會是什么情況呢? 一番交談之后,便到了吃午餐的時間。 顧曉時隔數年才歸寧,府里頭自然很是精心準備了一番,要不是找不到,只恨不得連龍肝鳳髓都一并送上來。 饒是如此,席上也有好些稀罕玩意,尤其年前的時候,顧家的船才跑了一趟茜香國,竟是還帶了不少那里的特產水果回來,像是椰子,香蕉,芒果還有西瓜都有,香蕉芒果都趁著還青的時候就從樹上摘下來,走海運送到長江口,再趁著運河還沒有完全封凍,送了一部分到了神京。一路上雖說損耗了不少,但是也還有不少保存得不錯。 像是這回,為了招待顧曉,桌上就有一道拔絲香蕉,一道芒果糯米飯,一道椰子雞,還有一道果盤,只看得幾個孩子都兩眼發亮。平王府里雖說有不少水果罐頭,但是這哪有新鮮的水果好吃呢? 隆安侯夫人笑道:“聽說茜香國那邊因為水果品種多,而且一年四季都有,所以便以水果入菜,吃起來頗有風味!”說著,又催促顧曉快點嘗嘗看。 顧曉上輩子不是沒吃過這些,但是如今看著隆安侯夫人殷切的模樣,也是心中一暖,每樣都夾了一筷子,嘗了一遍,這年頭的水果,其實不如后世的品種豐富,口感也略差了一些,茜香國的西瓜品種更是一般,瓜瓤還是紅白相間,甜度也不夠,倒是水份很充足,只是顧曉卻并無挑剔之意,口中連連稱贊。 隆安侯夫人見顧曉吃得香,不免還有些遺憾,這頭一年經驗不足,送過來損耗太多,要不然就該放一部分到給平王府的年禮里頭。 顧家幾個孩子倒是沒有因此有什么想法,果子送過來有一陣子了,因著不怎么耐放,還有些品相也算不得好了,因此前陣子幾乎天天在吃,年三十還拿了一些供到了祠堂,之后也拿出來被他們一幫孩子給分了,這會兒便很有兄姐風范,還給徒嘉鈺和末兒夾菜。 做長輩的,總喜歡看著小輩和睦,瞧見孫輩們親親熱熱,隆安侯夫婦都是面露笑容。 吃過飯后,隆安侯夫人便說道:“你出嫁前的院子還留著呢,不如在家住幾日再回去!” 顧曉有些心動,不過還是搖了搖頭,說道:“若是就我一個人,那也罷了,但是還有兩個孩子呢!這除服頭一年,宗室里頭各家怎么著都得走一趟!” 隆安侯夫人頓時不放心了,忍不住問道:“鈺兒如今大了,不好再跟你一處,難道吃酒的時候,叫他一個人在前頭?” 顧曉忙說道:“自然不是,還是托了隔壁雍王爺,請他幫忙帶著鈺兒宗室各家走一走!” 隆安侯聽著點了點頭,說道:“那也不錯,鈺兒終究年紀太小了點,有個長輩帶著才放心!” “你們府上也會有人來拜年吧?”周氏問道,“若是有需要搭把手的地方,盡管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