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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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說,這是算是圓滿解決了。 而新選進府里的小丫頭們也已經被分派到了各處。她們這樣的家生子,從小就會接受相應的培訓,進來之后只要確定身上沒有什么跳蚤虱子就可以進入新的工作崗位。橫豎一開始進來都是干粗活的,上頭那些嬤嬤大丫頭也會看她們的表現,然后決定讓她們日后擔任什么樣的職務。 正院這邊,這一次也進了一批剛留頭的小丫頭,畢竟,春紅她們幾個年紀同樣不小了,她們是顧曉的陪嫁,其中有幾個還是有可能給顧曉做通房丫頭的。只不過以前的徒宏遠在正院都是應付差事一般,其他時候就是在西院和風荷院,她們幾個就算曾經有心,也早就灰了心。 她們如今到了這個年紀,除了春香明確表示想要自梳留下來之外,其他人都沒這個心思。她們作為顧曉的心腹,就算是嫁人,也是嫁給府里的管事,做管事娘子,比起其他那些丫頭前程明朗得多。如此一來,她們也沒多少心理壓力,可以安心先留個一兩年,將下頭的人調教出來,免得以后她們出去了,新上來的使喚起來不順手。 “春香姐,你怎么就不想出去呢?”之前幾個二等如今也開始進出正房,算是慢慢與春燕她們這些人交接,因為人選還沒確定下來,顧曉也沒給她們改名。這個二等丫頭叫翠羽,她一邊幫著春香清理熨燙氈子,一邊忍不住問道。 “我出去做什么?”春香指點著翠羽用鬃刷將氈子上的浮塵刷洗干凈,一邊說道,“我親娘早就不在了,現在家里是后娘當家!哪怕娘娘給我安排了婚事,但是終究要在我爹和后娘那里走一遭的,你猜到時候我還能落下多少嫁妝?女孩子出嫁,嫁妝不夠豐厚,婆家都瞧不上你,到時候就算明面上不作踐你,私底下還不知道如何厭棄呢!何況,我現在在娘娘身邊就是管著娘娘的料子衣裳和一應鋪陳,以后出去做了管事娘子,又能管什么?反正都是做奴才,我只伺候娘娘一個,不比多伺候男人一家子來得強?” 翠羽吐了吐舌頭,她并非顧曉的陪嫁出身,而是顧曉進府之后分派過來的,因為一貫勤勉機靈,從粗使提做了二等,對春香的情況也不了解,這會兒知道了,也能理解幾分。 吳嬤嬤也情愿叫春香一個知根知底的一直在顧曉身邊伺候,說白了,女人嫁了人,以后多半會將丈夫孩子放在前頭,未必能如現在一樣一心為主。吳嬤嬤年紀也不小了,精神漸短,顧曉身邊許多事情也管不了,既然春香立誓不嫁自梳,吳嬤嬤就表示等回頭府里除了服,就正式擺酒認春香做個干女兒,以后自己手頭的事情,就慢慢移交給春香了。 府里人事變動沒多久,隆安侯夫人便來探望女兒外孫了。 “眼看著就要入春了,若是往年,倒是可以一起去城外上香,也叫你松快一些!”哪怕顧曉這幾個月下來,養好了許多,但是在隆安侯夫人眼里,依舊覺得女兒還是瘦了,不免有些心疼。 顧曉笑道:“以后日子還長著呢,也不差這兩年!媽你跟我說說京里這幾個月的新鮮事唄,如今府里便是下人也出門得少,弄得我都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么事!” “新鮮事?”隆安侯夫人想了想,說道,“倒還真的有,前些日子,寧國公主帶著人去捉jian,可是大鬧了一場呢!” “寧國公主?”顧曉頓時一愣,趕緊說道,“她跟駙馬不一直感情深厚嗎?怎么鬧出這樣風波來!”寧國公主的駙馬是治國公府的二爺馬淳,兩人成婚之后便都住在公主府,這些年還生了一子一女,在宗室圈子里是有名的恩愛有加。 隆安侯夫人嗤笑一聲,說道:“什么感情深厚,以前是因為寧國公主的胞兄是肅王,她自個在圣上那里也得寵,所以,便是治國公府上,也都將公主捧著。但是誰叫肅王壞了事呢,自個死了不說,還被貶為庶人,一大家子都被關著,以后就算是能被放出來,那也算不得宗室了!寧國公主雖說沒有被牽連,但是也沒了圣寵,今年參加宮宴,連額外的賞賜都沒有,座次都差點被分派到郡主那邊去了。一個只有名號的無寵公主,在治國公府這樣的開國勛貴那里又算得了什么!” 說著,隆安侯夫人就壓低了聲音,輕聲說道:“我聽說,去年年中的時候,駙馬就回自個府上住著了,連公主的兩個孩子都難得見父親一面!” “那這個捉jian又是怎么回事?”自古以來,桃色新聞從來都是最能引起人們關注的,顧曉也不例外,這等新鮮的大瓜,現在不吃,更待何時? 隆安侯夫人冷笑一聲,說道:“也是駙馬自個不規矩,他要是在自家府上,弄個什么通房小妾之類的,公主也懶得多管,結果他竟是在甜水巷置了個外室,那就是明目張膽打公主的臉了!公主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再不發作,只怕以后是個人都能踩到公主頭上去了!” “駙馬好歹也是公侯子弟,什么樣的絕色,竟是能叫他犯了忌諱,在外頭置起了外室,再不濟,悄悄弄回去,養在家里,也算不得什么??!”顧曉愈發好奇起來。 實際上,這年頭的貴族子弟,還真沒多少沉迷女色,不能自拔的。逢場作戲可以,真動真情,卻是少見。主要是他們從小到大見得多了,發育年紀對男女之事感興趣了,長輩就會給安排一個姿色不差的丫頭叫他見識一番,婚前只要不鬧出什么庶長子出來,女方完全沒什么可以指責的地方,就算是女方強勢,這等自家的丫頭,婚前給筆錢打發了也不費事。他們在外頭社交,就算是不去煙花場所,在正經的茶樓酒樓,也可以請了花魁頭牌一流過來陪酒侍奉??梢哉f,對于有些家底地貴族子弟來說,即便是好色,但也不至于被女色迷得五迷六道,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 隆安侯夫人嗤笑一聲:“也是馬家自個作孽,早早就跟宮里有了默契,要讓次子尚主,肅王與寧國公主當時都得寵,馬家只有趨奉的道理,因此,一直是駙馬對公主做低伏小,如今公主失勢,駙馬便想要翻身做主了?!?/br> 隆安侯夫人顯然也仔細叫人打聽過內情,這會兒說起來興致勃勃:“我聽說啊,駙馬置的那個外室,來歷根本不清白,所以沒法子帶回去。然后駙馬就被那外室哄得云里霧里,竟是真的花錢將人在外頭安置起來了,對左右鄰居都以夫妻相稱。宅子里那些奴婢,叫駙馬老爺,對那外室也直接就以夫人稱呼!這不是打公主的臉嘛!” “那公主怎么鬧的?”顧曉急忙問道。 隆安侯夫人想到此處,就忍不住搖了搖頭:“公主也是氣得很了,要我說,既然那外室來歷不清楚,直接拿著這個,說她不是良家。既然不是良家,自然是可以買賣的,到時候將人給買下來,怎么處置,那不還是公主說了算!結果公主竟是直接帶著人打上門去,叫府里的婆子將人打得一張臉跟什么一樣,又把甜水巷那宅子給砸了,還鬧得左鄰右舍跟著看了一場熱鬧!” “那駙馬當時不在?”顧曉很快抓住了重點。 “就算當時不在,后來聽說消息也趕過來了!結果還不等他辯解,就被公主命手下的侍衛將他打了一頓,直打得半死,丟到了治國公府門口,這次,治國公府可是丟臉丟大了!”隆安侯夫人也沒想到,素來在外頭顯得頗為溫柔賢淑的寧國公主,居然是這般不肯吃虧的脾氣,她如今本來就失了寵,又鬧出這等事情來,前幾日就有御史上疏彈劾了。 隆安侯夫人說道御史彈劾的事情來,顧曉就忍不住說道:“他們不說駙馬竟敢停妻再娶,藐視皇家,反而要彈劾公主,有失婦道?便是肅王壞了事,寧國公主也是圣上親生的,難不成圣上竟會不護著自個女兒,反過來袒護自己的女婿吧!” 隆安侯夫人嘆道:“聽你爹說,這幾日御史臺見天地上折子彈劾,非要圣上懲治寧國公主不可!寧國公主也是倔強,待在公主府里,也不肯低頭!” 這不是欺軟怕硬嘛,要是肅王還在,御史臺敢這么頭鐵?她想了想,忽然想到一件事,問道:“之前瑚兒說,他姑父做了監察御史,難不成他也彈劾了?” “你說的是林如海?”隆安侯夫人很快想起賈瑚的姑父是誰,她想了想,說道,“這倒是沒聽說!以他的出身,便是治國公府那邊出力,他也未必肯做這種事!” 顧曉莫名松了口氣,她還真不希望林meimei的親爹是個欺軟怕硬的貨色,想到寧國公主如今的處境,顧曉又生出了一點同情來,就馬淳那樣的,還不如沒有呢!這年頭,對于能當家做主的貴族女性來說,其實攤上一個糟心的丈夫,真不如做寡婦來得痛快!她不由嘆道:“媽,那你說,寧國公主以后會怎么樣?” 隆安侯夫人搖了搖頭,說道:“圣心難測,誰知道呢?”這等事情,完全就要看圣上的心思,圣上若是覺得當初光是死了個肅王還不解恨,那寧國公主就算是老老實實待在自個公主府里,遲早也會被惦記上,若是圣上覺得是駙馬不將公主放在眼里,也就是不將皇家放在眼里,那治國公府也得跟著倒霉。 “公主會不會是故意的??!”顧曉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問道。畢竟,肅王死后,寧國公主便在圣上那里失了寵,與其在家等著另一只靴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落地,不如闖出點禍來,看看圣上到底是個什么想法。雖說這樣冒險了一些,但是圣上之前死了那么多孩子,如今也該對留下的子女多出一些寬容才對,尤其是對自身皇位沒有威脅的公主。 隆安侯夫人嚴厲地瞪了顧曉一眼:“不可胡說!有的事情,心里可以這樣想,卻不能說出來,明白嗎?你啊,如今在府里沒有別的顧忌,竟是開始言語無忌起來!” 顧曉忍不住吐了吐舌頭,拉著隆安侯夫人的胳膊說道:“我就是隨口一猜嘛,真不是故意的!” “行啦,記著就好!你又不是以后只在王府的圈子里過日子,還是要跟宗室,跟宮里打交道的,謹言慎行永遠不會錯,明白沒有?”隆安侯夫人心一軟,但還是再次告誡道。 顧曉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又嘆道:“以前竟是不知道寧國公主是這樣的脾氣,早知如此,倒是該結交一二的!” “你這丫頭,也不看看情況!先平王畢竟是死于宮變,肅王也是參與者之一,你那些妯娌,不知道多少恨著寧國公主呢,你貿然跳出來,是嫌自己日子太好過嗎?”隆安侯夫人頓時覺得自己之前不該心軟的,她幾乎是在顧曉耳邊說道,“知道你覺得寧王沒了,自己反倒是自在了,但是,在外頭,你還得表現出一副傷痛的模樣,要不然的話,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顧曉悚然一驚,看向了隆安侯夫人,驚訝道:“我表現這么明顯嗎?” 隆安侯夫人沒好氣道:“怎么不明顯,你如今這氣色,簡直像是在家的時候一樣,跟之前那幾年,就是兩個人!要不是你是我親生的,我都要懷疑你換了個人了!” 這話說得顧曉有些心虛,只得抱著隆安侯夫人的胳膊撒嬌道:“我就是前些年過得太憋屈了嘛,我聽說,男人到了中年,就盼著升官發財死老婆……” 隆安侯夫人連忙嗔道:“才要你謹言慎行,又口無遮攔了!原本我還以為可以放心你了,現在看起來,我真是放心太早了!” 顧曉訕笑一聲,說道:“這不是在自個家里嘛!” “自個家里也不行!”隆安侯夫人愈發沒好氣起來,“早知道不該跟你說這些事情,就該讓你什么!” 顧曉忙說道:“媽,你就跟我說嘛,除了這事,還有別的嗎?” 隆安侯夫人就算是知道,也不想再跟顧曉說了,直接推脫道:“我哪里像是你,如今倒是輕松自在,我還管著一家子的事情,你兩個嫂子都是不中用的,我這把年紀了,還要為兒孫輩cao心……”說著,都忍不住發起牢sao來。 顧曉有點慌,因為自己儼然是□□心的那個,只得在一邊插科打諢說道:“有道是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嘛!媽你看我現在這樣,就算是女兒七老八十了,也得媽你幫著看著呢!” “等你七老八十,我都一百多了,那不是老妖精了!”隆安侯夫人被哄得高興了,又忍不住啐道。 “那什么老妖精,那就是老壽星,是我們這些兒女的福氣!”顧曉笑道。 隆安侯夫人見顧曉如今如同在閨中一般開朗,也是心中安慰,當初女兒出嫁之后過得不好,她跟丈夫不知道暗地里頭埋怨了多少次,早知道這樣,不如早早就給女兒定個知根知底的人家,就算沒有皇家富貴,起碼日子過得順心稱意。好在總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雖說這樣說不太好,但是隆安侯夫人還是感謝平王死得正是時候。 經不起顧曉的纏磨,隆安侯夫人只得又挑揀著說了幾件最近京中發生的大事,比如說禮部侍郎與太常寺少卿丞兩家結了親,以后就是兒女親家。東城那邊養生堂元宵節前夕不慎走水,燒了不少屋子,一些孩子沒了著落,順天府幫著修繕房屋的時候又倡議京中官員富戶可以在養生堂領養幾個孩子,也算是積德行善,也不知道后來有幾個孩子被領養了。崇福寺了塵大師宣布自己要外出云游,將住持之外傳給師弟了緣…… 這些消息比起之前駙馬出軌,公主捉jian來,就太平淡了,顧曉聽得都覺得有些無趣,誰想知道這些事情啊,一點刺激的都沒有。 見女兒聽得無聊,隆安侯夫人忽然想起來一件事,說道:“瑚哥兒過來難道沒跟你說,他們府上那個賈敬,說是要出家了!” 顧曉一愣:“???瑚兒沒說過??!不過,他隔壁伯父的事情,應該也不會跟他說吧!” “這倒也是!”隆安侯夫人點了點頭,不過還是說道,“我聽你爹說,賈敬說是出家修道,實際上就是為了保住寧國府的爵位!之前的事情他摻和得有點深,要不是有祖上的遺澤還有先榮國公的功勞,根本就別想脫身!只是,他之后再想要在仕途上有所作為是不可能了,甚至還會連累兒孫,這才想要出家,將他們府上的爵位傳給他兒子!” “他這樣真能行?”顧曉疑惑道,“我聽人說,賈敬就一個兒子,似乎也是個不成器的,他就不怕自個出家了,他兒子把家業給敗了?” 隆安侯夫人看了顧曉一眼,嘆道:“兩害相較取其輕,他要是不肯退這一步,寧國府說不定都沒法傳到下一代了,還能被兒子敗了家業?” 顧曉這下明白了,怪不得賈敬后來哪怕賈珍再胡作非為,也沒回來,自個還把自己給折騰死了,看樣子,也是破罐子破摔。 “那兩府的事情亂糟糟的,雖說有你表姐在,但是以后他們兩府的事情,你少摻和,明白沒有?”隆安侯夫人最是不喜歡這等風氣不正的人家,以前還算是過得去,賈代善一走,竟是有了些江河日下的意思。 “那表姐那邊以后可就難過了!”顧曉跟著嘆道。 隆安侯夫人搖了搖頭,說道:“他們府里爵產分離,對于你表姐他們那一房來說,未必不是好事!到時候直接分門別院,撕扯干凈,以后榮國府有什么污糟事情,他們那一房最多就是個管家不嚴的罪過!” 顧曉說道:“就怕他們那一房好處沒沾到,等有了罪過,仗著襲爵的是大房,都讓大房背去!” 隆安侯夫人頓時有些不確定起來,她沉吟一番:“瞧榮國府那位老太君的偏心模樣,這事未必沒有可能,那賈赦也不是什么能安分守己的人,別到時候又連累了你表姐和兩個孩子,回頭我得找個人跟她說一聲,叫她將賈赦看緊了!” 想到這一層,隆安侯夫人就急了,張家如今不在,他們這些做親戚的也只能多護著點,回頭也有個交代。 第47章 寧榮二府真的風氣愈發敗壞, 其實也是到了后來的事情了。如今賈敬還沒真的出家,只是剛趁著開印上了折子,要等圣上批復了再說。何況, 賈敬就算是真的出家了,余威還在,府里頭還有他媳婦呢, 賈珍一時半會兒還翻不出什么風浪來??傄鹊剿_定賈敬不管事了,又能糊弄得住他老娘, 然后就可以胡作非為了。 隆安侯夫人不過是叫人給張氏傳了個口信過去,張氏便明白了隆安侯夫人的擔憂。 從小生活在底線比較高人家的孩子, 是很難想象那些底線比較低的人家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的。寧榮二府顯然是那種底線并不高的人家。嘴上喊著憐貧惜弱,但是后來滿府都知道王熙鳳放印子錢的情況下, 大家都沒有勸導的意思,便是賈史氏也就當這事是給喜歡的孫媳婦的一項福利。 張氏嫁過來多年, 娘家遭難之后, 就算是看破了賈家光鮮外表下隱藏的勢利與冷酷。他們真的做得出李代桃僵、移禍江東的事情來。 張氏想了想,便往賈赦屋里而去。 他們兩口子如今住的是榮國府的舊宅, 賈赦一時賭氣,直接連門都給封上了,大房如今跟另立門戶差不多。賈史氏也心虛,免了賈赦與張氏兩口子的日常請安,只需要初一十五過去也就罷了。 若是之前, 張氏還得推脫一番,如今張氏坦然接受,你都明說要跟著小兒子過日子, 把整個榮國府分給小兒子了,還指望我們夫妻兩個晨昏定省, 繼續給你做孝子賢孫,天底下哪有這么好的事情! 自家單門獨院,大房這邊,張氏又趁機借著賈赦的手,清理了一批人,如今這東院就變得安全多了,起碼不會有下人公然探頭探腦,給榮禧堂那邊通風報信。 當然,這也給了賈赦胡作非為的本錢。像是這會兒,又是孝期,又是青天白日的,賈赦就在自個屋里跟一個丫頭動手動腳。 聽到外頭守著的人喊著:“老爺,太太來了!”那丫頭驚得想要躲避,卻被賈赦一把捉住,手往小衣里面一伸,調笑道:“你躲什么,正好給你太太端杯茶,過了明路,以后也伺候太太!” 張氏走進來,正好聽到這句話,她也不動氣,她都兩個兒子了,如今年紀也不小了,沒必要再冒生育的風險,就算賈赦有再多姬妾、兒女,也威脅不到他們母子的地位。因此,張氏只是說道:“老爺若是忙完了,不如聽我說幾句,免得回頭緹騎都上門了,老爺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賈赦嚇了一跳,直接將那丫頭往旁邊一推,差點沒將她摔個跟頭。那丫頭臉色通紅,又羞又怕,趕緊給賈赦和張氏行了個禮,就忙不迭跑了出去。 賈赦看著人跑了,才看向了張氏,急道:“你說什么?怎么又說到緹騎了?難不成你聽到了什么消息?” 張氏冷笑道:“老爺居然還知道擔心?你要是繼續這般一味高樂,那不是遲早的事嗎?” 聽張氏這般說,賈赦略微松了松神,不過還是繼續問道:“太太這話怎么說的,我窩在家里,難不成還能再惹出什么禍事來不成!” 張氏直接問道:“老爺的一等將軍印和名帖在哪里?” 賈赦一愣,然后從書桌下的抽屜里將一枚銅印取了出來,然后說道:“印在這里呢,倒是名帖,之前老太太要過去了!” 張氏冷笑道:“老太太如今要這名帖有什么用,只怕早落到二房手里了?;仡^二房拿了你的名帖,蓋上榮禧堂的印,辦了什么事情,你說到時候是找你還是找二房呢?” 賈赦并不傻,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擰起了眉頭,氣道:“好哇,原來在這里等著老爺我呢!老二這個假正經,就知道仗著老太太,我得去把名帖要回來!”說著,就往外頭走。 張氏也沒攔他,這種事情,張氏沒法去找賈史氏,就得叫賈赦去。賈赦如今是破罐破摔,如果說以前還有著典型公侯子弟的矜持與傲氣的話,如今被賈史氏幾次三番地pua,他已經“進化”成了一個無賴。而對付賈史氏,孝順只會成為她拿捏你的工具,只有你足夠無賴不要臉,才能在她那里占到一定的上風。 賈赦氣勢洶洶地叫人套了車往榮慶堂那邊而去,路過榮禧堂的時候,賈赦眼神里的怨毒簡直是藏都藏不住,胸中怒氣更甚,就這樣氣勢洶洶地往賈史氏那邊而去。 賈史氏正帶著元春認珠寶首飾,如果說后來的三春養在賈史氏那里,就跟養了只貓兒狗兒一樣的話,如今的元春在賈史氏這里,也就比她當年教養賈敏略差一些。 元春生的時辰好,又長得粉雕玉琢一般,賈史氏也相信這個孫女是個有造化的,因此,樂得在元春身上花費一些精力。這會兒聽著元春奶聲奶氣地辨認珍珠瑪瑙翡翠之類的,賈史氏聽得直樂呵,笑道:“元丫頭過兩年也該留頭了,到時候祖母給你用這些各打造一套頭面戴著玩!” 元春沒聽明白,旁邊奶娘卻是聽明白了,連忙拉著元春給賈史氏行禮道謝。賈史氏笑道:“這值當什么,以后我這些東西,不都是你們的!” 這邊正說笑呢,外頭就到有丫頭喊道:“大老爺,老太太在屋里呢,您就算是想來給老太太請安,也得等我們先傳個話不是!” 然后那個倒霉的丫頭就挨了賈赦一記耳光,在屋里都能聽見巴掌聲,還有摔倒落地的聲音,賈史氏的臉立刻沉了下來。這長輩身邊的下人,代表的就是長輩的臉面,賈赦打了她的丫頭,這是對她這個母親不滿??! 一邊元春聽到動靜,也是嚇了一跳,她年紀還小,根本忍不住,不由跟著哭了起來,一邊奶娘趕緊將她抱了起來哄。 賈史氏心疼孫女,直接喝罵道:“老大你給我進來,你又在哪兒喝了什么馬尿,耍威風耍到我這里來了!” 換做是之前,聽到賈史氏這么罵,賈赦早就要低頭認錯了,但是如今,賈赦根本沒有半點怕的意思,他直接大步從外頭進來,連打簾子的丫頭都差點被他推了個趔趄。 他進門敷衍地給賈史氏行了一禮,然后就陰陽怪氣著說道:“我哪敢啊,如今我賈恩侯算什么東西,一個個看到我,眼睛都要翻到頭頂上去了!這不是老太太您想看到的嗎?這府里頭,就沒我賈赦的立足之地!” “胡咧咧什么!”賈史氏一拍炕幾,瞧著賈赦不像是喝多了的樣子,心里也是一沉,琢磨著賈赦到底又是哪兒不對勁了,非要過來找不自在,嘴上罵道,“你是府里襲爵的大老爺,誰敢不把你放在眼里!我看是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才是,你今兒個要是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別怪我老婆子去敲登聞鼓告你個忤逆不孝!”說著,又跟元春的奶娘使了個眼色,叫她抱著元春先下去,總不能叫這么大點孩子看著長輩吵架,女孩子家家的,柔順一些為好,沒得移了性情。 奶娘也是如蒙大赦,她一個做奴婢的,更不敢知道府里頭主子之間有什么矛盾,回頭被惦記上,別說是丟了現在這個體面的差事,只怕連命都未必保得住,當下老老實實抱著還在哭的元春就下去了。 其他那些下人倒是想走,但是賈史氏沒開口,只能硬著頭皮待在這里,一個個低著頭,眼睛盯著地面秋香色氈子上的圖案,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新的花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