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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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賈家一開始不過就是土里刨食的泥腿子出身,要不是趕上天下大亂,又跟對了人,如今還不定是個什么情況!因此,正經的書香門第,那都是不樂意跟賈家結親的,至于那等沒什么跟腳的,賈家又覺得不行。眼看著兒媳婦已經打算給大孫子從娘家選媳婦了,一向看不慣自家兒媳的賈源厚著臉皮找上了張家。 張家當時適齡還未定親的就是六姑娘、七姑娘還有個八姑娘,但是六姑娘是四房庶出,八姑娘又是個有些孤拐的脾氣,壓根不適合嫁到這等公侯門第,以至于這樁婚事就落到了七姑娘頭上。 長房是不樂意跟榮國府結親的,誰叫老爺子欠了這個人情呢!他們這樣的人家,最看重的便是信義二字,自然只能是不情不愿地答應下來。 饒是如此,張家還是以教導為名多留了七姑娘幾年,以至于幾乎是跟妯娌王氏前后腳進門。 顧曉雖說接收了原身絕大多數的記憶,但是之前還真沒全部梳理過,這會兒想起來之后才意識到,媽耶,自己不是穿越到了某個不知名的古代時空,而是在紅樓??!那位張家七姑娘嫁的就是賈赦,也就是說,賈赦勉強算是自己拐彎抹角的表姐夫? 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卻是沒怎么表現出來,顧曉只是露出了一點驚訝之色:“張七jiejie我怎么不記得,她嫁到榮國府的時候,我還送了一個金香囊呢!只是后來王府跟榮國府并無什么往來,卻是數年不曾見過了!她如今難道出事了?” 隆安侯夫人嘆道:“不是她出事了,是張家出事了!” 比起一直低調不露頭的顧家,張家身上又沒有爵位,自然是一門心思走仕途。張家本朝以來也是人才輩出,張家老爺子是以太子太傅的身份致仕的,老爺子六個兒子,兩個進士,三個舉人,一個秀才,簡直能讓那些子孫不肖的人家嫉妒得跳腳。 問題就壞在張家大爺,也就是張七姑娘的父親身上了,這位之前因為精明能干,被圣上欽點入了詹士府。原本太子地位穩固,詹士府的官員儼然就是圣上專門給兒子準備的班底,前途光明。 哪知道tai祖tai宗壽數都不算長,輪到當今圣上,卻是個長壽的,幾乎年年都有皇子皇女出生,原本和諧的父子之情慢慢開始變質,東宮漸漸就有了風雨飄搖之勢。 只是,皇帝可以嫌棄兒子,卻不會允許臣子朝三暮四。因此,哪怕張家知道東宮地位不穩,跳船也晚了,只能各種勸諫,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這次太子逼宮,張家根本沒收到半點消息,偏生作為東宮屬官,出了這樣的事,根本脫不開干系。 實際上榮國府和寧國府也不干凈,賈敬考上進士之后,因為出身問題被同僚排擠,在翰林院根本待不下去,干脆在寧國府的安排下做了東宮屬官,賈赦嘛,年紀比太子小得比較多,但是四王八公原本就是圣上給太子安排的助力,賈赦自然是跟東宮走得比較近,甚至,這次宮變,賈赦一開始是知道的。 不過賈代善是個靈醒的,他發現賈赦情緒不對勁,將兒子狠揍了一頓,從賈赦口中得知了真相,差點沒嚇出毛病來。他本來就是京營節度使,打了個時間差,及時領兵救駕,要不然這次宮變,究竟是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有了救駕之功,賈代善算是將自家兒子乃至隔壁的侄子給保了下來。只是皇帝這種生物,多半是記仇不記恩的,在他心里,賈代善就算是救駕有功,那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你還想要挾恩求報,那就是大逆不道。 這些日子,賈代善雖說名義上還管著京都大營,實際上兵權已經被收繳了。他本來之前平亂的時候就中了一箭,若是能安心休養,也不會有什么大事,偏生圣上一句明話都沒有,他每日里憂心忡忡,老婆孩子還不醒事,只能一個人憋在心里。 這般思慮過甚,不僅新傷沒好,反而激起了曾經的舊傷,這些日子一直臥病在床,又因為擔心圣上秋后算賬,只能硬生生吊著一口氣,唯恐圣上追究。 在這樣的情況下,榮國府不但沒法拉姻親一把,甚至還得跟張家劃清界限。張七姑娘嫁過去之后,上頭有偏心的婆婆,下頭有不省事的妯娌,賈赦雖說對妻子還算尊重,但是從小就是個紈绔脾氣,身邊有通房,有姨娘,也就是不叫她們生孩子罷了,對妻子并無太多體貼。 如今張家有難,張氏憂心忡忡,卻毫無辦法,偏生還要面對婆母的刁難和妯娌的冷嘲熱諷,那叫一個心力交瘁,而就在這時候,她還查出來有了身孕,這并沒有讓她得到解脫,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多的責難。 第8章 沒人管張氏發現有孕的時候已經是三個多月的身子,算起來是宮變之前發生的事情。府里頭上上下下只會暗地里說什么,公公臥病在床,娘家還出了事,你們夫妻還有心情敦倫?這是什么?這就是不孝! 道德感過高就是這樣不好,內外交困之下,張氏幾乎要崩潰了! 之前為了打聽張家是個什么情況,張氏病急亂投醫之下,給所有知道的在京親戚都傳了消息,隆安侯府自然也不例外。畢竟是從小看大的孩子,隆安侯夫人對張氏也很是憐惜。 尤其賈家的事情,其實很多人都知道,榮國公夫人是個偏心眼,更喜歡從小養在膝下的小兒子,對大兒子一向看不順眼。愛屋及烏,自然也有恨屋及烏。賈史氏不喜歡賈赦,連帶著也看不慣張氏。王氏一進門,就各種抬舉小兒媳婦,壓著大兒媳婦。以前張家家世雄厚,比起王家強出不知多少,賈史氏也只能暗搓搓做點小動作,如今張家失勢,賈史氏自然是落井下石。 隆安侯夫人只能說勉強算張氏的表嬸,她能做的也就是叫人給張氏送了些補品,再安慰她一番,比如說張家并沒有真的摻和進去,圣上真要是一棒子打死,朝野上下難免不服,圣上年紀大了之后,就非常在乎名聲。只要他不想落得一個“暴君”的名頭,就不能真的不管不顧。 隆安侯夫人也明白,自己叫心腹出面,也只能是讓賈史氏稍微收斂一二,她又不是正經的娘家人,沒法給張氏做主,張氏自個不立起來,她也沒有辦法。 “唉,咱們女人家,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遇上好的還好,遇上個不講道理的人家,那真是……”隆安侯夫人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跟顧曉一說,神情那叫一個一言難盡。 “我記得張七jiejie之前生了個兒子?”顧曉回憶了一下,問道。 “可不是嘛!那可是正經的長子嫡孫,叫賈瑚,我之前見過兩次,生得也好,人也伶俐!生在賈家,那真是可惜了!”隆安侯夫人搖了搖頭,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紅樓開篇的時候,大房就一個賈璉和賈琮,可見那個孩子夭折了。顧曉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濫的人,但是那孩子也要叫自己一聲表姨母,明知道他會夭折,卻不管不顧,難免良心上有些過不去。 只是,顧曉也不知道賈瑚是怎么夭折的,自然沒法提醒,只能是說道:“張七jiejie既然懷了孩子,身體又不好,不如去別莊休養,何苦在府里頭苦熬呢?” 隆安侯夫人吃驚地看了顧曉一眼:“這會兒榮國公眼看著快不好了,若是離府休養,還不更多人嚼舌??!” 顧曉撇了撇嘴,她倒是忘了,這年頭一個不孝那真的是要壓死人的! “張七jiejie要是一直這樣,回頭有個不好,留下孩子怎么辦?”顧曉很是不贊同地說道,“現在這個樣子,只怕榮國府巴不得她沒了,好騰出位置來!說不得,他們還覺得逼死了張七jiejie,是為了向圣上表態呢!” “不至于吧,榮國公可不是什么糊涂人!”隆安侯夫人越想越覺得女兒說的有道理,嘴上卻還是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榮國府長幼不分的事情,我在王府不怎么出門的都聽說了,可見榮國公也是個糊涂的!”顧曉毫不客氣地吐槽道,“而且他如今臥病在床,府里的事情還不都捏在榮國公夫人手里,榮國公夫人不叫他知道的,他能知道什么?” “唉,要是張家的判決早點下來就好了,好歹不要讓人一直懸著心!”隆安侯夫人有些無奈,攤上這等謀逆大案,歷朝歷代秉承的原則都是有殺錯,不放過,張家老爺子就算是致仕了,也頂著個太子太傅的名頭,要不是老爺子年紀大了,已經回了老家,只怕連老爺子都得下獄查問。張修賢也是如此,你在東宮任職多年,誰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 “可惜我們府里還在守孝,要不然的話,倒是可以去探望一下張七jiejie,榮國府那邊也好多些顧忌!”顧曉再如何同情張氏,也覺得很是棘手。 隆安侯夫人正要附和,就聽外頭傳來了聲音:“娘娘,夫人,小王爺已經下了學,馬上就過來了!” 顧曉趕緊說道:“趕緊準備熱水毛巾,等小王爺來了梳洗!也跟鈺兒說一聲,他外祖母來了,也該換身衣服!” 幾個丫頭答應下來,各自前去準備。 “都是自家骨rou,何苦要勞煩孩子!”聽到顧曉讓外孫換衣服,隆安侯夫人不免有些不樂意起來。這天已經入了秋,天氣也有了涼意,若是換衣裳的時候吹了風,那可怎么是好! 顧曉連忙說道:“媽,我這些日子身上不好,怕他過來染了病氣,原本要讓他多換衣裳的!” 說是怕徒嘉鈺染了病氣,實際上是擔心徒嘉鈺從外頭帶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進來,顧曉如今體虛,萬事都得小心。隆安侯夫人自然也不會疼愛外孫超過疼愛女兒,她當下就不再多說了。王府也不缺那幾件衣裳,何苦讓女兒冒這個風險呢! 不多久,徒嘉鈺就進來了,他已經換了一身竹青色交領外袍,腰間系著一條松花汗巾,墜著寶藍色葫蘆形小荷包,看起來跟小大人一般。 他進來就給隆安侯夫人行禮:“見過外祖母!外祖母一向可好?”雖說隆安侯夫人來王府次數不多,但是徒嘉鈺還記得,逢年過節還有自己生日的時候,隆安侯府送來的各種禮物,除了常規的東西之外,還有不少吃的用的,一看就知道用了心思。徒嘉鈺身邊伺候的乳母丫頭都是原身安排的,自然會掰開來跟徒嘉鈺說外家如何關愛。時間長了,徒嘉鈺自然知道,外祖家對自己的各種好,這會兒看到隆安侯夫人,便頗為親近。 隆安侯夫人連忙起身讓開,等著徒嘉鈺給顧曉問了安,便拉著他坐下,連聲問候起來:“小王爺這些日子可好?讀的什么書?可有什么不順心的地方?” 第9章 顧曉對徒嘉鈺的功課并不算上心,說白了,徒嘉鈺這樣的身份,出生就已經在別人的終點線了,根本用不著努力上進。何況,在顧曉心里,徒嘉鈺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該好好玩耍的時候,所以,哪怕是讓他帶著弟弟讀書,也是一種近似于玩樂的態度,并沒有什么要求。 徒嘉鈺聽著隆安侯夫人關心自己功課,反而覺得有些成就感,連忙說道:“正在讀《聲律啟蒙》,我還給弟弟講呢!” “可不是,這兄弟兩個,也是親香得很!”顧曉笑道,“鈺兒如今就喜歡給弟弟念書,小的也聽得來勁,等小的醒了,媽你看了就知道了!” 隆安侯夫人聽得高興,一母同胞的兄弟兩個,相親相愛自然再好不過,她看著徒嘉鈺,越看越是喜歡:“好孩子,現在就知道教導弟弟了!你mama是個慣孩子的,以后啊,弟弟要是不聽話,還得你這個做哥哥的多管教一些!” 徒嘉鈺聽著,胸脯越挺越高,嘴角也忍不住翹了起來,如同一只驕傲的小公雞。 不多久,就到了用飯的時候。 顧及顧曉的身體,飯就擺在次間碧紗櫥里。春雨春燕扶著顧曉起身更衣,稍稍挽了頭發,戴上抹額,這才扶著顧曉入座。 已經出了熱孝,飲食上便也沒那么多規矩。顧家是江南人,隆安侯夫人出身揚州,因此這會兒桌上就有一道黃芪雞湯,一道八寶鴨子,一道清蒸白水魚,一道蟹粉獅子頭,還有徒嘉鈺喜歡吃的炸鵪鶉,另有幾樣蔬菜羹湯,滿滿地擺了一桌。 幾個丫頭各自站定,先是給顧曉和隆安侯夫人盛了一碗黃芪雞湯,這湯理氣補虛,卻不適合小孩子食用,因此,另外給徒嘉鈺盛了一碗蝦丸雞皮湯,各自拿著調羹喝了一小碗。這才每人盛了一小碗碧粳米飯,按照各自的口味布菜。 隆安侯夫人一邊吃,一邊暗自關注著女兒和外孫,顧曉身體還比較虛弱,并無太多胃口,因此不過吃了一小碗湯,夾了魚肚子上兩塊rou,吃了一口木耳,兩筷子豆芽便不再吃了。倒是外孫胃口很好,除了湯之外,吃掉一整個獅子頭,兩個炸鵪鶉,八寶鴨子也吃得不少,反倒是蔬菜只吃了兩口。 漱口凈手之后,還聽春曉高興地說道:“夫人來了之后,娘娘飯都多吃了兩口呢!夫人以后可要常來才是!”隆安侯夫人口中答應,心中卻是有些憂心。 顧曉笑道:“我就是整日里待在屋中,不怎么動彈,自然飯量也就小了!” 隆安侯夫人說道:“人還是要動動,如今天還沒有冷,日頭好的時候可以去花園里散散,開了胃口,人也好得快!” 顧曉點了點頭,又說道:“之前問了太醫,說是暫時不叫我吹風呢,我回頭問問有沒有能在屋里做的運動,這躺得久了,骨頭都要僵了!” “沒錯,媽又不能天天看著你,你自己的身體,自己得多上上心!”隆安侯夫人少不得又絮叨起來。 好在小家伙醒了,開始鬧騰起來,乳母趕緊抱過來。徒嘉鈺也沒聽明白之前外祖母和母親說的是什么,正百無聊賴,一聽弟弟來了,立馬來了精神,跑過去逗弄弟弟。 這兄弟兩個在那里雞同鴨講,居然也挺和諧。 隆安侯夫人看著徒嘉鈺在手舞足蹈地給弟弟念《聲律啟蒙》,嘴角不由露出了笑意,然后問道:“我聽著下頭一直叫三公子,小王爺就是叫弟弟,該不是至今沒給孩子起名字吧!” 顧曉有些無奈,說道:“原本想著讓他父王取名的,誰能想到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想著,是不是能等到圣上開恩,給孩子賜個大名,因此如今只想著取個小名便是!之前跟鈺兒說了讓他給弟弟取小名,鈺兒現在還沒決定好呢!” 聽到顧曉居然將小兒子的命名權給了大兒子,隆安侯夫人的眼神變得有些一言難盡,她想要說什么,最后還是什么也沒說,只得擺了擺手:“也罷,所謂長兄如父,你們府里以后就是小王爺當家做主了,給弟弟取個小名也不是說不過去!” “小王爺虛歲也有七歲了,出了孝,是不是就要入弘文館讀書了?”隆安侯夫人又問道。 “可不是嘛,可惜幾個侄子年紀跟他相差都有點大,要不然倒是可以找個表兄弟做伴讀!”顧曉有些遺憾地說道。弘文館里的先生,那再次也是翰林學士,能得他們指點,對大多數孩子來說,都是一件難得的事情。 不過這對顧家來說,也就是錦上添花。 顧家前朝的時候就是官宦世家,前朝熹宗的時候,天下就已經有了亂象,及到末帝時候,已經是積重難返。顧家那位先祖當時官至戶部侍郎,眼看著情況不好,便最后進諫了一番,惹怒了末帝,被打了一頓廷杖,干脆利索辭官回鄉了。 后來tai祖在金陵起兵,張貼榜文求賢,顧家先祖便讓長子前往投靠。 一開始無非是想要在兵鋒之下保住顧家的基業,哪知道還真讓徒家成了事。顧家因為從龍甚早,雖說擔任的多半是文職,除了守過城之外,并未真正參戰,卻是一直安定后方,保證后勤供應。因此到大魏立國,論功行賞的時候,顧家沒夠得上國公的爵位,而是封了侯,世襲三代不降。 但本質上來說,顧家還是標準的書香門第。除了侯府這一支之外,顧家其他各房如今還依舊靠科舉晉身,開國五十多年來,顧家族人里也有三四個進士,十多個舉人,秀才童生更是不少。 就像是后世搞學術有學閥一樣,這年頭科舉也是有學閥的。像是顧家這樣的人家,幾乎是代代有人為官,又與許多耕讀之家聯絡有親,在科舉上頭早有自己的門路和心得。尋常寒門子弟,如果說寒窗苦讀十年,一百個里面都出不了一個秀才的話,那么顧家這樣的人家,十個里頭差不多就能出兩三個秀才,這還是因為江南文風昌盛,科舉名額不夠的緣故,放到北方,只會比例更大。 所以,顧家人若是想要翰林學士的指點,那真的很容易,不必冒著三天兩頭被打板子的風險給龍子鳳孫當什么伴讀。 隆安侯夫人因此口不應心地表示了一下遺憾,然后卻是眼睛一亮:“既然小王爺要選伴讀,我倒是有個人選!” 第10章 “媽,你說的該不會是張七jiejie家的賈瑚吧?”顧曉腦子一轉,就猜出來隆安侯夫人的想法,不由問道。 “可不是嘛!”隆安侯夫人嘆道,“要是張家還在,那孩子讀書的事情真沒什么好說的,直接去張家族學里面附學便是,可如今張家這般天地,縱然老家還有族學,總不能千里迢迢將孩子送浙西去!至于賈家,呵,賈敬倒是沾了先寧國公夫人的光,得以拜了名師,自個也有幾分聰明運道,科舉出仕,可他能給瑚哥兒做先生嗎?至于他們府上的那什么族學,居然只有個老秀才做先生。那個自個讀書都沒讀明白,能教得了別人?” “瑚哥兒也就比鈺兒大一歲,張七jiejie能放心?”顧曉想著賈瑚很可能近幾年就會夭折,頓時就有些猶豫不定起來。 “瑚哥兒留在榮國府,那才叫人不放心呢!”隆安侯夫人沒好氣地說道,“也不知道他們家是個什么家風,長幼不分,家宅不寧。張家七丫頭現在又懷著,自己都顧不上自己。萬一有人想要搗鬼,說不得就要拿瑚哥兒作筏子,與其見招拆招,還不如先跳出來,免得被人趁虛而入!” 顧曉上輩子看小說,提到賈瑚,大家都陰謀論說他是被二房甚至是賈史氏一起害死的,如今想起來,這個可能性是真的不小。一個六七歲的孩子,還是出身富貴,有著良好的生活條件和醫療條件,除非得什么不治之癥或者是遇上什么致命的意外,真不是那么容易夭折的。 這般一想,顧曉便點了點頭,說道:“媽你說的有道理,只是我們府里如今還在孝期,卻是不好直接去榮國府說這事,還是要勞煩媽你走一趟!” 隆安侯夫人嘆道:“你張七jiejie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沒辦法也就算了,如今既然能伸一把手,還是伸一把手來得好!” 說到這里,又想到自家那個糟心的二兒媳婦,隆安侯夫人愈發想要嘆氣了。顧曉的二哥顧旻娶的妻子劉氏其實也是顧家的老親,顧曉的一個姑母就嫁到了劉家,正是劉氏的嬸母。 劉家二十年前出過一個內閣次輔,可以說是宰相門第了。但是到了劉氏的父輩,就開始走下坡路了。顧旻的岳父勉強考中了舉人,之后便屢試不第,其他人還不如他岳父。再下一輩同樣沒什么出挑的,再這么下去,劉家真的是要沉寂下去了。 劉家自然是不樂意如此的,只是科舉這種事情,不光是要看學問,還得看時運。顧旻的岳父自覺時運不濟,便不打算皓首窮經,在科舉上死鉆到底,干脆就以舉人的身份補了官。 劉家終究是出過宰相的人家,之前沒人出仕,自然這些關系用不上。既然有人出仕了,那有著老相爺的香火情分在,很多人都是樂意給劉家行一些方便的。因此,這位劉大人不過是數年時間,便從一個中下縣的縣丞,幾度升遷,最后竟混到了杭州織造衙門。 杭州織造在三大織造里面排名不高,但依舊是個極有油水的衙門,當然,惦記的人也比較多。 太子要逼宮,自然需要花錢,沒錢誰跟你干這種掉腦袋的事情,結果劉家就搭上了太子的線。每年額外的絲綢賣給那些海商,得的錢大半都孝敬給了東宮。 如今追究起來,劉家哪里能得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