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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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道明看著自己姑娘的背影,神色間又是心疼又是欣慰。昨日陛下召諸位心腹大臣入宮,已經詳細說了要攻打南直隸的計劃。 而且他已然決定領兵之人是自己女兒蔣星重。趙翰秋和盧捷,屆時要負責守護邊防,不能叫土特部趁虛而入。而他則要負責暗中給自己女兒提供援軍和補給。 皇帝是真的會用人,料定他死也會保住自己姑娘,所以選他接應“叛軍”。 而且……皇帝昨日還說,封后圣旨已經擬好,今日早朝宣讀。下朝后就回派傳旨太監太府上宣旨。 皇帝要給女兒皇后的尊位,然后再叫她偽裝成叛軍去造反,這無疑是給了她一人之下的權力,凡此事中知曉女兒身份的人,定會因她皇后的身份,而對她的命令更加信服。 蔣道明看著門外的一方藍天,忽覺感慨萬千。景寧元年,秋,八.九個月的工夫,一切竟已是天翻地覆。如今的生活,全然是他過去從未想過的。人生當真如翻山越嶺,不翻過那座山頭,你永遠不知山的后面有什么。 蔣道明回臥室換了身衣服,便直接去了正廳等著。蔣星馳今日也沒去早朝,蔣道明遣了人去叫他,拉著他一道來前廳坐著等。 蔣星馳坐在蔣道明邊上,不由側頭看向自己父親。正見他正襟危坐,雙手握拳平放在雙膝上,乍一看姿態松弛。但細看之下,卻發覺父親脖頸處青筋緊繃,握成拳的雙手,拇指也不斷搓著食指骨節,眼睛也直直盯著正對前廳大門的影壁,好久才眨一下眼睛。 蔣星馳道:“阿爹,你別緊張?!?/br> “我沒緊張!”蔣道明義正詞嚴。 蔣星馳身后揉了揉靠近自己父親那邊的耳朵,道:“沒緊張你吼什么?嚇我一跳?!?/br> 蔣道明聞言抿唇,神色不渝,側頭看向自己兒子??戳似?,收眼冷嗤道:“左邊袖口沒翻下來?!?/br> 蔣星馳聞言,忙低頭整理袖口,耳畔傳來蔣道明幽幽的聲音,“你也別緊張?!?/br> 蔣星馳聞言,咽了吐沫,頗有些不適地直了直背。 在父子二人緊張的等待中,沒過多久,忽見門房處的小廝,匆忙小跑進來。父子二人立時站起身,蔣道明忙對身邊婢女道:“快去請姑娘?!?/br> 婢女聞言,連忙小跑離去。 門房處的小廝跑進屋里,慌里慌張道:“稟將軍,宮中貴人儀仗隊已到府外,宣旨公公手持圣旨,在門口等著?!?/br> 蔣道明忙道:“快,快,快請?!?/br> 說著,父子二人跟在小廝身后,大步出了正廳。 蔣星重被婢女催著小跑出了院子,一路疾步往正廳而來。 待蔣星重來時,正見父親和哥哥,迎著一群穿太監服侍的人進了正廳院中,好些侍衛跟著進來,手持禮器儀仗,在廳中四周站定。蔣道明忙命人擺香案。 蔣星重不由一驚,這么大陣仗?這是道什么圣旨?皇帝要封阿爹做什么天大的官嗎? 顧不得多想,蔣星重連忙攜婢女上前,進了前廳院中。 蔣星重一眼瞥見影壁后手持圣旨的公公,竟是皇帝身邊的恩祿,之前在東廠見過。 蔣星重一驚,忙低下了頭,躲避恩祿的視線和目光,站去了蔣道明身后。 恩祿自是一眼就瞥見了蔣星重,還抻著脖子往蔣道明身后瞧了瞧。 見蔣府中人已經來齊,恩祿站在影壁后正中處,笑呵呵地朗聲道:“明威將軍之女,蔣星重接旨?!?/br> 蔣星重一愣,驀然抬頭,看向身旁的父親低聲道:“我?” 蔣道明連連點頭,側身禮讓出位置,攤手指向香案后,示意蔣星重先過去。 蔣星重不解地走了過去,在香案后跪下,蔣道明和蔣星馳跪去了兩側。 蔣星重面上滿是困惑,明威將軍之女蔣星重接旨?她沒聽錯吧?居然不是給阿爹的圣旨?可就算是給她的圣旨,那也該是給東廠掌班太監蔣阿滿,怎么會是給將軍之女蔣星重? 而且……恩祿是不是已經知道她和蔣阿滿是同一個人了?按理應該知道,畢竟皇帝知道。 見蔣府幾人已經跪好,恩祿攤開圣旨,朗聲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自御極以來,乾坤未定,當全陰陽以和天地。明威將軍之女蔣星重,秀毓名門,高品致遠,人品貴重,心懷蒼生……” 蔣星重聽著圣旨的內容,心一點點地沉了下來。 但聽恩祿接著道:“德澤于天下,?;萦诎傩?,深得朕心。仰承列祖列宗慈諭,以金冊金寶立爾為皇后……” 蔣星重倏然抬眼,緊緊盯著恩祿,眸光如炬,似有利刃。 恩祿竟也看著她,他沖蔣星重抿唇笑笑,繼續道:“朕唯愿兩情久伴,長樂相宜,白首此生,共治天下,喜樂安康。欽此?!?/br> 圣旨寫得跟情書一樣,呸!蔣星重心間立時罵道,誰要跟狗皇帝兩情久伴,長樂相宜? 蔣星重全身上下都是麻的,眼珠在眼眶中轉得飛快。景寧帝怎么會封她做皇后?景寧帝!怎么會封她做皇后? 今早還早做夢言公子來提親的蔣星重,此刻心就跟跌入冰窖沒有區別。怎么會是皇帝的封后圣旨?莫不是皇帝害怕她領兵造反出現差錯,所以才想著以一道封后圣旨綁住她? 那大可不必!她一定會忠心大昭,也絕不做景寧帝的皇后! 不成,她得進宮,面圣! 第103章 蔣星重全身都是麻的, 全然感受不到自己四肢的存在。此刻她滿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面圣!她得當面問清楚皇帝為什么要立她為皇后。 還有……圣旨已下,她要用什么法子,才能叫皇帝收回成命? 宣完旨, 恩祿看向蔣星重, 面上笑意盈盈地收起圣旨。隨后對蔣星重道:“主子娘娘, 接旨吧?!?/br> 眼下帝后尚未大婚,還不好改口稱皇后。但圣旨已下, 塵埃落定,喚一聲主子娘娘,當好不過。 蔣星重一下被恩祿的聲音拉回現實, 她跪在地上尚未起身, 扯著嘴角沖恩祿僵硬地笑了一下,一時不知這個旨要怎么接。 身兩側的蔣道明和蔣星馳,皆看向蔣星重,神色間頗為焦慮。蔣道明重重地清了下嗓子。 蔣星重聞聲, 眼風往父親那側瞟了一下,隨后又看向恩祿。此刻他手里的圣旨,宛如一個燙手山芋,當真是叫蔣星重進退兩難。她看著恩祿, 復又扯著嘴角僵硬地笑了一下。 恩祿本高高興興地等著蔣星重接旨,可看著她這副神色,恩祿面上的笑意也僵了一下。 但他很快便明白過來,主子娘娘怕是尚不知陛下便是一直同她相交的那位公子。但此刻他也不好跟蔣星重明說, 便再次笑道:“主子娘娘且先接旨, 萬事可待日后同陛下細說?!?/br> 蔣星重掃了一眼院中這冊封的排場,心知此刻騎虎難下, 確實也不好這么明著打皇帝的臉。沒法子,蔣星重只好舉起雙手,道:“臣女蔣星重接旨,恭謝圣恩?!?/br> 恩祿抿唇笑開,繞過香案,上前將圣旨平放于蔣星重托舉的雙手中。 蔣星重等蔣家眾人這才起身。蔣星重低眉看向自己手里的圣旨,胸膛不住地起伏,臉色鐵青,全無半分喜色。 就在她琢磨著提出進宮面圣時,一旁的恩祿卻道:“主子娘娘,圣旨已下,蔣府周圍,陛下已派錦衣衛駐守,之后府中亦會有錦衣衛駐守巡邏,大婚之前,以護衛主子娘娘的安全?!?/br> 蔣星重聞言,心下一沉。當即打消了提出面圣的想法。按照規矩,成婚前,是不能與夫君相見的。平頭百姓尚且如此,何況是她這個剛被景寧帝封了皇后的人,大婚之前,別說出府,怕是連自己的房門都不好再出,連父兄見她,都得行禮。 蔣星重復又扯著嘴角沖恩祿笑了一下。 想讓她待在自己屋里待嫁?景寧帝做夢去吧! 思緒煩亂間,蔣道明和蔣星馳已上前招呼來宣旨的公公,引進廳中奉茶應酬。畢竟是封后的大喜事,恩祿等人便沒有客氣,跟著蔣道明進了廳中。 而蔣星重自是由兔葵顏面兩位侍女扶著,往自己院中走去。同恩祿隨行而來的錦衣衛,皆已有序地進入府中,為首的正在安排他們在府中按規矩站崗、巡邏。 蔣星重掃了中錦衣衛一眼,且先沒有出聲,安靜地捧著圣旨,跟著兔葵和燕麥回了自己院中。 回了房,兔葵這才撒開性子,大呼道:“我的老天爺??!咱們姑娘居然封了后?” 燕麥也是驚喜不已,連連扶著心口,對兔葵道:“我聽到圣旨的時候也驚呆了,全身都麻了,到現在還未緩過勁兒來?!?/br> 兔葵忙看向蔣星重道:“姑娘!日后您可就是咱們大昭母儀天下的大貴人了!我看京里那些個貴女,哪個還敢笑話您?!?/br> 燕麥也接過話道:“不知他們知道從前被他們排擠的人,從今往后就是皇后了,什么這個郡主,那個縣主的,見著咱們姑娘,都得客氣地做小伏低,不知他們得是個什么心情?” 兔葵滿臉壞笑道:“那他們一定會后悔,當初沒有對咱們姑娘好一點?!?/br> 兔葵和燕麥的聲音此刻聽在蔣星重耳中著實聒噪,她抬手制止,跟著道:“你倆先出去,留我一個人靜靜?!?/br> 兔葵和燕麥聽出蔣星重語氣不善,面上的喜色霎時淡了下去,他倆不解地看著蔣星重。二人正欲詢問,卻見蔣星重已看著地面發起了呆。二人無奈,相視了一眼,給彼此使了個眼色,便暫且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蔣星重枯坐在椅子上,手里還握著圣旨。 從圣旨到,再到接旨,再到她回屋的這段時間中,她如海嘯般翻轉浮動的情緒,此刻已經逐漸歸于平靜,方才被情緒沖散的理智,正在一點點回來。 蔣星重覺得封后這事有些不大對勁。 她方才聽過圣旨后,第一反應便是進宮面圣,跟皇帝說清楚??涩F在冷靜下來后再想,卻覺得這道圣旨來得格外奇怪。 按理來說,言公子同皇帝那般好的關系,日日都像恩祿一般陪在皇帝身邊,沒理由不知道皇帝封后的圣旨。 可若是他知道,他為何沒有阻止皇帝發出這道圣旨? 思及至此,蔣星重忽覺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心咻然冷了下來,一時只覺指尖冰涼。 皇帝沒有見過她,沒理由莫名其妙地封她為后。最大的可能也不過是為著偽裝叛軍攻入南直隸的計劃,許是覺得娶她為后更妥帖些。 那么言公子呢?為什么在知道皇帝的打算后沒有阻止?只有一個可能,為了大昭。 蔣星重大體已能想出言公子和皇帝計劃的部分情形。想來是言公子回來后,跟皇帝說了偽裝叛軍攻打南直隸的計劃。但是皇帝心中對此計劃有所疑慮,也并不全然的信任與她。 畢竟她進宮至今,即便已受封京營提督,皇帝卻從未召見過她。若調換思考,她也不會僅憑旁人的幾句話,便信任一個從未見過的人?;实劭戏馑鼍I提督,想來也是因著對言公子的信任。 正因皇帝不信任,而解決南直隸,偽裝叛軍打進去又是最好的法子。所以皇帝只能接受這個計劃,但是前提是,她這個“叛軍首領”必得在他的掌控之內。而她身為女子,最好的掌控方式,可不就是娶了她嗎? 給她的皇后尊位,焉知不是皇帝用來籠絡人的手段。 而言公子,縱然心許于她,但是面對皇帝的提議,權衡之下,覺得解決南直隸的問題更重要,所以便選擇了依從皇帝。 畢竟,言公子同他一樣,是那般的一心為國。在大昭和她之間,言公子選擇了大昭。 思及至此,蔣星重微微垂眸。 說心中不難過,那是不可能的。但她心里,卻未有半點責怪和不平之意。若是換作她,她也會以大昭為重,必要的時候,是可以犧牲自己的感情。為了大昭,她連命都可以不要。想來言公子也是如此,所以,這件事上,她不怪他。 但是……蔣星重長吁一口氣,抬眼看向前方,眸中神色漸趨堅定。 她還想再為她和言公子爭取一下! 站在言公子的角度,出于帝王之心的考量,他怕是只能選擇依從皇帝。 皇帝顧忌的,恐怕只是想借此籠絡并掌控她,以好叫她沒有二心的為大昭效力。 既如此,那她便去打消皇帝的疑慮。只要她和皇帝說清楚,她一心為國的決心,再和皇帝談條件,換一個另外能叫皇帝覺得能掌控她的法子,許是皇帝就會將封她為后的想法作罷。 等她和皇帝談好,她再去找言公子,同言公子好好講話說開,細細聽聽他的想法,再看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是要繼續下去,還是就此作罷,今后只做同僚。 想通這一切,蔣星重心定了不少,現在她得先想法子進宮。 念及此,蔣星重起身,走到窗邊,拉開一條縫,朝外看去。但見外頭全是腰挎繡春刀的錦衣衛,蔣星重不由蹙眉,隨后關上了窗。 看來只能等天黑后,偷摸跑了。 念及此,蔣星重便先去了書房,坐著看了一下午兵書。一直等到天黑,夜深人靜之時,蔣星重佯裝休息,趕走了兔葵和燕麥,隨后換上平時練武時穿的曳撒,從自己房中最后那個房間的窗戶翻了出去。 縱然蔣府到處都是錦衣衛,但以蔣星重的身手,很快便翻離了蔣府,從之前同言公子見面的后巷跑了。